第29章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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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霁是晚上六点来接的时柿。他没进学校,就在校门口。给时柿完电话,等待的这么一会,他坐在车上闭目养神。

    时柿找到他的车子,先拉了副驾驶的车门,发现锁了,就敲了敲车窗,没反应。她绕至车头看,发现他靠坐在驾驶位,似乎是睡着了,于是时柿又走到了他那一边的车窗。

    敲到第三下时,他陡然降下车窗。时柿的手僵在半空中,程霁偏头,刚睡醒的黑沉眸子又阖上了,然转瞬就睁开了,眸子里惺忪消失了,正犹如鹰目般紧盯着她。

    时柿缓缓地放下手,被他看的有几分不自在,“我来了。”

    程霁用下巴示意时柿上车,解锁了车门后,他扭动了几下脖子,“我明天要回一趟镇上,大概是国庆节后才回来。你回去吗?”

    时柿系好安全带,“漫令她们过来玩,我不回去了。”

    “我忘了这茬了,她们还来?”

    时柿点头。

    程霁边启动车子,边思索了片刻,开口问道:“用不用我帮你们把酒店订了?”

    恰逢车也经过了一家酒店外,时柿这才想起来还有这最重要的事没订。

    “我还真忘了。”时柿慌忙开手机看美团。这才发现国庆高峰,学校附近的酒店早就满房了。

    时柿的表情都示在脸上,程霁望一眼就明了了,“我来帮你订,没多大事。”

    酒店怎么可能一间房都没有,一般都是有预留的,程霁是酒店的常客,自是清楚。

    时柿又把范围扩大了一些,没局限在学校附近,倒是有余房了,只是都很贵,并不在她能承受的金额里。

    如果是程霁帮忙订酒店,那——

    时柿幅度侧首,偷瞄了程霁,他紧绷着下巴,正专心开车。她没来由地心虚了,怎么会有一种偷做坏事即将要被发现的心虚感。

    “要订几间?”程霁又问。

    时柿锁上手机屏,换成望向窗外,“两间。”

    时柿只觉得胸口的跳动一下比一下来的急促,她究竟在做些什么,算做什么。

    两人到餐厅后,程霁了个电话,时柿就坐在对面,能听明白是在订酒店。挂了电话,他就已经订好了。

    “算去哪里玩?”他问。

    时柿报了几个地方。

    程霁端着茶杯笑了,“薛漫令和她男朋友,再加你,那你不就是专门去给人家拍照光的。”

    “嗯?”

    “光的大电灯泡。”

    时柿抿嘴,“也可以。”

    “一起玩还有其他同学吗?”程霁问。

    时柿原本放在腿上的手紧了紧,“没——没有。”

    程霁挑眉唔了一声。

    “我想去趟洗手间。”时柿想程霁再这么问下去,她大概就是招架不住了。

    在洗手间的镜子里,时柿一面洗手,一面量自己。今天出门,她涂了口红。

    时柿想,她才不是怕程霁知道许航宇这个人,她和程霁没到那一步,只是他没必要知道许航宇这个人,许航宇和她从前到以后,都什么都没有,曾经的同学足以概括。

    这一顿饭,时柿是在观察程霁的动向中吃完的,程霁每每一张嘴什么,时柿总是不安,不安他是不是又要继续问国庆安排。

    饭毕,程霁送时柿回学校,临下车前,他从车后座拿过来了两盒月饼。

    “给工人发,我就批发了很多。你拿回去和室友们分了。”程霁还记得时柿之前的相处不好的事。一些女孩子的摩擦,他不方便去些什么,只能是帮她从里脱离出来,或者是做些事缓和。

    时柿迟疑要不要接月饼,“程霁哥,谢谢你。”

    程霁倾身替时柿开车门,“你乖乖听话,好好学习呐。我送你进去。”

    彼时月亮已经高升了,车内没开灯,却被月光照得很亮,时柿甚至能看见程霁脸上的汗毛,她也看见了程霁脸上的温柔。

    “程霁哥,谭笛可的事,我当时不应该那样。”时柿低头,她当时别扭的所有都是自己的瞎想与无理取闹。

    程霁笑了两声,“得了,没给外人听,骂我没事。”

    时柿也脸上莫名漾了笑容。

    两人沿着学校的主干道走进来,一路看见许多晚间活动的。程霁看见有羽毛球的,便问时柿,“平时喜欢什么运动?”

    “跑步,不过鼻子容易出血后跑的比较少了。”

    “可以参加社团学学跳舞,球,你现在时间多。”程霁话音落,原在不远处练轮滑的一个男同学,直冲冲的滑过来了,而且看样子是新手,动作非常不娴熟。

    男同学冲过来的时候,嘴里还念叨着:“让一让。”

    慌忙之中,程霁一把扯过时柿。时柿其实原本也在躲,只是躲向了另一边,算让那个男生在她和程霁中间滑过去,没曾想程霁却把她扯过去了。

    披散的头发随身体的动作扬起,后又到脸上,时柿觉得脸上痒痒的,但这种痒并不只是头发抚脸的痒,还有来自头顶的温热气息。

    他是用手臂环着她的肩膀,把她往身前带的,现下时柿正和他是面对面相拥的姿势。

    时柿长得高,稍微一抬头,下巴就会蹭到程霁的肩膀。她蹭到了两下。

    下一瞬,程霁把她扳正了,两人并排而站。

    “你要是学轮滑这种,还是要注意安全。最好是不要,血板低,万一摔出血了,止不住。”程霁继续往前走,道。

    “知道了。”时柿把脸颊的头发都撩到耳后。

    程霁又补了一句,“还是别运动了,就散散步,你傻样子,军训都不行。”

    时柿听他损自己,半噘着嘴,“不也越运动,身体越好吗?”

    “你现阶段不适合这套法。对了,国庆假后,继续去医院开药。”程霁撇了时柿一眼,“还是没胖,见你一次,我得看你脸圆没圆。”

    两人闲聊着这些琐事,一会就到了宿舍楼下。程霁把月饼递给时柿,这一次时柿接住了,进宿舍楼之前,时柿回头道:“程霁哥,你这次回去了……其实你不能总靠武力教育程暄,程暄也是很早就没有父亲了,他比你还。”

    时柿完就溜进宿舍了,她怕程霁反骂她多管闲事。但她不后悔自己了,她对程霁能够有点影响,那就让她自大出这些话吧。

    时柿一溜烟跑进宿舍,程霁却在从口袋里掏出烟袋,点上后,这才往回走。最开始程暄淘气,家里没个人能镇住他,于是他就充当起了这个角色,不听话就揍,发现挺管用,他就没变换过和程暄的相处方式了,男孩子挨挨算什么大事。更何况,他哪有什么闲心研究教育弟弟的方式,整个家都在他肩上。

    时柿回到宿舍,没想到谭笛可在,她便把月饼拆开,一样给谭笛可拿了一个。

    谭笛可接下了了一声谢谢,接着却问起了八卦,“听你和何颂在一起了啊?他人挺好的,家里条件也不错。”

    何颂和高果为一个宿舍,看来早就过了。时柿才想到这层关联。

    “没有,就是朋友。”时柿想起了那只手链,谭笛可也早见过了,看来自己的解释也不可信了。

    谭笛可:“那祝你们早日终成眷属。”

    时柿明白,自己这是做错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