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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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汨罗接了电话后只是来了只受伤的猫,沈延卿并没把这事想得很严重,只看她火急火燎的样子,便也跟着上了车。

    司机看了一眼初七,“你们家狗生病了?”

    不然目的地怎么是动物医院?

    江汨罗系好安全带,摇摇头,“不是,我是动物医生,麻烦您快点,我赶时间。”

    原来是这样,司机应了声,油门一踩,车子就飞快往前头蹿了出去。

    初七好奇的贴着车窗,看外面的风景。

    没一会儿车就到了医院门口,江汨罗付了钱,下车就往门内一路疾走,沈延卿牵着初七也不由自主的走快许多。

    “阿罗你来了。”何洛洛正在前台处站着,她刚给杨烨过电话,“杨院让你先看看。”

    江汨罗点点头,“猫在哪儿?”

    “在你的诊室。”何洛洛边边带着她往诊室走,根本来不及跟沈延卿招呼。

    沈延卿倒不会觉得哪里不自在,顺着初七的意思,也跟了上去——他才不会承认自己也很好奇呢。

    何洛洛的助理邢飞给江汨罗拿来了白大褂,她道声谢,一边套袖子一边走进诊室。

    诊室检查台的桌布上伏趴着一只橘猫,浑身脏兮兮的,有点儿异味,肚子鼓鼓的,但四肢却很瘦。

    它的眼神很清亮,江汨罗跟它四目相对,莫名觉得它眼里迸出一点光芒来,可能是希冀。

    何洛洛告诉它:“它很轻,两岁多了才四斤,是只流浪猫。”

    “我上周从学校附近的垃圾堆里捡到它的,带到另外的医院看过,但它一直都没改善。”送它过来的是个很年轻的男生,穿着运动服,背着个黑色的书包。

    江汨罗点点头,戴上手套,轻轻触碰上它的腹部。

    “移动性浊音阳性,B超做了吗,血检抽了吗?”江汨罗松开手,问道。

    “腹腔有出血。”何洛洛点点头,邢飞递过来几张检查结果,江汨罗翻到血常规那一页,数值高高低低,正常的条目连一只巴掌都不够。

    何洛洛道:“贫血很严重,而且还有感染。”

    “血性积液啊……看它这情况,感染很难自己好啊……”江汨罗抿唇沉吟片刻,转头去看送它过来的男生,“我觉得它还是做开腹手术比较好,继续拖下去炎症好不了不,还可能有生命危险。”

    “手术的话,考虑它有严重贫血,所以可能要输血,你有没有办法发动一下亲友,找到2到6岁的成年猫,疫苗齐全身体健康,体重在四公斤以上,近半年内没做过手术没捐过血的那种,带过来做一下血型检测,给它捐点血?”

    男生明显就是没照顾过猫狗的,愣了愣,“献血?猫也能献血和输血的吗?”

    “当然可以了,宠物临床中,输血并不少见,猫咪生病时候输血也不罕见。”何洛洛解释道,“不过猫狗不像人一样有血库,没必要用的时候都是临时征集的。”

    “而且这个的费用会比较高,你要有心理准备。”

    江汨罗在何洛洛后面淡淡的补充了一句。

    这是饲主必须要面对的一件事,输血能救宠物一命,但费用也的确高昂,当然要提前告知,让他们自己去做决定,免得事后抱怨医生没清楚。

    甚至以前还有人因此丢下病宠直接当老赖跑了的。

    一听费用贵,男生就明显的犹豫了,“它不能自己好吗,不能慢慢养吗……我的生活费没多少……”

    “它的身体太差了,如果只依靠自身的能力去造红细胞,需要耗费很多能量,时间会拖很长,还有感染那么严重,也可能中间出现其他的并发症,不及时手术的话,随时都可能撑不住。”

    江汨罗耐心的给他解释着当前的情况。

    男生咬咬牙,“那……那我问问看有没有人有合适的猫。”

    到底还是不忍心让它就这么死了,虽然流浪猫的平均寿命很短,只有几年,但好歹也是一条命。

    他转身出去电话,江汨罗示意邢飞,“去把五一抱来,给它配个血型,看看合不合适。”

    五一从来没捐过血,也已经三岁了,十几斤,身体健康疫苗齐全,正符合要求。

    “要是刚好合适就好了。”何洛洛满心期待的道。

    江汨罗点点头,“给杨院一声吧,要是有合适的血源,明天就做手术。”

    何洛洛点点头,也出去了,这时诊室里只剩下江汨罗跟那只流浪猫,沈延卿想了想,带着初七走到门口。

    他没敢让初七进去,因为不知道可不可以。

    江汨罗见状倒没事,反正也就让它看看而已,倒不会让它跟猫咪一起玩。

    初七很听话,只蹲在地上看了一会儿,沈延卿带它走时就乖乖的出去了。

    何洛洛完电话回来,邢飞来五一跟流浪猫都是A型血,算是一件好事,江汨罗对何洛洛道道:“一会儿你再跟那伙子确认一下,是不是要做手术,今晚观察一下它的情况。”

    “我知道的。”何洛洛点头,又不好意思的笑笑,“看我,还特地把你折腾过来。”

    “我刚好在附近吃饭,多个人能一起商量也好。”江汨罗笑笑,去更衣室解了白大褂,这就要回去了。

    沈延卿正在等候区里等她,看墙上的照片发时间,初七在桌边围着绿植盆栽转圈自娱自乐。

    江汨罗想起它还没吃饭呢,赶紧到了点医院的狗粮出来,“初七,来,吃饭了。”

    沈延卿闻言回头,看见初七正狼吞虎咽的吃饭,弯腰揉了揉它的头。

    家里的狗粮跟仁心的不是一个牌子,它竟然也不挑食。

    邢飞这时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根胡萝卜,切成一指长的条状喂它,它也咔哧咔哧吃得欢快。

    江汨罗夸它胃口好,沈延卿叹气,“活像个没有感情的吃饭机器上线了似的。”

    江汨罗闻言一乐,戳戳初七毛茸茸的脑壳,“哎,你爸爸笑话你吃得多呢。”

    初七继续吃胡萝卜:“咔哧咔哧——”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沈延卿赶紧解释,生怕它记仇。

    江汨罗忍不住笑出声来,靠在椅背上,手肘支在桌上撑着脸,轻飘飘的给他一个眼风。

    到底是认得的时间短,沈延卿还没见过她情绪这么外露的时候,只觉得那笑意在眼角眉梢积聚,如同层叠的云,他想起去阳山那天,她留在照片里的笑脸。

    原本平静的心跳忽然乱了两拍,他一惊,连忙又垂了眼。

    “好啦,没有了,回去咯。”江汨罗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抬眼,原来是初七已经吃完了。

    从仁心医院出来,已经是晚上近九点,皓月当空,月光皎洁,道路两旁的街灯光线朦胧昏黄。

    他们的身影在灯光下被拉得很长,轻轻的摆动着,偶尔重叠一点边沿,又立刻分开。

    若即若离,有些没被察觉的暧昧。

    沿着来时走的路往回走,经过一个红绿灯的路口,江汨罗忽然指着另一边道:“从这里走过去,那边有个区,区边上有一家酒吧很不错的。”

    沈延卿好奇的看看她指的方向,“……是么?”

    “没去过酒吧?”江汨罗不知为什么,就觉得他没去过,可能主要是他看起来像是那种念书时就很努力的乖孩子。

    又或者是因为他的长相,那样清澈明亮的眼睛,怎么看不像混过夜店的啊。

    可人家沈先生眉头一挑,“去过魅色,倒没去过你的那家。”

    江汨罗眼皮一跳,魅色啊,听是个著名的纸醉金迷红粉窟啊,啧啧啧,没看出来。

    见她有些惊讶,沈延卿就满意了,微微一笑,拉着初七继续往前走。

    或许下次有机会,可以叫上江医生一起,去试一下没去过的这家店。

    回到家,已经九点半都过了,江汨罗先跟初一和十五玩了一会儿,然后去给它们做宵夜。

    “今晚吃鸡心和鸡胸肉,还有青口贝好不好?”

    她开冰箱,看着几样专门准备给两个祖宗的几样视频,低头对它们道。

    初一跟十五不约而同的的抬头看着她,似是默认。

    江汨罗拿了这几样东西,放在盘子里上锅蒸熟,晾了一下,把青口贝和鸡心剪成块,鸡胸肉撕碎,又放回盘子里,“来,一人一份。”

    家伙吃得狼吞虎咽的,她叹口气,揉揉它们的头,“别吃太快。”

    顿了顿,又想起吃东西跟它们现在一样快的初七,决定也给它送一份宵夜过去。

    “沈先生,我在你楼下,麻烦你下来一下,拿些东西。”

    沈延卿忽然接到她的电话,愣了愣,还没问,就发现电话已经挂断了,眉头轻轻一蹙。

    拿东西?拿什么?

    他纳闷的下楼,刚出电梯就看见单元门外的树下站着个人,背对着他的方向,路灯光从枝桠缝隙间撒下,照得她整个人都半明半暗。

    “江医生。”他叫了一声她。

    江汨罗连忙转身,露出个淡淡的笑脸,在不太明亮的光线里显得有些朦胧。

    她递过去手里的东西,“这是给初七的宵夜。”

    沈延卿低头看着递过来的深蓝色碟子,接过来,“怎么这么客气,多麻烦。”

    “刚好给初一和十五家餐,顺便么。”她抿着唇解释一句,然后道,“天晚了,不搅你休息,我先回去。”

    沈延卿哦了声,“那你心。”

    “没事的,就在旁边。”江汨罗随意的应了句,身影慢慢的走远。

    依旧是那身牛油果绿的裙子,在灯光下看不出确切的颜色来,穿着一双拖鞋,走动是发出轻轻的“啪啪”声,在安静的空气中清晰可闻。

    沈延卿一直看着她走进了她那栋的单元楼门口,这才转身回去了。

    “鸡胸肉,鸡心,青口贝,江医生怎么对你这么好,啊?”

    沈延卿一边拆着鸡胸肉,一边跟初七碎碎念,“所以你要听话,知道么?”

    “明天你一个人在家,我去上班,你不许拆家啊。”

    初七没吭声,一直吃,沈延卿就当它答应了,第二天一大早就满怀信心的去上班了。

    结果等到晚上回来,门刚开,叫了声初七,就听见一阵欢快的嗷嗷声由远及近,它从厕所跑出来,嘴里还咬着一个纸卷。

    见状沈延卿的眉头狠狠一跳,心里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等他又去洗手间,探头一看,就看见满地都是被撕得破破烂烂的卫生纸。

    不仅放在外头纸巾盒里的被扯出来了,连洗手台底下的柜子也被开,里面放着的卷纸都被扯了出来。

    罪魁祸首是哪个还用问么?

    “……初七!”他沉默半晌,大喝一声,初七发出嗷呜一声,往客厅蹿去,躲在沙发背后,露出半根尾巴。

    沈延卿揪着它教训了一顿,然后苦逼兮兮的去扫洗手间,他就不该对哈士奇这个品种寄予太多期望!

    作者有话要:  沈主任:太气人了这狗儿子。

    初七:你以后会谢谢我给你创造的机会的。

    江医生:……有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