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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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Chapter 046

    46.一个强吻搞定许多事

    书房内, 一时安静。

    两人的姿势看着纠缠暧昧,气氛也很浓厚,似乎就在等下一个场景发生了。

    贺岑的手还是缓缓地坚决地抽了出来, 这回凌寒北没有硬拽, 只是不舍地甚至有些不安地感觉着微凉的手指从自己的手掌中抽离。

    思念的冲动渐渐褪去了, 两人都有种无法言的尴尬。

    贺岑将轮椅稍稍地往后撤了点, 两人的身体也拉开了些许的距离, 凌寒北依旧保持单腿蹲坐的姿势,空了的手掌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的膝盖骨。

    心里叹了口气, 贺岑压下了没来由的闷闷的感觉,“那么容易查,也就不会等到今天了。”

    “那人来干什么?”凌寒北撑着自己的膝盖站起了身, “我记得他, 是为了‘夜枭’来的吗?”

    “是,”贺岑没有回避, “他是负责人。”

    “……贺叔叔,我是不是给你添乱了?”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贺岑略感诧异。

    凌寒北眉头深锁, 薄唇紧抿了会,忽然下定决心似地重重地出了口气, “我和华子压根就是在做无用功,当初我还自以为自己找了一条很有效且相对隐秘的方法去调查,其实这想明白了特别蠢, 贺叔叔,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吧?觉得我蠢透了,对吧?”

    “我没有这么想过……”

    “贺叔叔,从一开始你就知道调查车祸这事不可能暗中进行,对不对?”凌寒北自嘲地勾了勾唇角,“贺叔叔你都给了我这么明显的提示了,可我还是傻乎乎地跑去了安平镇,紧接着还去了血液中心,我居然直到从血液中心出来才想明白这点,你的‘希望我们有这样的运气’究竟是什么意思?当时我还以为如果我和华子的调查能闹出点动静来会有所帮助,但我看到了网上的视频和新闻后,我不这么想了,贺叔叔,从你来青州后就一直没有信任过我,是不是?”

    “和信任无关,只是有些事你还有天凌都不能参与。”

    “什么叫不能?”凌寒北隐约带上了些责问的怒气,“我的父母还有我的亲叔叔,什么叫不能?我对束手无策的自己很失望,我觉得辜负了贺叔叔你的信任,可贺叔叔你真的信任过我吗?”

    “你想要什么样的信任?”

    “当年贺叔叔有没有让人调查过车祸?”

    “没有。”

    “为什么?韩山平的家人一直在申诉喊冤,你们为什么会没有调查?”

    “调查了,但不是我找人调查的,调查结果和通报出来的结果一样。”

    “为什么贺叔叔不找人自己查?”

    “没有必要,而且那个时候我自顾不暇,”贺岑冷淡地看着质问他的凌寒北,“人,都是自私的,我也不例外。”

    凌寒北脸色一白,紧了紧身侧的手,“那么现在呢?贺叔叔还是认为结果一致?”

    “有疑点,但没有证据前,我给不了你答案。”

    “好,那贺叔叔你能告诉我,你会帮我调查吗?”

    “……不会,”贺岑的背紧压在靠背上,“但你可以去找天凌帮你。”

    凌寒北怔怔地看着冷漠的贺岑,就在五分钟前那点暧昧温馨的场景跟幻觉似的,心底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捅开了一个口子,喷涌而出的情绪复杂难解,酸楚的、委屈的、不甘的、愤懑的、恼怒的还有怨气。

    “如果、如果是我叔叔请你帮忙呢?”凌寒北声音微颤,他知道自己问了个最不该问的问题,但他就是控制不住,他想要听到答案,或者他想让自己忐忑不安的心有个着落,不管是什么样的着落方式,总比悬在半空中来的好。

    听到这个问题,贺岑的脸色也变了,眉眼间的冷意更重了,“这种假设没有任何意义!”

    “我想知道!”

    凌寒北突然提高的声音让贺岑的手下意识地抓了下扶手,呼吸凝滞了一下,“会,如果他还在,不用请,我也会帮他调查。”

    答案有了,凌寒北的心有着落了,沉到了谷底。

    “贺叔叔,你有没有有一点点喜欢过我?就是喜欢我,不是其他任何原因的喜欢?”凌寒北眼眶微红,眼神中带着最后的怯怯的期冀。

    琉璃通透的眼睛里是被击后的伤心和挣扎,贺岑的心狠狠地刺痛了下,他终究还是伤害了这孩子。

    “寒北,我始终是你的贺叔叔,在我们认识之前,我就是你的贺叔叔了。”

    “真的从来没有一点喜欢过吗?”凌寒北瞪着贺岑,眼神中有些东西是贺岑从未见过的。

    “不一样的喜欢,我对你……唔……”贺岑的唇忽然被凌寒北给堵住了!

    贺岑傻了,愣住了!

    这么多年没有人敢对他这样过!

    太突然了,突然到他大脑一片空白,甚至都忘记了推搡开这个放肆的混蛋!

    乱了节奏的呼吸近在耳边,灼热,烫得脑子更乱了,只觉得唇齿之间被用力厮磨着,有些疼痛并不柔软舒服,狼崽子不像是接吻更像是在啃咬。

    接吻?!

    贺岑的大脑猛地重启,伸手用力地推了一把,力量之大差点把自己从轮椅中带出去,凌寒北被推得往后退了两步才站稳。

    太震惊了!贺岑扶着轮椅深喘了两口气,他的心跳失速,各种情绪夹杂在一起,逼得他只能低吼出一声并没有什么杀伤力的责问,“你发什么疯?”

    凌寒北心跳如鼓,他紧张得都快要腿软了,但竟然强吻了贺叔叔,强吻!而且技术烂到了家!他的初吻变成了初啃!

    但啃上的那瞬间,他假想了无数次的感觉都炸成了烟花,什么柔软、温凉、滑腻还能闻到这人身上的清雅的香味等等全都被炸飞了,脑子里被突然涌上的热血给整晕了,胸口像是有什么东西不断膨胀,膨胀得也要炸开了!

    凭什么不喜欢他?他就是要证明他是喜欢他的!

    欢喜!对,那种碰触后炸开的感觉是欢喜!

    人的本能,没有接吻经验的狼崽子无师自通地想要更多,他的舌尖硬生生地撬开了被惊吓住的唇,触碰到了坚硬光滑的齿面,而这时贺岑将他推开了。

    气恼至极的贺岑在吼出那句责问后,本来就乱的气息就岔了,连连呛咳,手指着肇事者却再也腾不出空来质问了,他努力想平复想赶紧把这件事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给揭过去,可咳嗽这玩意就是你越压着它越来劲。

    一杯水出现在眼前,贺岑捂着胸口闷闷地咳着没有搭理这杯水。

    水杯口送到了口边,贺岑恼怒地偏了下头,引起了更剧烈的咳嗽。

    “贺叔叔,我喂你?”

    贺岑一怔,抬手抢过水杯,将半杯温热的水喝下,缓解了喉咙口发痒想要呛咳的感觉,“这次我原谅你,”贺岑的嗓子因为咳嗽有些沙哑,“你可以出去了。”

    凌寒北伸手去接贺岑手中的空杯子,贺岑手一紧随后松开,由着水杯离开自己的手掌,唇上的感觉很奇怪,贺岑很想伸手去揉一揉,但理智还是克制住了这有点蠢的举动,只是嘴唇却是不受控制地抿了两下,似乎是想把那古怪的感觉给抿掉,但又像是某种回味。

    回味?

    贺岑悚然一惊,耳朵都烫了,下意识地去看肇事者,肇事者的手指正轻按在他自己的唇上,眼神闪烁却又兴奋地盯着自己,贺岑难得心虚且有些狼狈地闪躲着眼神。

    不按常理出牌的狼崽子真是要整出他的心脏病啊~~

    可一眼,怎么就觉得狼崽子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呢?贺岑脑子还有点懵,一时没有抓住这一闪而过的感觉,他现在心情也有点糟,糟在他没法否认刚才他是有感觉的。

    这叫什么事啊?一直努力拒绝狼崽子的自己失败了,没有什么比这个脸更狠的了,他贺岑也有这么举棋不定拖泥带水甚至还有点娘们唧唧的一天,这都不用等别人来笑话他了,他自己就能鄙视死自己,一边举着为对方好的旗帜将人往外推,一边却纵容自己的心,这事的确做的不漂亮!

    反观另一边的凌寒北,则完全是两个极端了,真是再多都不如行动一次!他是被击到了,而且还击的不浅,他喜欢的贺叔叔心里可能真的没有他,而他还没法和占据了贺叔叔心里的那个人争,争不过也没机会争,更不忍心去争,这两天他憋坏了,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就这么憋屈矛盾,实话是他不喜欢的也不愿意的,他也不是什么自带光环的会成为别人生命中的救赎,他就是一个热血上来的二十一岁出头的大男孩。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也给我清楚的直白!

    本来是想憋着的,但憋不住,尤其是在他想明白了某些关联后,被不信任的感觉就跟引线似的,他要个明确的法,如果真是过去的事翻不了篇了,贺叔叔确实是一点都不喜欢他的,那他也不会死皮赖脸的纠缠,这种事他凌寒北不屑,虽然很不舍但他是男人!

    理智一直有的,但理智有时候真的也不得不为冲动背锅,贺岑拒绝的太狠了,狠到让人生气甚至愤怒,血气方刚的狼崽子就算明知不能吃他叔叔凌肃的醋,但情绪上来了哪还管得了?那一刻他吃醋了,醋意深到他拥有了熊心豹胆。

    一个不算成功的吻。

    凌寒北的心态却完全变了,当他吻上贺岑后,所有的忐忑和纠结都消失了,剩下的只是胀满的欢喜,而且瞬间就乱了的呼吸和微微张开的唇表明贺叔叔也是有感觉的。

    底气一下子就足了,都能很自然地出‘我喂你’这种有胆色的话了。

    不稀奇,男朋友,这么很正常。

    额头上忽然被人轻轻的触碰了下,触碰的感觉很柔软,走神的贺岑猛地一惊,身体往后仰,凌寒北已经直起身嘴角正含笑看着他。

    贺岑的脸都黑了,“别胡闹了,我不喜欢这样。”

    “贺叔叔,你明明是喜欢我的,为什么不承认呢?”自动把身份调整到男朋友的凌寒北心情很好。

    “凌寒北,是不是我太纵容你了?你才会这样没规矩!”贺岑严肃地瞪着凌寒北,努力忽略额头上一点点奇怪的还未散去的酥痒。

    “贺叔叔,你为什么总是要活得这么累呢?”凌寒北再次蹲在了轮椅前,双手扶着轮椅的扶手,像是要把轮椅里的人圈在自己的保护范围里,“简单一点不好吗?我成年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贺岑沉默数秒,“凌寒北,你究竟喜欢我什么?你看我这样,我什么也给不了你,你脑子不好使,眼睛也不好使?”

    “我也不知道,曾经我以为我会喜欢贺哥,”贺岑脸色微微一变,凌寒北冲着他笑了笑,“真的,有段时间我特别崇拜贺哥,而且总想让贺哥肯定我,那时我就想我是不是喜欢上贺哥了?而且还地吃了一下那位顾市长的醋,可后来我发现自己虽然想被贺哥认可,但却总是忍不住去看的人是贺叔叔你,总想逗你开心甚至生气的人也是你。”

    “……什么时候?”

    凌寒北伸手捏了捏贺岑的腿,贺岑的腿虽然一直都在进行专业的推拿按摩还不至于萎缩,但数年下来双腿真的已是软弱无力的细瘦,贺岑眼神微暗。

    “同情我?凌寒北,你可真是……”

    “不是同情,是生气。”

    “生气?”贺岑愣怔了。

    “是,生气,你那么强,为什么会让自己受这样的伤?有什么东西是比你自己还重要的?因为生气,所以我也常常惹你生气,后来就不知道为什么生气变成了心疼,贺叔叔,我是真不知道我为什么就会那么喜欢你,真的,我其实想过是不是我搞错了?甚至也想过听你的话,不定过一段时间后我也就不那么喜欢你了,可不行,我只有在你身边才觉得踏实,贺叔叔,我真的是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你不能欺负我。”凌寒北眨了眨眼,嘟了下嘴,“刚才我就很伤心了,幸好我够喜欢你,否则我真就跑了,跑了就不会再让你找到了。”

    “寒北,你真的知道男人之间的喜欢是怎么样的吗?”贺岑手指尖掐着扶手,艰涩地道:“我腰以下几乎是没有感觉的,你懂吗?”

    “我相信能治好。”

    “可治不好呢?”贺岑惨然一笑,“你还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吗?”

    “有什么问题?我年轻,有的是时间,”凌寒北伸手将紧扣在扶手上的后给拿了下来,握在掌心,“贺叔叔,我过我陪着你,男人之间的事我懂,在你治好之前,自己解决一下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从十六岁起就练就了五指神功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贺岑喉间微堵,眼底发热,微颤的手被长大了的狼崽子紧紧的稳稳地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