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59
第1章、Chapter 059
59.继续甜
贺岑的双腿似乎又进入了一个停滞的阶段, 都回来半个月了,但双腿的感觉仍旧停留在那日在青州时的状态,这就很磨人心志了。
陈跃和以色列的专家视频会议讨论数次, 都没法给出明确的解释, 最后也只能继续观察, 毕竟神经系统是非常复杂的, 医生不是神。
时间一长, 别他人了,就连贺岑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心理作用才产生的错觉, 太过期待生出了幻觉。
这么想着的贺岑在看到凌寒北对他的双腿抱着比他还大的期望时, 心情可想而知,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个贪心的自私的偷,一点点地偷来了这孩子的感情, 不能给承诺但又不舍得放手, 还冠冕堂皇地和自己和外人,他是克制的是为这孩子考虑的。
可夜深人静扪心自问的时候, 他从未坦然过。
狼崽子喜欢上他的时候还是个孩子,而他贺岑不是。
你贺岑敢一点都没有察觉?你贺岑敢坦然你一直都有明确地划清界线?你贺岑敢坦言你从未放纵过这孩子的感情滋长?
不是的,贺岑, 你一直都知道的,你只是贪恋着这样炙热美好的感情, 你不敢想这样的美妙的爱情会再次降临在你的身上,当你察觉到的时候,你甚至是有些沾沾自喜的, 也是虚荣的,这份爱情带给的不仅仅是心动,她还代表着你贺岑依旧是有魅力和吸引力的,狼崽子的喜欢首先给予贺岑的是信心上的某种治愈。
无可厚非,但对那孩子是不公平的。
渐渐爱上了,患得患失就不可避免了,当贺岑开始纠结时,单方面的喜欢就成了两人的事了,温水煮青蛙,煮的何止是一方?
越喜欢一个人,就想给的越多……贺岑这辈子第一次有了自惭形秽的糟糕感觉,而且还排除不掉,闹心!
爱上之前,狼崽子还是个身上有着各种毛病的毛孩子,阅历浅眼界窄易冲动爱吹牛还挺厚颜无耻不知天高地厚的……等爱上之后,狼崽子就是各种的好和优秀,年轻帅气热情聪敏能干还单纯可爱如水晶……而反观自己呢?
脑子不错,样貌还算凑合,但年纪在那了,现在还不显,但再过几年等自己过了四十,狼崽子还在二字头,那差距……加上这幅残弱的身躯,到时的落差大概是能用断崖式来形容的吧?如果到了那时,狼崽子嫌弃自己了,自己是否真能像之前所的可以坦然接受?
屁话!能坦然接受,唯一的原因就是不够爱,否则坦然个屁!
贺岑觉得自己不仅是神经出了问题,大概精神也有点不对了,脑内活动基本有趋于分裂的状态,这事还没法和人道道,你你三十好几一成年大男人了,咋谈个恋爱还能谈出矫情病来了?
和大侄子贺天凌,你叔觉得有点儿耽误狼崽子了,狼崽子其实有更好的选择……大侄子贺天凌肯定嗤之以鼻,他只会觉得兔崽子胆大包天还外加狗屎运追到了自己的叔叔。
和已经回到法国的好友雷蒙,雷蒙肯定会觉得贺岑有这样的想法简直是不可理喻,爱情就是爱情,对方的未来为什么会是你的责任?
然后……然后其实也就没什么人可以了,即使你朋友遍天下,这种事也没人能给你啥建议,利弊分析都会做,但做了就能决断,那是合同不是爱情。
贺岑挺厌恶自己这种黏黏糊糊的状态的,觉得都不像自己了,或者是他都快不认识自己了,但其实这正是他多年强行给自己戴上的坚硬面具渐渐瓦解的过程,人心不是铁,只要是柔软的,又怎么会不遇到患得患失难以抉择甚至想逃避的事?
贺岑自己都未注意到他的目光不自觉地会越来越多地停留在有狼崽子在的地方,看到他心里就暖融融的踏实,但狼崽子的目光回应过来的时候,贺岑又会下意识心虚地避开,有几次甚至是仓促慌张的,有种被人看穿了的尴尬羞赧。
凌寒北并未看穿贺叔叔内心的复杂活动,他只是觉得偶尔会不自在躲避自己视线的贺叔叔太可爱了,这样的贺叔叔大概只有他凌寒北才能看到,别人能看到的只能是‘贺先生’或者‘贺总’。
要不怎么恋爱中的人智商都下线呢?
要不哪里来的那么多美貌绝伦的西施呢?
同一个屋檐下的两个人,一个碍于自己内心的那点不自信智商开始直线往下掉,另一个则自带滤镜将对方的所有不寻常的表情都归类为可爱,然后神奇地制造出一波波的狗粮,差点噎死了每天来报到的陈医生。
贺天凌忙,好不容易从京城那抽出点空就马不停蹄地蹿到了江州,自家媳妇感冒了,电话里咳嗽不断鼻音老重的,可把贺天凌给心疼坏了,虽然顾谦一个劲只是感冒也没发烧,就是有点咳嗽没大事,但贺天凌哪里能放心?
当年顾谦在美国留学时因为不会照顾自己落下过病根,一旦咳嗽起来没个十天半个月的好不了,不去管这个人,半个月咳下来,先别肺和嗓子受不受得了,单这人原本就偏瘦的身体能再给你瘦一圈出来。
许竞的事贺家已经插手了,二叔贺岚出面要比他贺天凌有效率多了,贺天凌把K和华仔留给了贺岚,另外找人安排好许竞的父母后就赶往了江州,相当完美地避开了沪市别墅里生产出的狗粮。
当然贺天凌也不是有了媳妇就忘记叔的混蛋,他安排了两个人给波子,让波子盯着点叔叔的安全,当然保护的同时别妨碍他叔叔谈恋爱……波子撸着他的两个狗儿子老半天,才硬生生地把这碗贺哥给的狗粮给吞下去。
瞧着山边的夕阳,波子忽然觉得光有俩狗儿子是不够的,他是不是也应该谈下恋爱,弄俩真儿子出来了?你看一个个的,都啥情况了,就惦记着谈恋爱,老子有车有房还有矿,凭啥得跟着你们屁股后面看你们秀恩爱?!
当然这些外围的被刺激的人,陈跃陈博士陈专家陈医生是没有机会知道的,短短十几日,他已经从闪瞎眼、没眼看修炼到渐渐熟视无睹直到如今的‘有本事你再秀出新高度啊?’的观赏好奇心态。
主秀是凌寒北,纵容配合者是贺岑。
因为贺岑的双腿恢复了一定的知觉,但原有的康复训练又似乎收效甚微,陈跃就想试试加上中医的针灸来刺激下神经系统的反应,这也是他这几年来一直在研究的方向。
陈跃的祖父就是非常出名的中医,而他的父亲和他自己则是西医,但他没有像许多其他西医一样排斥中医,反而一直对中医抱有强烈的兴趣和认可,但学生时代种种因素导致他最后还是跟着父亲的脚步选择了西医,包括他的祖父也没有要求他学中医。
大环境如此,虽然中医源远流长博大精深,但乌泱泱挤到医院去看病的人绝大部门选择的还是西医,而中药药材上的弄虚作假也沉重击了中医的可信度,简单举例,本来一贴药方中可能类似石斛或川贝母的用量只需要几克就够了,但如今的药材又有多少是能够自然生长到足够年份才被采摘炼制的?年份少了,药效自然下来了,但要满足治疗效果就得加量,可很多较贵重的药材是不进医疗报销范畴的,病人吃不起
药效差点还是好了,有些就干脆直接用假药了,不仅治不了病,还会加重病情,于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中医慢慢地有了两极分化的口碑,相信的人极为相信,不信的人直接称中医是骗子。
陈跃的祖父很痛心,但他没法从源头上解决药材的问题,他坐诊时开出去的药方是正确的,但他不知道从药房出去的没贴药是不是正确的,所以他传了医术给孙子,但没有要求孙子走中医这条路,老人家认为现在整个社会都是急功近利的,在他有生之年是看不到好转的希望的,那与其让自己的后辈冒着开出的药方成为毒方的风险,那还不如让他们去用机器设备救人。
老人家眼里西医就是一群离开机器设备就没用的家伙……祖孙三代为此辩论过许多年,谁也服不了谁,即使一家人也有同行相轻。
祖孙三代,第一代纯粹的中医,第二代坚定的西医,第三代陈跃倒是兼容了,原因也很普通常见,父母都忙且时常进修和加班,陈跃时候跟着祖父祖母生活,耳濡目染闻着药香长大的,。
哎,又扯远了,收!
针灸,就是得用针扎,其实真不上疼,做过的人都知道更多的是酸胀感,贺岑是个做过数次腰椎穿刺的人,这点酸胀疼真还不如一个蚂蚁咬上一口,而且腰部以下扎的针更加没多少感觉了。
但在凌寒北眼里可没那么轻松了,任谁看到自己心爱的人身上密密麻麻地扎了数十根针是能淡定的?而且他一个九零后,还真不怎么待见中医,在他眼里蒙古大夫陈跃更加像个江湖郎中了。
针灸,贺岑不陌生,以前也尝试过,但毫无效果也就放弃了,这次陈跃提出再试试,贺岑也没抱太大希望,但也没拒绝,试试就试试呗,现在还有什么治疗方案对于他而言不是试试?
对于贺岑而言,针灸过程中比较难受的就是留针的时长,留针时间短还好,但遇到有些针是需要留针时间比较长的,就有些不舒服了,他本就不宜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趴着或躺着也还好,但有些针扎的位置只能保持坐姿才行,时间一长,酸痛感对于贺岑而言可能就是加倍的,还不能轻易挪动身体,免得针走了穴。
治病的人的心理,有感觉肯定比没感觉好,即使难受了也总想着良药苦口利于病,贺岑也不例外,他太需要身体上的感觉了,哪怕是外力造成的,但对于现在的他而言,这也是种安慰,他被狼崽子握着的手也可以用力地反握回去。
“贺叔叔,很难受吗?”看着贺岑微蹙的眉和紧绷的嘴角,凌寒北心疼坏了。
贺岑摇了摇头,“还好。”
话虽然这么,但蹙着的眉心一直就没散开过,他宁可忍受尖锐的疼痛,也好过忍受这种一点点累加上去的酸痛感,这种感觉会将时间无限地拉长,逼得你想骂人但又没人做错事,你骂人是不对的。
“喂,蒙古大夫,还要多久?”凌寒北也只能干着急,他现在也不能给贺叔叔按摩放松,“你这每天都往上加时间,你到底有没有数啊?”
“寒北……”贺岑出声阻止,陈跃倒是不以为意,他和凌寒北斗嘴斗惯了。
“坚持的越久效果越好,你别添乱,”陈跃低头继续捻动细针,顺口调侃着,“等治疗完了你再心疼。”
贺岑耳根一热,拽了拽又想呛声的狼崽子,再次摇了摇头。
一股酸胀猛地从腰骶部窜了上来,陈跃捻动着银针扎到了穴点,贺岑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很快酸胀中似乎有点热热的感觉慢慢地延伸开。
“贺先生,你仔细感觉一下,腿上有没有?”陈跃心的慢慢地捻动着银针,“尽量放轻松,不用刻意地去感受,如果受不了了我们就停止。”
“嗯,你继续,你扎的位置有一点点热,是正常的吗?”
“正常,”陈跃抬头观察了一下贺岑的情况,“如果酸痛太厉害,就不要强忍。”
“好,我知道了。”贺岑稍稍地欠了欠身,也不敢大动,腰骶部的酸痛感确实如陈跃所的在逐渐加强,那点能稍做缓解的热无济于事。
明显的酸痛感在往四周扩散,主要集中往上,贺岑努力忽略这部分,他希望能感受到酸痛感延伸往下走,他没研究过中医,但也听过‘痛则不通,通则不痛’这句话,陈跃现在扎的这个位置就好像是个堰塞湖,淤堵集中的地方。
这滋味,真不是你想忽略就忽略的,酸、胀、痛、麻层层叠叠地扩散开去,时间越来越慢,贺岑有些坐不住了,但他不甘心,万一再坚持一会,就会从腿上感知到呢?
一条有力的手臂从身后环了上来,而后是温热的胸膛,狼崽子从身后心地将人给拥进了怀里,好让这个强撑的人能舒服些。
贺岑整个人都僵直了,陈跃还在,这和平时需要狼崽子帮忙抱一下上轮椅什么的不一样,当着陈跃的面窝进狼崽子的怀里……贺岑贺总裁贺三少爷害羞了……
“贺叔叔,我在,”凌寒北才不管有没有外人在,男朋友现在不出力,等着过年啊?“我们再忍忍就过去了。”
陈跃意外地抬了抬眼看了下凌寒北,眼中带着几分欣赏,视线转向贺岑时,贺岑的垂下了眼眸。
一句‘我们再忍忍就过去了’,差点让贺岑鼻子发酸。
“嗯。”贺岑放松了身体,低低地应了一声,虽然靠着狼崽子,该酸的该疼的该麻的一点都没有少,但心里却是温温软软的,甚至是有些脆弱的。
贺岑要的就是陪伴和支持。
狼崽子没有‘你别忍着了’,也没有‘我们不做了吧?’,他的是‘我们再忍忍’,真好……
作者有话要: 针灸部分请自动忽略哈,猫,中医白,嘿嘿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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