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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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Chapter 063

    63.贺天凌觉得揍人已经不够了

    贺天凌百忙之中抽空回了趟沪市, 真是百忙中挤出的时间,到了沪市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心里有愧且心虚的狼崽子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贺岑从头到尾的没想让天凌知道他生病了,又不是什么大病, 可架不住凌寒北心里藏不住事, 三言两语就给秃噜了出去。

    换做别人听过也可能就是再个电话给贺岑, 关心一下然后问问恢复情况, 毕竟吃错东西造成的肠胃不适确实是病痛, 可贺天凌还是决定绕道回一下沪市再赶往京城,自家媳妇顾谦因为要回去处理顾钧的那点破事, 已提前返回京城。

    贺天凌原本计划是陪着媳妇一起回去的, 顾钧那臭子的事他是一点都不希望顾谦插手,顾家那些人以前也没少伤顾谦的心,现在出事了, 倒都寄希望在顾谦身上了, 按照贺天凌的脾气,管他去死!顾钧哪怕出柜到太平洋去, 都不关顾谦的事,现在就是要离开京城不在顾家呆着了,多大点事?就三天两头地来烦他的媳妇。

    可当年顾家为了能让顾钧母子进家门, 不是明里暗里地希望顾谦能出国离开顾家吗?那时顾谦还未满十八岁!特么也忒不公平了!贺天凌对于他的老丈人顾聿城是相当不满的,这点和顾谦对贺家疏离冷淡态度正好扯平。

    担心表面看着冷情冷面其实内心比谁都在乎亲情的顾谦一个人回去受气或触景伤情, 贺天凌是定主意要陪着的,可偏偏计划不如变化快,他不能不管叔叔贺岑。

    叔叔如果只是正常的身体不适, 他倒也不担心了,但听了凌寒北的讲述,他是不放心的,他是了解叔叔是个多能忍的人,更是了解叔叔在这份感情中的矛盾和挣扎,混球玩意这回大概是伤到叔叔了。

    顾谦听贺岑病了,二话不赶人,让贺天凌赶紧回沪市去看看,他甚至比贺天凌都着急,顾谦是从心底里佩服和疼惜贺岑的人,他和贺岑之间更像是忘年之交,见面次数有限,但却很能理解对方。

    顾谦是第一个看出贺岑对凌寒北动心的人,他也是第一个赞同凌寒北追贺岑的人,贺天凌能这么快地接受混球玩意追叔叔,也多亏顾谦的劝和点拨。

    如果贺天凌和凌寒北在感情方面是偏向同类人,那贺岑和顾谦也拥有相通的特质,前者直白霸道不管不顾很难令人招架,一旦投入基本上就是轰轰烈烈的架势,往好了就是纯粹炙热,可少了些克制和控制。而后者恰恰多些隐忍和克制,他们相对慢热,但燃烧起来后只有焚烧殆尽才会停止的绵长刻骨。

    顾谦曾经被这份感情伤得极深极重,差点就迷失了自己,但他还没到绝望,他是抱着微末的希望熬过了十年,最后贺天凌未辜负他的这一片深情。

    可贺岑是真正经历过哀莫大于心死的人,但贺家人骨子里流淌的责任和担当又让他逼着自己在绝望中坚持……终于等到了一束光,荒芜的心境渐渐地恢复了生机,这种细嫩的柔弱的心翼翼茁壮的生机,会让那颗荒芜多年的心是多么的紧张和珍惜?!

    大概只有贺岑自己懂了,大概也只有顾谦能尽量地感同身受了。

    顾谦将自己的担心告诉了贺天凌,贺天凌没有再做犹豫,通知了顾谦的死党胖兔子窦鹏这两天在京城里好好看着点,虽然他从十八岁时就讨厌这个时时刻刻都想黏着顾谦还叫嚣要掰弯自己追顾谦的死胖子。

    凌寒北的身手绝对是拔尖的,否则也不会得了‘少爷’这个称呼,但在贺天凌的武力值前,‘少爷’就有点真少爷了,没办法,谁让贺哥是从就是霸王级别的。

    电话里没有讲的细节,凌寒北趴在地上满头大汗地一五一十的都交代清楚了,交代完了,可怜兮兮地瞅着贺天凌,“贺哥,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就是着急没管住自己的嘴。”

    贺天凌狠狠地甩了一记眼刀,然后转身离去,懒得和这混球废话。

    混球赶紧从地上爬起,连衣服上沾的灰都没来得及拍,就追在贺天凌的屁股后进了屋。

    贺岑不在楼下,这几天贺岑身上感觉无力,基本很少下楼,贺天凌回来也没有提前通知,阿姨没什么要紧事也很少上楼去搅贺岑休息,陈医生今天也已经来过离开了。

    楼上空荡荡的,楼下也安静着。

    贺天凌回头又瞪了一眼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的混账玩意,蹙眉抬了抬下巴,凌寒北怔愣了下,而后不情不愿地留在了楼下,眼巴巴地看着贺天凌上楼。

    这几天其实贺叔叔对他的态度没有什么变化,一切正常,但凌寒北却总是不踏实,总觉得贺叔叔有什么地方是不一样了,可能是看着他的眼神也可能是贺叔叔嘴角偶尔浮起的笑意,都似乎有些飘忽,而且贺叔叔走神的次数变多了。

    凌寒北怂,特别怂,他怂到不相信自己的感觉,更加怂到不敢追问贺叔叔走神的时候在想什么?

    可他翻来覆去地也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怂?!他究竟是不好意思?还是怕追问出自己内心逃避的真正原因?

    贺岑并没有在午休,这几天基本上就躺在床上,睡太多了,躺的人骨头都发酥了,但没到午休的时间,他就会装睡,这样狼崽子也可以去休息下,不用总替他按摩躺到发酸的腰骨背部,他还能安静地自己呆一会,有时候动动脑子想些必须想的事情,有时候就是大段大段地放空。

    贺天凌轻轻推门而入的时候,贺岑正倚着靠枕看书,听到声音,微抬头,见是天凌,眼神在他身上停了下,但并没有流露出意外的神色,合上书淡淡地招呼了声,“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怕您我有了媳妇就把您给忘了呗,”贺天凌进屋,顺手将门掩上,但没关死,留了一条缝。

    贺岑瞧见了也没什么,撑了撑床,让自己坐得更直些,“你不陪着谦,你不怕他再受委屈?”

    “竹竿儿听您病了,比我还着急,”贺天凌走上前,往贺岑的身后又加了个靠枕,“要不要换到轮椅上坐坐?”

    “有区别吗?”贺岑抿了抿唇角,“一会还得躺,别折腾了。”

    “叔叔,陈跃……”

    “天凌,京城情况怎么样?”贺岑直接断了,“我的腿就顺其自然吧,我们不都习惯了吗?多无益。”

    “专案组排查了当年所有可能知情的人,”贺天凌拖过一旁的椅子,坐到了床边,“包括陈副部当年资助石峰所在福利院的起因,据陈副部自己回忆,当年他的独生子意外身故,他和夫人都很伤心,尤其是他夫人陷于悲痛中迟迟不能走出,他就想找件事分散下夫人的注意力,那个时候是身边的秘书拿了几份相关的报道给他和夫人看,夫人看到福利院里的孩子条件很差还上不起学,就动了恻隐之心,而石峰所在的福利院恰好又是陈副部家乡所在地,所以就让秘书匿名资助了,一资助就是近二十年,夫人去世后也没停过,这么多年他具体资助了多少孩子,他也不记得了,估计连秘书都未必能记清楚。”

    “嗯,合情合理,但也不排除人为巧合。”

    “是,”贺天凌给床边茶几上的杯子里添了点热水,递给了贺岑,“确实有巧合。”

    贺岑接过水杯,没喝,捧着,“是什么?”

    “专案组查到资助的孩子中间,除了石峰,还有两个孩子也是先后进了部队,而且也都参加了特种兵选拔,但最后只有石峰一人通过了考核,入伍参军本很正常,但不正常的是这三个人先后被招进了同一军区,而当时正是陈副部在那里任职。”

    贺岑微蹙了蹙眉,顺手将手中水杯放回茶几,一口没沾,“这巧合牵扯的人太多了,没记错的话,那个时间陈副部还是副师长,他身边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关系紧密的也不少,如果有人是着他的旗号在做这些事,查起来难度不。”

    “是,但这事只能查下去了,现在就算是贺家不盯着,陈副部也会盯着这事,他需要自证清白。”

    “自证清白……”贺岑哂笑了一声,神情有些古怪,“怎么证?不管是什么结果,‘用人不察’这个过失随时随地地能按上,最后还是站队的问题。许竞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人现在被秘密地关押在疗养院里,医生没多少日子了,严局又审讯过他几次,但他知道的东西非常有限,关于车祸的内幕他还是在南美被扣押的时候无意中听到的,当时那个军火商正在和国内通话,对方大概是觉得他们不惜弄出这样一场车祸制造机会,可居然让人活着回去了,通话估计不太愉快,军火商和电话那头起了争执,大概意思就是你们自己不敢直接动手,弄出这么一场无用的车祸,他后悔了,他应该选择相信更聪明的贺……”

    贺岑抬了下手,贺天凌收声。

    “证实了吗?”贺岑的声音有细微的沙哑,嘴唇也有些发干。

    贺天凌再次将水杯递了过去,贺岑这回接过,浅浅地喝了一口就放下了。

    贺天凌眼眸间划过一丝狐疑,而后似是想到了什么,下颌线猛地紧绷了下,一抹幽暗的怒火在眼底聚积,“叔叔,你为什么要这样委屈自己?!”

    贺岑一怔,下意识地舔了下微微发干的嘴唇,“什么?”

    “我明天就让那个混账东西滚,滚得越远越好!”贺天凌声音都提高了,“为了不麻烦他,叔叔连水都不敢多喝了吗?!”

    一直躲在屋外偷听的凌寒北,傻了!

    什么意思?!贺叔叔不敢喝水?为什么?!

    “不是,天凌,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贺岑语气中有几分控制不住的着急,“我什么时候会做这样的事?”

    “叔叔,你现在就在做。”贺天凌这回是真服了他家顾市长了,顾谦过叔叔一旦真动心了,他会是个委屈自己的人,和卑微无关,就是想让所爱的人更轻松些更自在些,叔叔从来就不是个会为自己考虑的人,无论是当年鲜衣怒马的少年,还是后来潇洒浪荡的少爷,甚至是缠绵病榻的伤心人,叔叔贺岑都从未为自己自私过。

    贺天凌心里太不是滋味了,心疼叔叔的同时,也想到了自家的媳妇,这两个这么好这么好的人,怎么都要经历这么多的苦呢?!

    作者有话要:  紧赶慢赶地码出一章来,其实贺叔叔在爱情中也是会迷失的,而狼崽子就更不用了,他还得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