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五十九人迷
他不知从哪儿找来一面镜子, 而后脱下来自己的上衣,因为过长时间没有清理血迹,所以衣服的布料和斑驳血迹凝固在了一起, 元春脱的时候,可以是又牵扯着伤口硬脱了下来。
疼痛自然不言而喻, 但他的速度却很快,脸上甚至没有一丝表情变化,就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般的机械。
如果忽略他背后斑斑驳驳的血痕伤口的话, 他的身材可以是非常令人赏心悦目的——
皮肤因为并不太常见阳光而比平常人白皙了一些, 但该有的却一样不少,八块腹肌并不像楚云轩一样带着贲张感, 而是条理分明,结实却又并不野性。
而就在他正对着镜子给背上的伤口涂药之时,却突然听到了开门的声音,转头看过去才发觉竟然是——
“阿颜?”
他眉头皱了皱,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她居然会在此时出现在自己房门口。
而后又突然想起自己如今还赤.裸着上半身, 下意识的拿起自己身旁的衣服随意一捂,略有些手忙脚乱。
盛颜手中还拿着药箱, 看到他的动作后白了他一眼,一边走到他身后, 一边:“躲什么躲, 你身体哪个部位我没见过?现在知道男女有别了?怎么,摔了一次, 不仅把背摔坏了, 连带着把脑子也一起摔坏了?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完又停顿了一下:“哦对了,你本来就没脑子这种东西。”
元春盯了她许久,最后才憋出几个字:“这不是你的风格。”
“我的风格?”盛颜挑了挑眉, “什么风格?特立独行?自我主义?从不为他人着想?”
元春突然有些哑口无语,他敛下眼帘,手中擦药的动作停了下来,反倒是盛颜,坐到他身后,一把从他手中拿过棉签,动作粗鲁的开始给他上药,甚至还故意按压他的伤口。
元春一时没防备,疼痛让他下意识的倒吸一口凉气:“嘶——”
“哟,您老还知道疼呢?”盛颜阴阳怪气,“你当时故意那些话赶我走,不想让我看你伤口的时候,怎么就没想疼不疼?你莫不是还真的以为我是被你激将法给激走了?元春,我该你天真还是愚蠢?”
莫元春与她相处了这么久,把她的脾气摸的透透的,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元春是什么样的人。
知道她不喜别人想要接近她,也不想把弱点暴露在旁人面前,所以就故意问那些带有针对性的话语,好把她刺激走,这样她就看不到他的伤口了。
盛颜看他沉默的样子,终究还是没忍住,又继续:“你是不是以为自己特别伟大?啊?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特别了解我,看看以往那些年里,如果不是我让着你,你哪来的机会对着我唠唠叨叨?你真以为我是开慈善机构的?”
元春终于开口了,他摇了摇头,却:“不是。”
盛颜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你不是开慈善机构的,如果按十七你的脾气去开慈善机构,那大概就没有人敢来这个慈善机构了。”元春的一本正经,末了还很认真的盯着她。
盛颜攥紧了手中的棉签,深吸一口气,在心里不断的重复“他又救了自己,不能生气,生气会长皱纹”,才终于挤出一个扭曲的笑:“爸爸容忍你的调皮。”
话音刚落,她手中的棉签便“啪”的断成了两截,英勇牺牲。
元春:“???”
这个老干部似乎终于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盛颜的怒火,悻悻的闭了嘴不再开口。
“要不是看在你那个时候帮过我……”盛颜的咬牙切齿,但给他擦药的动作却到底轻柔了些许。
两人一时之间谁都没有再话,从远处来看,盛颜为元春擦药就仿佛一幅美好的画般,橙黄的灯光倾洒在他们身上,更多了几分岁月静好的气息。
当然,如果忽略盛颜脸上满满的嫌弃。
过了会儿,她突然问:“对了,楚云轩是不是没有回来?”
元春有些古怪的瞥了她一眼:“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这不就是正常人类幼崽的行为吗?觉得自己做错事情,拖累了别人,所以内心极度愧疚,不敢面对当事人。”盛颜的头头是道。
“十七,那是你还不够了解他。他不是那样的人,况且他自己也知道,一味的自我纠结并没有什么用,而且一旦他距离我远了,那么以他现在的体质,只会给更多人带来麻烦。”
没错,其实今天的大摆锤事件有一部分原因出在楚云轩身上,没了元春这个锦鲤跟在他身边,那么他便又会给旁人带来厄运。
若不是游乐园里这次只有盛颜和司轻舟几人,那这个厄运也许会来得更早一些,或者更明显一些。
毕竟司轻舟也是身上有大气运的人,而盛颜则是系统,人类的厄运对她不管用,所以首当其冲受到厄运影响的就是衍。
只能楚云轩促进了意外的发生,但却不能这件意外是因他而起。
盛颜:“我知道。”
现场又是一阵沉默,盛颜想了想,又继续问:“那他是不是还给你道歉了?”
元春睨了她一眼,嘴角似乎带了些许弧度:“你又知道了?”
盛颜:“……”
别以为她没看见他眼里的调侃。
她颇有些恼羞成怒的瞪了元春一眼,高高抬起的手在看到他伤口的那一刻又放了下来,不停的在嘴里嘟囔:“爸爸容忍你的调皮,爸爸容忍你的调皮,爸爸容忍……”
怎么办,她似乎容忍不了!
“十七。”元春看她不停的自我催眠,蓦地喊了她一声。
盛颜恶声恶气:“干什么!”
“那天晚上,我记得你好像喊了我爸爸……”他语气平淡,完全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
盛颜脸色骤然大变,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转而扑上前,忙不迭的捂住他的唇:“闭嘴!”
元春面色自如,坐在原位一动不动。
她并没有发现两人此时的距离有些过于近,甚至近得有些暧.昧,从远处看,似乎随时都能亲上去的模样。
“我都了不许提那晚,你居然还提!”盛颜倒不是像寻常女子般,对于某些事情感到脸红心跳,或者羞耻什么的。主要是那晚她做了错事,因为太过年轻而不懂得浅尝即止,所以才会引来后面的那一系列事情,这才是她懊恼的根源。
如今一想到那晚,她就会想到自己曾经犯过的低级失误。
“下了床,我就是你爸爸!”盛颜语气凶巴巴的。
元春看着她沉默不语,似乎没有要反驳的意味。
盛颜这才:“我松开你之后,不许再那件事了,不然别怪我再也不跟你话。”
元春点了点头,盛颜一点点从他唇边挪开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似乎只要他错一个字,随时都能重新堵住他的嘴。
待她终于挪开手后,元春突然轻咳了一声,有些意味不明的问:“下了床,你就是我爸爸?”
无妨,上了床,他就是她爸爸。
盛颜立刻理解出他话语中更深层的意思,随手拿起身旁的棉签直接往那张严肃矜冷的俊脸上狠狠扔过去,手下没有一点留情。
随后唾弃了一声:“呸!狗贼,就算上了床,我也是你爸爸。”
元春很是坦然的任由她将棉签扔到自己脸上,根本没有躲闪的算,听到她的话后,眼里迅速拂过笑意。
“好啊。”他不紧不慢的应下。
盛颜完后才发觉自己话中的漏洞:“上什么上,我们不可能再上床了!”
元春语气不乏遗憾:“那真是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元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现在居然这种话都的出口,是不是跟那些人类幼崽多了,你也学会了他们甜言蜜语那套?你枉为老干部!”盛颜分外唾弃他。
以前那个端庄自持、不苟言笑的元春哪里去了?眼前这个满嘴骚话的男人是谁?
元春无奈的笑了笑,又任劳任怨的捡起刚刚被她扔到地上的棉签:“我也没过自己是老干部,况且,不定我以前就是这样的呢。”
盛颜脑子里又突然冒出个大胆的猜想:“莫不是……你压根儿就不是元春?!被人仿制了还是魂穿了?你把以前的元春弄哪儿去了?快把他还回来。”
她着,便强硬的将他的头扭向自己,双手开始蹂.躏他的脸颊,摆出各种鬼脸和滑稽表情,明晃晃的以公徇私。
元春:“……幼稚。”
“你谁幼稚?”盛颜横眉立目。
元春见此也冷哼一声:“我绝对不会告诉你真的元春被我藏到哪里了。”
他又恢复成了口嫌体正直,嘴上着幼稚,身体却很诚实的往盛颜那边凑了凑。
“哼。”盛颜,“快起来,我要继续给你擦药了。”
元春这才又乖乖的将自己刚捡起来的棉签递给盛颜,而后坐到原位,正襟危坐等着她给自己擦药。
盛颜给他擦好药,收拾医药箱之时,他又突然开口唤她:“十七。”
“嗯?”盛颜下意识的看向他。
“今天这种事情很危险。”元春抿了抿唇。
盛颜:“哦。”
这么简洁的话语倒让元春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很认真的盯着她,片刻,严肃的开口:“所以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轻易做这种拿自己生命为赌注的事情了。”
“要不是下面是你,你以为我会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盛颜,“我信任你,你却开始反过来教育我,元春你有没有良心。”
“是我也不行。”元春声音低微下来,他的神情似乎也染上了些许失落:“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今天没能接住你呢?”
氛围顿时有些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