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文收2000加更
冯师延扭头朝他笑, 两手也想握住他,尤晏以为她要挣开,抱得更紧, 下巴垫上她肩窝,全方位锁严实了, 就差没变八爪鱼。
“还想跑呢。”
冯师延心里刚攒出一句回答“不跑, 我只想抱抱你”, 还没到嘴边,给一记响亮的口哨断。
一道陌生男声激昂高喊:“阿晏,请客——!”
冯师延和尤晏不约而同望过去, 四五个男生结伴而过, 手里拿着只剩一半的矿泉水,从似曾相识的衣着推测是刚才陪尤晏放松的那群人。
尤晏似乎还不习惯人前亲昵,拥抱松懈几分。
他扬手大概在:一边去。
那伙人笑嘻嘻离去。
冯师延好奇有无可能是他的舍友, 不过没问出口,尤晏给她挂脖子上的望远镜吸走注意力, 拿起来看了眼, 轻轻放回去,揶揄道:“设备还挺专业。”
冯师延也低头看一眼, “向林鸣真借的,看得挺清晰。”
尤晏裹紧羽绒服, 嫌弃撇撇嘴,斜眼瞅她。
“什么时候来的, 也不告诉我。”
“之前没确定, 不好告诉你,怕毁约让你失望。”
“没愿望哪来失望。”尤晏生硬强调,想平衡刚才听见那个名字的不爽。
冯师延的眼神跟她性格一样直接, 尤晏觉得自己坚持不了三秒,就能给她识破逞强。
尤晏转开眼岔话题,“你刚看到我跑没?”
冯师延扯扯他外套,同时问:“你冷不冷?”
尤晏低头看着她的手,扑哧笑了,自己关上拉链。
“你好像我奶奶天冷喊我穿衣服。”
冯师延默默将手收进衣兜,好像那里藏着一只可以暖手的烤红薯。
短暂寒暄化解久未相见的尴尬,沉默蔓延,别扭又似薄纱蒙上来。这回倒不是无话可,而是想亲密却没适合场合。
周围人来人往,不少目光飘到新诞生的冠军身上。
尤晏得承认,有一点点想她,仿佛落笔时晃神,将毛笔的墨洒到宣纸上,墨点晕开。然而落笔后才晓得,不止那些零星墨点,每一笔都是她,点是偶尔想起她时的颤抖,撇是想念无处安放的挥洒,捺是想见不能的无奈收笔。
尤晏抽出她的手,把自己的变成她那只烤红薯,一块兜进口袋。动作那么自然而然,好像真就是把烤红薯装进口袋。
“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好完整赶上你的比赛。还是像高中一样厉害。”
唇角自得微翘,尤晏:“比那会儿还快零点几秒。”
“还是校记录保持者?”
“那当然,大一就是。”尤晏,“这里总体水平太菜,取消了女子3000男子5000。”
冯师延:“你不能要求学霸的肌肉和脑子一样发达。”
尤晏咂摸着:“听起来像拐弯抹角损我。”
冯师延挺认真:“你是个例。”
一句“情人眼里出西施”的谦虚溜到嘴边,他们算哪门子情人,尤晏坦然臭屁:“我当然是。”
冯师延的笑像给他颁发一尊奖杯,一身血液都攒聚到耳廓上,鲜红欲滴。尤晏心情如羽毛轻飘,勾过她脖颈上的望远镜,“重不重?我给你拿。”
尤晏从口袋抽出手——冯师延的还留里面孵蛋,没给出来——拨开镜头盖试了一圈,喃喃道:“这家伙的东西还挺专业。——你也挺、有备而来。”
冯师延从随身包取出防护套,将望远镜裹严实,“你明年还会跑吗?”
尤晏舒了一口气,“最后一年不跑了,赛道留给后辈。”
冯师延点头,“那我刚好赶上你最后一次比赛,不枉我大老远背来。”
“你怎么不多背个镜头?”
此话点醒冯师延,“一会你领奖后,我想跟你拍一张合照。高中也拍过一张,算是有始有终。”
两人拐回尤晏他们学院大本营。
“你为什么也不跑了?”据尤晏所知,冯师延没报名今年校运会任何项目。
冯师延:“可能本科毕业后,感觉自己一下成长一个度,突然失去比赛的热情。对跑步还是很喜欢,但这种喜欢是私人的,不想再去和别人竞争。不瞒你,每次比赛前的训练都让我很痛苦,担心成绩不好,丧失原本的乐趣。”
尤晏会心点头。他和她都拥有跑步天赋,这点毋庸置疑,天分不足以支撑他们走向职业化道路,却可以让他们在部分人中脱颖而出,获得赞赏和满足。上天给予的天分不多不少,他们走到一定高度后放弃,也不会令人扼腕叹息。当做毕生爱好也未尝不可。
尤晏:“马拉松欢迎你。”
冯师延笑道:“有生之年。”
尤晏进厕所套了运动裤和衣服,匆匆登台领奖。
尤晏下来想递奖牌给她瞧瞧,冯师延悄声提醒“合照”,尤晏直接把奖牌挂她脖子。由于身高差将近三十厘米,尤晏挂奖牌就跟投圈游戏似的,冯师延就是他圈中的奖品。
尤晏几个同学全程围观拍照,其中一个面相老成稳重的男生被怂恿出列,用洗不掉口音的普通话搓手问他俩,“你们要不要帮拍合照?”
尤晏刚特别跟她提过,这个男生复读一年才考进来,比他们大一岁,学习刻苦,连续两年专业学分绩第一,是他们宿舍当之无愧的老大。考前跟他去上自学,保管不会挂科。
冯师延问:“要是天天跟他上自习呢?”
尤晏一副半佩服半不服的神色,拇指朝自己一比划,“那就像我这样,万年老二。”
冯师延和尤晏不约而同掏手机要递给他,老大夸张摆手,抬手示意端相机的同学。
此刻,冯师延和尤晏被锁定成同盟,自然对视一眼,瞬间完成眼神商量,答案是肯定——整个过程短暂而行云流水,头一次达成微妙的默契。
老大提醒:“哎呀,靠近一点亲密一点嘛。”
单身群众总对撮合男女怀有天生的媒婆热情,可能看情侣亲密,自己也能分到一点蜜,一点点就能浇灌干涸的心灵。
老大不再是学霸老大,而是婚纱摄影里艺高话多的摄影师,操着滑稽而夸张的口音指点新人凹各种造型。
尤晏揽上她的肩膀,身高差让她完美楔进尤晏臂弯。预期的合照变成外人参与的“监视”,两人多少有些不自在,伪装的情侣关系似乎在外人目光下昭然若揭。
仅拍一张,演员散伙谢幕,观众转身离场。
冯师延掂起颇有质感的奖牌,拇指感受校徽,“你家里是不是有挺多的?”
尤晏谦虚也不太谦虚,“还成吧。”
刚好走在她拿奖牌的右手边,尤晏不好将那只手夺回藏口袋,支出手肘轻蹭她的。
“喂,我夺冠了,有奖励么?”
口吻像敲门要糖的大胆孩。
奖牌挂身上太招摇,冯师延脱下塞进他口袋,顺便把手也送回去,金属奖牌变成夹心饼的心,很快暖和起来,要是块巧克力,早给捂化了。
“你想要什么?”
尤晏果然擅长撒娇,明明有点嚣张语气,时机却拿捏得当,趁着冯师延还在久别相逢的喜悦期,攻克难度最。
他的气息轻飘飘送到她耳边,“你亲我,晚上。”
若没后面时间状语,冯师延扭头就兑现了。最后两个字把场合限制到暧昧时段,她的耳朵在发烧,始作俑者的竟也好不到哪去。
倒也不是害羞,冯师延很少会臊红脸。此时此刻是燥出来的。
防她逃走似的,尤晏提前锁紧她的手。
冯师延不答应不拒绝,半是淡嘲半是哀怨,“还没‘得寸’,就想‘进尺’。”
周围堪比街市,尤晏不能就地“得寸”,想念将欲望催化成了“尺”。
两人已有三月未见,年轻的眼睛兜不住心思,欲也好,情也罢,其中热忱无人能否认。
尤晏本该在赛跑时提起的一口气,此时才迟迟见效。
“你没订酒店吧?”
冯师延:“没有。”
尤晏立刻道:“住我那。”生怕晚一秒她就在酒店下单付钱似的。
冯师延:“好。”
也许该正有此意。
“一会还有几个学弟的比赛,我还要等他们赛完才好走。”
冯师延:“我不急。”
一问一答速度堪比限时抢答,时间尽头是“寸”,也是“尺”,他们下意识想往尽头赶。
冯师延继续扮演观众,混在大本营里。尤晏不时给人叫去话,距离近时,冯师延偶尔能撞上他目光;走远后,他的背影刻印进她的眼里。
之后吃饭,取冯师延的行李,车前往尤晏的公寓。天空从蓝染黑,期间像是又有三个月横亘在他们之间,每看对方多一眼,都像往干草垛里弹火星,再多几星,草垛冒烟,燎燃成海。
房子就在H科大附近,尤晏用来招待外地朋友的临时驿站。
门关上,拉杆箱推开,沐浴后泛着清香,尤晏像一汪春水,泼到冯师延身上,将她里里外外浸透。
尤晏像山间游荡的羊,路过草丛里的一眼泉水。泉眼口埋着一颗鹅卵石,像一处机关,有暗线连接泉眼,按压时松动却不脱落,泉水汩汩通出来,浸润了石头。
聪明的羊从石头处汲水,给鹅卵石添上一分光滑。
那是女性天生暴露的节点,在羊的侵扰下,她四肢百骸的快乐神经跟着弹动。
她支开两根洗净抛光的竹子,挟着羊,羊反过来拱得竹子簌簌发颤,发出动听的婆娑。
是想要她的奖励,他却讲究被窝礼仪,先匍匐呈上自己。冯师延敞开接纳,运球一样揽着他的脑袋。
尤晏头发比她的还要柔一些,只有后脑根短茬略略刺手,刚吹干发顶有些干燥,她还是更喜欢裹他的耳朵,耳垂饱软饱软的,带着活物的温度。
脚也不闲着,从他腋下穿过,蛇上后背。从她角度看,尤晏脊背曲线优美,从尾椎骨处起沙丘俏丽。两人连接,横摆着,King size也捉襟见肘,尤晏膝盖支出床沿。这样唯美的身材,做成雕像立于广场怕也叫同性生妒。
冯师延也想感受他,掌控他,轻柔带动他手腕,“你掉头。”
那双眸子闪现异样光彩。
考虑到体重差,尤晏当垫子,冯师延头尾倒错码在上。空调开得足,他们没有盖被子,像整齐堆叠在床上的柴禾。
以前凭手感描绘形状,冯师延第一次被占据视界。她想起在海洋公园看过的一种海鳝,杯口大,懒洋洋从石洞冒出一截身体。
尤晏的当然不懒,还很精神,锯进她的口腔,附送她特意挑选的樱桃味。
他心绪震荡,十六岁的回忆也荡进他脑海。
他才高二,她已毕业,在G市农大上学。他从学校高考光荣榜看到她的名字,中不溜秋的排名。他不知道她的分数,不知道她为什么读听起来挺贫穷的农学。他只是在橱窗前好奇一瞬,转头扎进篮球场,砰砰运球声撞散脑中的冯师延。
冯师延就是一个平淡的存在,身边的朋友不觉得他和她有过短暂友谊,他也没跟朋友提过她,所有人眼里的平行线应该继续互不相干下去。
但他们偏偏是一对筷子,静止时平行,动态时交碰,发出的一两个音节,在命运这首歌中显得那么不足一提。
生日那天周三还是周四,反正不能出校门狂欢,尤晏照常上晚自习。
十点响过铃,靠后门那边同学递来口信,外面有人找他。
——或广播更合适,尤晏已经能从“守门员”声调中辨别来着性别。
若是男生,守门员大半也认识,尤晏会听见斗牛嗓嚎吼,有时是粤语,有时加上各种骂人助词。
若是女生,守门员认识的、将之划进跟尤晏无绯闻阵营的,则对应寻常语调。
要是面生的漂亮女生,迎接他会是一道尖锐的、引起全班注意的口哨声,“阿晏有美女找”中会掺杂促狭笑意。
早恋禁止的高中,情窦初开的男生就爱这么苦中作乐。
尤晏那晚无疑成为全班男生最大的乐子。
冯师延出现在后门门框中。
尤晏轻度近视,后排看黑板需要戴眼镜,做作业时不必。他当时看不清是谁,也不方便捡起眼镜确认,放下笔直接走过去。
意外,惊艳,疑惑,接连侵袭他。
尤晏先确定那是一个漂亮的异性,发尾卷扫肩,连衣裙及膝飘逸(G市的十一月还能冒充夏天),高跟鞋尖细拔高视觉。
对方扮成熟于高中生,却面容青涩,眼神简单。在校园中碰见可能会犹豫要不要叫老师,若是老师,估计也就刚出校门的实习生。
守门员狡黠笑脸挤入眼角,尤晏路过顺手狠狠按一下他脑袋。
守门员抱着头像救起一个球,嘴角振奋地咧到耳根。
尤晏认出冯师延,也惊讶是冯师延。
男性世界对女人的定义如此粗劣,当一个异性对他具备性吸引力,她便成了女人。
眼前无疑是一个颇具成熟味道的冯师延,跟往日偶然相逢的高年级学姐分裂开来。
他像重新认识了冯师延。
冯师延送他一支钢笔,祝他生日快乐。尤晏问她怎么知道是他生日,她她上次问过他。
上次?对,他们上次见面是八月她生日,他跟人一架,因为她。
她当然不晓得原因,确切也不是因为她,尤晏只是因为无法容忍对方开猥琐玩笑,不管受害者是冯师延、马师延或者牛师延。
他们短暂聊了一会,以前没发现还有话题支撑一会。她问他今年校运会有没刷新自己的记录,他回敬同样问题;他问某某老师以前是不是也教过她们物理,她是,某某老师教学思路清晰,但上课爱点女生回答问题,下课专爱找女生话;他问某某老师有没烦她,她她不喜欢物理,上他的课很痛苦。
后来路弘磊率另一波人提蛋糕来给他庆生,他想分她一块蛋糕,冯师延却跟他道别,宿舍有门禁,过点了麻烦。
尤晏想送她下楼来着,冯师延不用,叫他别让朋友久等。
路弘磊没有问他刚跟谁话,他公认的人缘好,跟谁站路边聊几句不足为奇。
那晚他做了一个氤氲的梦,一双高跟鞋迈过他的腰,卷的发尾不断颠簸,他无法起身。
冯师延变成一个性感的符号,一个再次碰见会令他欣喜、也难为情的人。
尤晏期待又惶恐这份尴尬,可冯师延从此淡出他的生活,十六岁的心动也最终死于从意淫到追求的半路,死得平平淡淡,跟任何一个同龄男生的绮思一样,萌芽的感情夭折于懵懵懂懂。
他没有她任何联系方式,问倒是可以问到,但聊什么?同校一年间没怎么聊,如今好像也没必要。
一场篮球,释放心中积郁,冲动也散去大半。
但涉猎一些影片后,他碰到冯师延的代餐品,再次跌进漩涡,幻想与自我一起发酵。
想起那些跟她有关下流的玩笑,刺激又邪恶。尤晏第一次面对自己毫无遮掩的欲望,为变成伪君子而羞愧无比。
尤晏在球场上清醒,在被窝中沉沦。
那支钢笔天天用,握着笔好像牵上她的手。笔头磨损了换上一个接着用。可后来高三搬教室,笔掉地上给守门员不心踩坏,尤晏的坏脾气跟气温一样熬人。
冯师延不再是冯师延,他所有遐思跟冯师延真人无关,冯师延只是一个他自己勾勒出的青春符号,承载他情窦初开的波荡,让他在旖旎幻想中恣意放纵。
钢笔彻底坏掉,尤晏的幻想失去实物依托,渐渐崩塌。
高三的生日,尤晏突然想起冯师延和钢笔——当他进入“突然”语境后,意味着他很久没有想起过冯师延。
勺子挖蛋糕的闲暇,尤晏不禁想:钢笔是芒果蛋糕的投桃报李,要是今年暑假她再送她一块蛋糕,她会不会出现?
可是她的生日是八月初,几号来着?忘了。狮子座,星座物语前两条:自大,骄傲。
冯师延给他印象确实挺自信大方,但面目已经和性格一样模糊。
这也是这个符号倒数几次出现在他脑袋,后来繁重的备考压力下来,尤晏少有闲暇回味。
次年夏天,尤晏作出本科不出国决定,考取H科大,和十七岁半的自己毕业,把冯师延的虚构幻影留在高中。
纸巾印过冯师延嘴角,上面沾满今晚的樱桃主题。
冯师延伸手示意床头矿泉水,尤晏:“凉的,我给你接温水?”她摇头,他就拧开瓶盖递过来。
冯师延含一口,越过他膝盖吐在垃圾桶,盖着不知谁的浴袍,等她一坐直,浴袍滑下,蜡在腰椎处。
尤晏欠身又给她披上,侧卧支颐瞧着她,掩住一边跟樱桃同色的耳朵。
冯师延很喜欢他这个姿势,站立的颀长变成横卧的修长,像美人醉卧,搭在腿上另一手闲散点动,自在而撩拨。
冯师延再漱一口,忽然以唇当笔,在他锁骨下落墨,透明的水渍似加深了两点景致。
“这水不够凉,下次用冰块。”
刚被画下的句点仿佛凉了一分。尤晏看她披好浴袍起身,总想在哪动嘴皮子找回平衡,没话找话道:“你穿我的浴袍。”
冯师延虚拢衣襟,回眸嫣然,“暂时借一下。”
尤晏笑,“解下来给我。”
冯师延:“自己动手。”
尤晏挺起来追闹,冯师延跑往浴室,两人笑声洒一地,跟丢得乱七八糟的衣服一样。
浴室比冯师延当初的宽畅许多,两个人却依然挤在一起,仿佛被窝序曲。
尤晏搓着泡泡,水雾盖不住浅笑。
“问你个问题。”
“唔?”
“外面舒服还是里面?”
冯师延毫不迟疑,“外面,比较容易——”她抬手示范比肩高的地方,意思是:登顶。
尤晏降低声调,又不至于让她听不着,嘀咕和揶揄参半,“难怪声音不一样。”
冯师延冷不丁问:“你喜欢么?”
刚刚找到的心理平衡给她的坦然碎,尤晏不知不觉一步步走入她编织的感情陷阱。
若是承认,势必折了面子;若是否定,又有违良心。
他轻佻开口,“喜欢还有续杯?”
冯师延转身留给他一个光溜溜的脊背,骂道:“你才是杯子。”
“……”
愣怔一瞬,尤晏噗嗤出声,过去揽她。
“我、我真没那个意思,你误会我了。”
冯师延给他一肘,却推不开,“我比电动的贴心。”
“没经验没发言权。”
冯师延讶然,“真的?”
尤晏啊一声,扪住她的暄软,水花过,又像是它冒出来似的。
冯师延认真道:“你应该试试,现在科技发达又人性化。”
下巴垫她肩头,侧头盯着她,每一个字,嘴巴张合,脑袋都给稍稍顶起来一下,实在不太顺畅。
所以他只了三个字:“老玩家?”
冯师延扭过头,嘴唇便离他的很近,顺其自然凑过去轻啄,像正式发言前清嗓子吸引注意力。
“在我那,你想玩吗?”
她像邀请他去家里玩switch,话题开始毫无遮掩。
尤晏问:“可以远程吗?”
冯师延反手轻轻将他的脸推开,“访问权限要现场才能激活。”
他拥着她哈哈笑,心里想着不是即将的生日,而是下一个可以相见的假日。
圣诞?元旦?凑一凑也许能出一个长假,以前一个人时毫无区别的节假日变得让人期待。
莲蓬头忽然停了,只剩几滴水断断续续。
冯师延抹了把脸,“是不是门铃响?”
水声消失,叮铃声在凌的分外清明。
“我去看一眼。”尤晏踏出淋浴间,身上水珠断线似的坠落,披上冯师延穿过的他的浴袍。
冯师延重新开水暖和自己,“我没衣服穿了。”
尤晏从门缝回头,胡乱擦过的刘海也掩不住眼底笑意,“一会回来救你。”
幸好空调开得足,从浴室出来如沐春日,尤晏贴猫眼上,门外无人。
门铃再次响起,清脆中透着诡异。
“谁?”他不耐发问,这栋公寓物业管理严格,半夜三更理应不会混入心怀不轨的闲杂人士。
尤晏人也艺高胆大,直接拉开门。
突然啵的一声,声响似曾相识。
眼前骤然炸开一片晶晶亮亮,刚刚洗过的头发结满星星。
“Happy Birthday!!生日快乐,阿晏!”
江笑雯的脸,路弘磊的脸,万欣的脸,还有另外好几个,统统冒出来,喜气洋洋,过年似的。
尤晏愣怔一瞬,了句“等会”,甩上门,扔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脑子里的星星消失,浮现三个清晰的问题:
一,大半夜的邻居会不会跟物业投诉扰人清梦;
二,刚那一声啵,跟他和冯师延订婚宴上礼花筒一模一样。
三,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个,给冯师延拿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