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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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三眨眼就到了眼前,考试它该来还是得来。

    对于学霸来,考试是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他巴不得天天考试;对学渣来,考试是提供自己又一次怀疑人生的机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唐城曾,考试就像一场又一场的强X,它不会一次性让你痛苦完,而是间接性一次接着下一次,每次你还没能从上一场屈辱中走出来,下一场屈辱已经到了眼前,偏偏你还没有反抗的能力。

    这感觉比***还要***。

    但总有些学渣,脑回路不太一样,他不仅不想反抗,他还挺享受,问他感觉,他居然我可能比上次有进步。

    而让奒,就属于这些学渣的一份子。

    月考考了两天,第二天下午考完时四人帮聚在了学校食堂,就为了抢在前面吃一口新鲜出炉的兰州拉面,让奒喜欢吃干拌的,白细的长条条圈着堆在盘子里,混着青椒肉丝的卤子,往上淋两大勺辣椒油,撒上点葱花一拌,那滋味简直人间天堂。

    让奒就爱这又辣又香的味儿,他自己一个人都能整两份。

    而且这窗口生意好,通常卖到一半就没面了,要不是来早点,连面汤都不一定见得到。

    唐城和让奒在一个考场,提前半个时交了卷就往食堂飞奔而来。

    他们最后一堂考的理综,唐城翻来翻去都觉得卷子上的字写的跟天文数字似的,特别是物理,什么M、N是一电子在匀强磁场中做匀速圆周运动轨迹上的两点,MN的连线与磁场垂直,再又是啥玩意儿就求电子做匀速圆周运动的轨道半径,唐城愣是看得云里雾里。

    最诡异的是,他出来问了问让奒,这位常年徘徊全年级倒数一到十名之间的渣滓居然跟他考的还行?这个世界是怎么了?他考了一次试怎么就天翻地覆了?

    他一个倒数六七十名的人都觉得完蛋,倒数前十到底哪来的底气还行?

    “你确定是考的还行?”唐城一绺面挂在筷子上,脸色一言难尽。

    “是还行啊,”让奒两口刺溜完了半碗面,“反正选择填空我都写了,尽量没留空,后面那些大题也写了点,我估摸着最少也能比上一次提高个百来分吧!”

    让奒这话掷地有声,给唐城筷子上的面直接吓掉了,他声音抖了抖,叫旁边埋头吃面的耗子,“耗耗,你咱们让哥是不是疯了,你听清楚他刚才什么话了吗?”

    “他哪次考完不这么,你能不能每次都点新意,别一惊一乍。”路歌不喜欢吃面,他在二号窗口了一份排骨加鸡肉,耗子着伸筷子从他盘子里顺了块排骨。

    “这次能一样吗!这次月考难度惊天地泣鬼神好吗!我都怀疑高二年级出题组是存了心不让我们好过,就这他还能还行?咱让哥心未免也太大了吧!”

    “哟,咱城城也知道这次月考难度大啊,有进步。”路歌很欣慰,在座四人属他成绩最好,全校前三十常客,这次月考难度的确超过了以往,理综大题他写起来都有点费劲,听是觉得他们高二太懒散了,得好好整一整。

    “让哥,你大题真写了?”耗子也有点好奇,让奒上课不是睡觉就是游戏,耗子坐在他前面,对他动向了如指掌,他都没见过他学,这次理综这么难,让奒都还能写一点,难道他估算错了他让哥的实力?

    “写了啊,我把题干中那些已知条件抄上去了,阅卷老师啥也得给个一两分吧。”让奒四口造完一碗面,回想了一下被自己写得满满当当得试卷,心里颇为满意。

    饭桌上一阵寂静。

    最开始是唐城没憋住,接着路歌耗子也笑了起来,唐城反应最大,他手里拿着筷子疯狂敲桌子,铁皮制的饭桌被他敲得梆梆响,配上那笑声,让奒一度觉得他癫狂了。

    “让哥还是我让哥,已知条件抄上去,牛逼!”唐城笑得一个劲儿喘气,一张脸憋得通红,得亏嘴巴里没东西,不然都得喷出来。

    “靠,这不是老胡的吗,大题不会写把已知条件抄一抄,写个解人阅卷老师还能给一分呢!笑屁啊你们!”这群人一到这种时候就同仇敌忾,恨不得不当个人,周围人的眼神晃了一圈又一圈,可笑得这几个一点停下的意思都没。

    耗子笑得肚子都在疼,他抹了把泪,道,“让哥,人老胡是数学老师,他的是数学大题!你做的是理综卷子!写已知条件顶屁用啊!连个公式都没有!”

    让奒一愣,自己也跟着笑了,“干,反正没空着。上次我数学大题一个字没写,老胡恨铁不成钢地了我快一时,就算写个解都能得一分,这次我给他全写上了,总不会念叨我了。不然我总觉得他是大话西游里那个唐僧,魔怔了都。”

    让奒话刚落音,又是一阵哈哈哈。

    六中晚饭时间一个半时,五点半到七点,理综两点开考,三个时考完还多了半时,让奒他们吃完饭从食堂出来也才六点。

    “让哥,球来不来!”刚经过操场,手里抓着个篮球的江湾就看见了让奒,他扯起嗓子喊了一声,对着看过来的让奒招了招手。

    月考过后身心轻松了不少,别的不管,那阵觉得月考完了就是假的情绪不变,这两天憋狠了,让奒就想搞点运动活动活动筋骨,江湾跟雪中送炭似的,让奒没犹豫就答应了。

    路歌和唐城闲着没事,也跟着一块去了,耗子倒是不球,他拿出手机回了两条信息,那边让奒脱了校服外套就冲他喊,“耗子,你去卖部帮我买几瓶水!谢了!”

    “好!”耗子应了声就往卖部走过去了。

    让奒有个毛病,平常一起球的人,他都会请喝水,也不是为了显摆装阔绰什么,经常一起球的人就那些,偶尔会有几个新面孔,多见几面就算得上半个熟人,一瓶水也不贵,赚个脸熟,以后有啥事不定还能帮衬一手。

    就算帮衬不了,结个善缘也不错。

    这都让华女士告诉他的道理,虽然常年见不着几面,但对她过的话,让奒还是记得挺清楚。

    让奒喜欢篮球,那种和队友配合把球灌进篮筐里的酣畅淋漓感很给劲儿,江湾那边三个人,他这边刚好也三个,几个人石头剪刀布决定了队员。

    江湾和让奒分在了一块,还有个江湾班上的男生,让奒见过,但不熟,这人黑黑瘦瘦,个子也不是很高,但弹跳力很好,开球时一跃而起,直接从空中抢到了球。

    球传到让奒手上,他们的半场,场子不大,路歌贴着让奒,以防让奒直接跳投,他和让奒认识这么久,球路数也熟,让奒球猛,他主攻,断球也狠,三分和篮板球是强项,只要他拿到球,离篮筐距离不超过三分线,就必定要跳投。

    路歌注意着跳投,却没想到球在地上低低拍了一下,直接传到了江湾手上,彼时江湾已在球筐下,他个子高,一米九的身高轻轻一跳,篮球从边上入网,没挨着篮网就落了地——一个漂亮的空心球。

    “哦吼,露露同学上当了!”让奒笑得得意,眸子里亮晶晶。露露是路歌的名,以前高一开家长会,让奒有幸听到路歌妈妈喊过一次,堂堂男子汉居然有个女娃娃一样的名,那之后他们没少拿这梗调笑路歌。

    “够了哈,再喊我露露削你!”路歌露出张凶狠面孔,拿手再脖子上抹了一下,作势威胁让奒。

    让奒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四人团里路歌就跟老大哥一样,心软的一批,平常他们感冒生病什么的,都是路歌赶着去医务室开药,让奒压根不怕他这种虚张声势的假腔调。

    “男人就拿篮球定胜负,来啊!”几声交谈间,又一场抢球开始。

    太阳渐渐落下,余晖还在,操场的水泥地被镀上一层浅色金红,几个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拍球声一阵接着一阵,鞋底摩擦地面的响动透过层层人群,落在场外燕青之的耳朵里。

    他考完试后本想给让奒发个信息,卖部上了新的红豆面包,他觉得让奒应该会喜欢吃,但他刚出考场,就接到了那个女人的信息,是他上周没回家,过来看看他。

    燕青之想推,可那女人已经到了校门口,他不想把厌恶表现得那么明显,还是去了,回来便看见在球场上活力四射的某人。

    新晋的男朋友今天也穿了件带帽卫衣,不过是件红色,肩膀到袖口的位置画了三条白色的杠,长长的袖子被撸到了手肘的位置,堆起几圈褶皱,露出少年白净纤细的手腕。

    三分线外的跳投很完美,球从手上飞出去的那一刻衣摆也被风带动掀了起来,露出少年一截劲瘦的腰肢,浅浅一层肌肉覆盖在腹部,在落日的衬托下白得发光。

    篮球贴着网线往下落,擦出刷的一声响,在地上弹了几下后,滚到了篮球架后面。

    三分球完美得分,让奒抬起手和江湾在空中击了个掌,清脆的掌声在操场响起,让奒笑得露出口大白牙,眼睛眯起,肉眼可见的高兴。

    他就像个发光体,光站在那里,就让人挪不开视线,太耀眼了,就跟真的太阳一样。

    燕青之开手机相机,对着那个笑容明媚的人按下了拍摄键。

    屏幕里,少年弯着腰,一手撑在膝盖上,一手撩起卫衣下摆胡乱擦着脸上的汗,藏在衣服下的背脊线突起,撑起一个微弯的弧度。

    红色布料盖了一半的脸,风刮得少年的头发乱飞,那双看着前方的眸子却又黑又亮,像是里面住进了光。

    让奒朝球场外看了一眼,穿着校服的人群一波又一波,有从宿舍出来的,有从食堂出来的,川流不息间都涌入了三栋联排的各个楼层,那里面并没有他熟悉的身影。

    “不了!要上晚自习了!”让奒从地上捞起校服外套,随意搭在肩上,对着江湾几个摆摆手。

    路过一楼垃圾桶时他把手里的空矿泉水瓶丢进了垃圾桶,他上楼时瞥见了一楼墙上的光荣榜。

    六中三个年级,一个年级一栋楼,一楼贴着每个年级的光荣榜,光荣榜上是年级前五十的种子选手,一次月考更新一次,高一时燕青之的照片就在左上角第一个没挪动过,高二仍旧在这个位置钉着。

    记忆里燕青之好像就没从第一下去过,不管是高一高二还是高三。

    他男朋友不能用学霸来形容了,用学神可能比较合适。

    心里浮起一阵诡异的荣誉感,让奒拍了光荣榜上的照片去戳燕青之的微信。

    【男朋友,这次月考就这个位置,稳了没?】

    【作者有话】:让奒:年级第一,劳资男朋友!

    燕青之:年级倒数,我男朋友。

    让奒: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