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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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陈桦抱着肖瑞,戴礼扛着肖景序回到肖家,张婶看到他们带着两具“尸体”回来时差点都吓出心脏病,用闽南语一直念叨着“夭寿啦,怎么会这样?”

    “张婶您别急,放心,他们没事,少爷是被吓晕的,肖总是……”到这里他卡壳了,看了戴礼一眼。

    戴礼:“是被我摔晕的。”

    “啊?”张婶瞪大了眼睛,“发生什么事了?”

    陈桦声:“‘他’又跑出来了。”

    张婶一顿,立刻明白了,连忙:“先把人放床上吧,我联系私人医生过来。”

    戴礼从他们的话里听出了一丝怪异,“他”是谁?从哪里出来?跟肖景序有什么关系么?

    但看他们欲言又止的样子,显然是不想让外人知道,加上戴礼本身就不是好奇心重的人,便假装没听到,什么也不问。

    没过多久,私人医生就来了,还带了一个医疗团队过来,在两位少爷的卧室里进进出出。

    戴礼陈桦在客厅电话,应该是在跟肖家父母报告状况。

    经过诊断之后,肖瑞其实并没有怎么受伤,他在那些混混亮武器之前就吓晕了,紧接着又被赶来的肖景序全程护在身后,他身上沾着的都是混混的血。

    肖景序身上的伤就比较多了,但好在都是皮外伤,沾了血视觉效果比较恐怖而已,没有伤到内脏,晕过去其实是因为体力透支,而不是被戴礼摔的。

    那两人周围都有人照顾,戴礼就一个人去了客厅,陈桦电话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肖总又犯病了……对……‘他’又出来了……心理医生马上过来,明白,嗯,好,您不用担心,再见。”

    陈桦完电话,看到戴礼,忙:“不好意思,今天我们肖总……又给你添麻烦了!”

    戴礼知道他口中的“麻烦”是指什么事,回想起在巷子里那个莫名其妙的吻,他都觉得心情极度郁闷。便想转移话题,“瑞今天到底怎么惹上混混的?”

    “……都怪我不好。”陈桦和他坐在沙发上,讲起了今天的事情:“赵杰明公开恋情,少爷心情不佳,想去游戏,我就陪着去了。少爷不喜欢带保镖,我也以为不会出事,结果游戏厅里几个混混认出他了,就对他了很多不堪入耳的话……”陈桦摸摸鼻子,难以启齿,“类似……同性恋恶心之类的……少爷本身脾气就不好,吵了几句就动起手来了,拦都拦不住。好在……”

    陈桦停了下来,看了一眼肖景序的房间:“好在肖总及时赶到。”

    戴礼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向那个房间,里面有医生忙碌的身影。

    陈桦的声音继续传来:“肖总是真疼少爷。全家都知道,只有少爷不知道。”

    戴礼想起肖景序挡在肖瑞面前的画面,那是他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的背影很高大。他能理解这份心情,时候戴非在学校被欺负他也是把弟弟护在身后。

    他想了想,问:“网上那些照片有办法删掉吗?”

    陈桦点头:“已经花钱在处理了,明天应该就不会再出现任何少爷的私人信息了。”

    这时张婶从房间出来:“阿序醒了!”

    陈桦就立刻站起来:“你先等一下,我进去看一下。”

    戴礼独自坐了一会儿,看了看墙上的时钟,不早了,再不回寝室就要被宿管大妈锁在外头了。

    站起身正算走,陈桦又从卧室里出来,喊他:“肖总听你在这儿,想见你。”

    戴礼脚步一顿。“见我?”

    “肖总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想见你,你就进去看看他吧……”

    “可我不想见他。”戴礼。

    一见到他就会想到那个莫名其妙的吻,就会忍不住想要暴揍他。

    陈桦:“如果你是担心再出现今天巷子里那件事的话……你放心,我们肖总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了,绝对不会再对你做什么出格的事。”

    戴礼脸色有些僵。

    张婶:“戴先生,你是阿序苏醒后第一个想见的人,可见他真的很在乎你,或许他是想亲口谢谢你送他回来呢,你就给他一个机会吧。”

    连张婶都这么了,戴礼不太好拒绝长辈的请求,就去了肖景序卧室。

    张婶望着他的背影,十分欣慰地:“这孩子,看着不近人情,其实是很温柔的人啊。”

    “是啊。”陈桦回想起第一次见他的场景,“一开始觉得他凶神恶煞的,没想到每次肖总和少爷遇到麻烦,他都会出手相救。”

    “阿序大概很喜欢他吧。”张婶默默得出结论,“他和阿序那些酒肉朋友不一样。”

    陈桦煞有其事地认同:“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张婶叹气:“可惜是个男的,要是个女的,阿序又喜欢,那该多好。”

    “张婶,您怎么还操心起肖总的婚姻大事了?”陈桦有些奇怪。

    “不是我操心,是老爷夫人操心。”

    “啊?”陈桦隐隐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特别是夫人,已经偷摸地开始安排给阿序相亲了。”张婶声,“这件事先别告诉阿序,阿序要是知道了,他们母子俩估计又该吵架了。”

    “我明白。”陈桦叹了口气。

    .

    卧房里。

    肖景序躺在床上,脸部和身上的伤都已经包扎好了,护士正在给他做例行抽血,他嘟嘟囔囔地,感觉很害怕,又想死撑着。“轻点轻点,长那么水灵下手怎么这么狠呢?”

    “……”护士白了他一眼,“肖先生,我还没开始抽呢。”

    “是、是嘛……哎疼疼疼疼疼!”

    护士第一次碰见这么事儿逼的病人,无语道:“肖先生,我这针管还没扎进去呢。”

    “那我怎么感觉冰冰的?”

    “那是我在给您涂酒精。”

    “……哦。”肖景序搓了搓鼻子,这时,余光瞥见有人进来,转头一看,立刻露出一个很大的笑容:“戴礼,过来坐。”

    戴礼远远地上下量了他一番,这时候的肖景序确实是往常的样子,蠢骚蠢骚的。之前那个阴沉冷漠的人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

    他慢腾腾走过去,站在床边:“你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医生休息几天就好了。”肖景序完展示了一下他的肱二头肌。

    “既然你没什么大碍,我就先回去了。”

    “等会儿!”肖景序喊住他,“再陪陪我呗。”

    戴礼看着他,心里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个人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难道他不记得巷子里的事了……还是,巷子里的那个人其实不是他?

    这时护士在一催促道:“肖先生,您到底抽不抽血了?”

    “抽,抽。”

    肖景序很大方地把手臂又往护士面前推了推,却紧张得直咽口水。

    “你怕血?”戴礼问。

    “怎么可能。”肖景序心虚地逞强,“我一大老爷们还会怕抽点儿血?”

    这回护士真的将针筒扎进血管,开始抽血了,肖景序看到他的血顺着细细的透明管流出去,就觉得视觉冲击大得有些头晕。

    迎着戴礼的视线,他不想表现出害怕,否则多丢人。

    正在他暗自挣扎的时候,忽然一只手伸过来,盖住了他的眼睛。

    肖景序一愣,他的世界变得一片漆黑,不再有红色的血,一瞬间,紧张的情绪似乎消失了。

    不一会儿,戴礼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害怕就别看。”

    他的手贴在肖景序的眼皮,传来一阵肌肤的温度。

    肖景序沉默了,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戴礼。”

    “嗯?”

    “我喜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