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想看了？我早就不想看了，咱们走。”

    陆东川并不回答叶染的问话，而是上前一把揽住叶染的肩膀，正是个勾肩搭背的亲密姿势，自己也调转了方向，要带叶染离开。

    叶染压着怒气，抿着嘴唇，任由陆东川带自己出了剧院。

    外面已经是星斗漫天，星光与灯光之下，叶染一个扭身甩开陆东川。晚风吹过，额头前的一缕碎发拂过眼睛。

    陆东川帮他把碎发拂开，：“你又闹什么别扭。”

    “你出去干什么了？——我真不该信了你的花言巧语，让你出去！”

    “可你信了。”陆东川颇为得意的。在他看来，什么都比不上叶染对自己的信任。

    信任这东西，没有的时候不觉得他有多么重要，可一旦有了，也就不想再没有。

    和爱同理。

    “别转移话题。”

    陆东川把手放下来，双手抱在胸前，又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上厕所了。怎么，连上厕所都不许？嗯？母老虎。”

    叶染不话。

    “好啦，不是母老虎，别生气了。咱们回家。”陆东川又改换回了哄人的语气。

    着，又要拉叶染走。叶染躲开。

    “陆东川，两年前的你，和现在的你，我想应该有所不同。”叶染甩开陆东川的手，非常郑重地道。

    郑重到让陆东川一度以为回到了两年前。

    “我，叶染，你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我就是陆东川，两年前是，两年后也是，没什么不同。”陆东川道。

    “不对。”叶染坚定地，“两年前你不自由，现在你自由了。”

    叶染完这句话，陆东川的脸上已经带了三分笑意。叶染知道自己惹到他了，碰了老虎的屁股，可他偏要下去：

    “那时候你杀妖，是责任；现在你没有任何责任了，你是自由的，你也过，你不是燕赤霞，你为什么还要害他们呢？”他把心里的一腔质疑都了出来。

    陆东川把手臂从抱在胸前变为放下，手指在裤脚边向弹钢琴一样变幻着指法，眼神和嘴角都含笑，是个不好惹的混子模样。

    “我告诉你，刚才，没有死一只妖，你满意吗？——如果我没出去，可就不好了。”陆东川盯着叶染的眼睛。

    叶染有些震惊，他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案。但他知道，陆东川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只一件事他不会做，也不屑做，那就是骗自己。

    从某种意义上来，也算是君子坦荡荡。

    他的嘴微张着，半晌不出话来。对陆东川，他好像没过什么好话。

    他会哄陆东川，知道怎么能让他开心，但现在他不想哄，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觉得那样太不真诚了。

    就这样，一个是被误解的愤怒；一个是发现自己误会人家后的尴尬，就这么对愣着，谁都没话。

    半晌，陆东川：“我今天去店里睡。”

    转身离开了。

    叶染知道，只要他叫陆东川一声，陆东川马上就能停下，和他欢欢喜喜地回家，对他的质问和误会尽释前嫌。

    但他没有这么做。

    他看着夜色中，陆东川的身影一点点变，一点点变，最后不见。

    陆东川口中的“店里”，乃是他位于市中心繁华地带的一所夜董会，名为“新天地”。

    他认为大俗就是大雅，对这个名字很满意。

    入夜，新天地的生意很好，陆东川进去，保安非常程序化地了声：“欢迎您，先生里面请。”

    陆东川当即大发雷霆，觉得自己手下的保安竟然连老板都不认识，真是岂有此理。

    魏城，如今已经是新天地的经理，原本在里面训斥新招来的姐，听到了老板陆东川在训斥保安的消息，立马放下姐，去迎接陆东川。

    新来的姐逃过一劫，很是感谢自己的这位老板。

    陆东川大声训斥保安：“我是哪门子的‘先生’，还欢迎我，我是你老板知道吗？”

    保安没见过发这么大火的老板，吓得连连称是。

    “自己老板都不认识，真不知道为什么要你，谁把你招进来的？”

    保安唯唯诺诺地：“是、是魏经理。”

    魏经理及时赶到，才让保安逃过一劫，魏城烂在保安和陆东川中间，先是训斥保安：“怎么没长眼睛，平时怎么教你的，还不快给老板道歉。”

    保安心想也不关我事啊，你也没教我见到老板怎么，委屈巴巴地：“老板对不起是我错了。”

    完，深深低下了头。

    魏城满意地一“嗯”，然后恭恭敬敬地对陆东川，“大哥……”

    “嗯？”

    “是老板、老板。”保安声纠正。

    “看看，你都不如人家保安激灵。”完，便自己进去了。

    魏城碰了一鼻子灰，心想准又是在叶染那吃了憋，拿自己撒气。自从陆东川出来，他就把陆东川和叶染的关系看了个透。

    之前还担心陆东川对叶染不好，现在他想，自己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这不，在人家那儿受了委屈，还得来自己着发泄，这是什么事啊。

    可还是得屁颠屁颠地跟进去，谁让他是自己的“大哥”呢。出来混的什么都可以不讲，唯有这个“义”字最重要，到死都不能忘。

    进去前还不忘指了指保安的脑袋：“就你知道。”

    保安今天受了两重的气，气得眼泪汪汪的，决定今晚去找丽姐诉苦。想必她会给自己做一顿猪肉白菜馅儿的馄饨吧。想到这层，他又转悲为喜，决得受点委屈也没什么。

    能吃到丽姐的馄饨，别是这点委屈了，就是天大的委屈也受得。

    陆东川径直进了魏城的办公室，魏城的办公室充满了暴发户精神，金色吊灯，金色沙发，金色座椅。

    以前陆东川这是富丽堂皇，有气势，今天却：“土、俗、俗不可耐。”

    自己往那金色的沙发上一坐，正好看着半个墙面大的电视开着，电视正在直播兰城电视艺术节的颁奖晚会。

    陆东川不看这个由可，一看这个就气不一处来，指着电视对魏城道：“砸了。”

    “啊？”魏城肉痛，“真砸啊？”

    “砸。我再给你买个好的。”

    魏城不知道自己这位大哥今儿发的什么疯，还是依言找人来把电视从墙面卸了下去

    陆东川倚在沙发上，这气，终于顺了点。

    陆东川不开心，妖界却是非常开心。他们选了两年的妖王，终于在今天诞生了！

    自从上一任妖王威烈王魂飞魄散之后，新一任妖王一直没选出来。这不能怪妖界办事速度底下，实在是制.度改.革惹的祸。

    按例，老妖王死后，是该他的太子继位的，此规矩和人类封建社会一样，延续了几千年。

    但建国之后，人风妖渐，自由和民主的思想吹遍了妖界的每一块土地。于是，改革，或者革.命，已经成为必然的趋势。

    威烈王是一位刚烈果毅的君主，为了妖界的和平与稳定，甘愿学习人类三代旧俗，并不传位给自己的太子，也就是姜鹏；

    而是从闹得沸沸扬扬的民.主党中，选出一位青年才俊——熊英俊，让他们二人公平竞争，最终由妖界具有选举权的选民票选出新一任妖王。

    妖界选民们追星狂热，只一张人类明星穆溪的签名照就买到了一套别墅的价格。

    为了争取更多选民的投票，姜鹏和熊英俊两年前以人类明星的身份出道，并约定将兰城电视艺术节最佳新人奖，作为两人妖王之争的最终对决。

    今天，终于尘埃落定。

    妖界太子，姜鹏，成为第一位由选民投票出来的妖王。

    这天晚上，妖界也和人类一样，对兰城电视节做了全程直播；在公布最佳新人奖后，妖界沸腾了。

    有开啤酒庆祝胜利的，有不满结果当街裸奔的，更有觉得该选票有黑幕的……

    当妖界的转播镜头给到坐在观众席上的墨千秋墨姐时，众妖的反应却出奇的一致。

    弹幕纷纷刷起了：“我凭本事单的身”……

    在妖界狂欢，迎接他们新一任妖王的时候，落败者，熊英俊，却是在寻找一只叫胡笑的狐狸。

    熊英俊，从妖界底层一路过关斩将，成为威烈王钦定的候选人之一，白莲花只是表象，实则是一只白切黑，黑得不能再黑的狗熊精了。

    如今被狐狸摆了一道，岂能善罢甘休！

    颁奖晚会结束后，姜桐依言没有找叶染，而是和吴刚还有墨姐一起离开。

    姜桐深觉自己乃是一颗行走的电灯泡.和叶染陆东川在一起，因为叶染对陆东川比较冷漠，他还可以觉得自己的存在感高些；

    但和吴刚墨姐一起走，他简直要怀疑自己的额头和那傻。逼，哦不，是蒋维钊蒋经纪人一样亮了。

    熊英俊是驾驶着墨姐的橙色轿车而来的，回去的路上，吴刚开车，墨姐坐在副驾驶，姜桐坐在后面。

    为了不让自己的发光程度从经纪人变成真和尚，姜桐尽量缩自己的存在感。

    在车子拐弯的时候，墨姐忽然道：“停车！”

    声音尖利，和平时的悦耳动听的声音判若两人。

    吴刚一个急刹车，姜桐差点撞到头。

    作者有话要：　　么么哒，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