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特别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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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数下来,这是闽钰儿被齐叔晏吓到的第二次。

    那么大一个活人,他不费吹灰之力就给杀了,闽钰儿不敢去看地上的人,只好咬着唇,把脸别过去。

    齐叔晏的手还环在闽钰儿腰上,察觉到女人微颤的身子,他蹙眉,松开了手。

    闽钰儿身子立即软了下来,她下意识扶着旁边的树,身后,孟辞和江憺就赶了过来:“殿下。”

    孟辞先前明明还抑郁的紧,一看到齐叔晏不对劲了,什么也不顾就冲在最前面,哪还管什么之前的事。

    以是一众人上来,又围住了齐叔晏。闽挞常那边派人,把昏迷的敏敏捞起来,送她回去养伤。

    齐叔晏转头,看见闽钰儿茫然地站在雪地上,姑娘脸一阵发白,心里一动,连孟辞了什么似乎也没听清楚。

    孟辞狐疑,又问了句:“你有在听我讲话吗,殿下?”

    齐叔晏不答。闽钰儿扶着树,腿下已经是好多了,她抬头,闽挞常已经飞也似地赶过来:“钰儿!”

    “爹。”她鼻子一酸,男人过来,已经扶住了她,“可伤到哪里没有?”

    “没有。”闽钰儿摇头,随即看了隔在一群人里面的齐叔晏一眼,“多亏齐王殿下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闽挞常扶着闽钰儿,一贯的大度也没有了,直言定要将这次的事情彻查清楚,闽钰儿屋子里所有人都要从头到底地查一遍。

    不仅要查,还要换一波人。闽钰儿静静听着,就看到齐叔晏过来,男人脸上早已恢复了正常,对着闽挞常鞠了躬。

    闽挞常老脸挂笑,“多亏齐王殿下了。若不是齐王殿下,这次不知道还要闯出什么祸事。”

    齐叔晏道:“无碍,分内之事。”

    分内之事?闽钰儿暗道这是哪门子的分内之事……还没反应过来,闽挞常已经哈哈大笑起来。

    闽挞常看了眼齐叔晏,又瞥了眼闽钰儿,这丫头怕是还懵懵懂懂,低头不知道想什么。便道:“这次险事疑点颇多,还请齐王殿下去我那里,叙一番。”

    齐叔晏点头。

    末了,闽钰儿又被剩下了。江憺尚站在营帐外,蹙眉看着地上那人的尸体,不知在想什么。

    闽钰儿转身想走,她看见孟辞一个人站在一边,不由得过去叫了他一下:

    “孟辞!”

    她可还记得今天白日里的事情,现在看着这家伙也是火大。

    “你白天里怎么回事?”她撅着嘴,指着自己的腿,“你不声不响地拔腿就走,我拉你拉不住,还把自己栽雪里去了,到现在腿都还有点麻。”

    这还不要紧,最要命的是让她在齐叔晏面前丢脸了。闽钰儿一想到齐叔晏看自己宛若看智障的眼神,就气不一出来。

    孟辞兴致缺缺,连争辩都不争了,他看闽钰儿,半是认真地蹲下来,“还疼不疼?需不需要我代替殿下把你背回去?”

    ……女人霎时安静了,她随后摇头,“也还好,不是很疼。”

    “不是很严重吗?”孟辞抬头。

    “别了别了。也,也不是特别严重。”

    江憺凝眉,看着地上的尸体,还是蹲了下去,伸手翻看死尸的手心,眼皮。听见这边两人的讲话,他起身,朝这边走了过来。孟辞便站起来,“既然公主没有事,那还是快些回去吧。”

    “我在这里,要和江憺处理现场。公主先行回去,路上注意安全。”他招了几个人,算护着闽钰儿回去。

    闽钰儿其实很想留在那里看一看,到底那个“王嬷嬷”是怎么回事。可是看样子这里好像不方便的样子,只好作罢。

    闽钰儿先是回了自己的屋子。屋子里外的丫鬟侍卫都被闽挞常抽调走了,换了一批新人过来,她对王嬷嬷一事已经有阴影了,看见一屋子生人,只觉得心底的不安更甚。

    在一个丫头过来,细声提醒她上塌休息的时候,闽钰儿彻底绷不住,跑了出去。

    “公主公主!”一众人都拦不住,在背后高声喊。

    她捂着耳朵,披风袄也脱了,穿着甚是贴身的鹿绒中衣,一路跑到了她爹闽挞常那里。

    闽挞常正在殿上,和齐叔晏谈事情,底下就有人来报,闽钰儿一个人跑过来了,现在被安置在外面。

    闽挞常不解:“公主为何要过来?”

    “这……”底下的人摇头,也不知道。闽挞常抱歉地笑,他转头对齐叔晏,“殿下等等,我去去就回。”

    齐叔晏眼神幽幽的,没话,等闽挞常走了,自己亦起身站了起来,往外间而去。

    他伸手,掀开帘子的一角,就看到闽钰儿背对着他坐在垫上,蜷缩着脚。身旁的人忙着给她披上披风,又端过来一碗热汤。

    屋子里暖意洋溢,闽钰儿披散着头发,烛火下的腿露出一截,像白藕一样。她百无聊赖地抱着膝盖,蔫蔫搭头,接受着旁边闽挞常暴风骤雨般的盘诘。

    闽挞常压低声音,背着手在她面前来来回回,一边想指着她道一番,一看到闽钰儿委屈巴巴的脸,手又只得放下。

    “姑娘家家的,大半夜一个人跑出来,成何体统?”

    “满屋子的人,就算要出来,不会先找个人出来给我一下吗?”

    “这幸亏是跑到了我这里,要是跑到了别处……不知道外人会怎么编排你。”

    “爹。”闽钰儿抬头,满是委屈,“什么呢爹。我大晚上不跑到你这里来,还能跑到哪里去?”

    “你还。”闽挞常瞥她,“你前几次大晚上跑出去,一去一晚上。去哪儿了,当我不知道啊?”

    闽钰儿顿时反应过来。却也不惧,她撇嘴,手按上自己的脚踝,捏了捏。

    “哼。”她低头,“前几次还要我和人家多亲近亲近,了解一下,现在又我不该去。”

    “唉,你这丫头……”

    闽挞常被她堵的不出话,又走了一转才停下来,蹙眉商量状:“那也得有距离才行。再你们认识这几日,又能了解多少?”

    闽钰儿歪着头,“那女儿不管。谁让你挑的女婿太好看了,我在北豫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比公冶善都要好看,当然忍不住,只想过去缠着他了。”

    若非齐叔晏确实长得万里挑一,敏敏也不会赶趟似的,猴急地要在男人面前表现。

    没想到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能从闽钰儿嘴里蹦出来,闽挞常又是气,又是好笑。

    “长的好看能当饭吃?”末了只憋出这一句。

    “当然。”闽钰儿指了指自己的眼,“齐叔晏那张脸,我看着赏心悦目,当然吃的下去饭了。”

    齐叔晏手微僵,他本是觉得这样听不太好,不光彩,可听着闽钰儿愈发“大胆”的言论,他反倒勾了勾唇角。

    看看她还能些什么。齐叔晏看着女人的背影,一时屏息凝神。

    “你……”闽挞常挨着她坐下,幸而这里几个人都是有资历的老嬷嬷,闽钰儿不至于在她们面前丢了面,这才,“钰儿。你跟爹讲实话,你觉得齐王殿下如何?”

    闽钰儿低头喝了一口热汤,不话。

    闽挞常只当她今晚是被吓到了,“钰儿,爹跟你坦白。现在比不得原来的宁静时候,天下和乱为一,齐王又是天下的掌舵人,他身边没有绝对的安全。”

    “像你今晚遇到的这种事情,以后可能还有,你可是……真的想好了?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你能不怕吗?”

    齐叔晏确实是万里挑一的好夫婿,可是福兮祸所依,他身边肯定是不太平的。闽挞常话语渐渐严肃,到最后,屋子里竟一点声音都没有。

    齐叔晏透过帘子,呼吸声几乎不可闻,男人的眼眸深了又深,黑曜一样的眸子,掠过些许复杂的心绪,而后迅速恢复了平静,继续看着前面的闽钰儿。

    闽钰儿低头,玉葱一样的手指显在白玉碗上,格外的剔透。闽挞常问出来的问题,她答不出来,是以她看着自己的红指甲,开始起算盘。

    不怕是不可能的。要是不怕,她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了。可是要怎么?

    要她齐叔晏的坏话,也是断然不出来的。她要想一想,怎么样才能快速堵住闽挞常的口,让他不要继续问下去。

    “钰儿?”见她久久低着头,闽挞常忍不住低下头,去看。

    “爹。”闽钰儿仰起头,微微抿嘴,用极其娇憨的态势,埋在了他的肩上:

    “爹,人家就是想嫁给齐王殿下。从上次他来找我开始,女儿就已经芳心暗许啦。

    齐王殿下特别好,我特别喜欢。”

    众人皆是一愣。虽然素来知道这公主是千娇百媚的,可这么撒娇,还是破天荒头一次见。

    闽挞常也没反应过来,“钰儿你在些什么?”

    闽钰儿咬牙,心想反正都这样了,一不做二不休。埋着头,使劲在闽挞常肩上蹭了蹭,“爹,走在齐王殿下的身边,钰儿都能感到特别的安心。”

    “爹别看钰儿现在在这里,其实是因为钰儿今晚害怕,又知道齐王殿下在爹爹这里,才故意来的。钰儿很怕,但一看到齐王殿下,就觉得不怕啦。”

    闽挞常:“……”

    闽钰儿掐着指尖,好不容易把话一次性完了,顿时如释重负,心想这总够了罢,总能看出自己对齐叔晏的“重视程度”了罢。

    女人正撅嘴,一抬头,就看见对面,一只修长白净的手掀开了帘子,而齐叔晏的眼睛,在烛火的摇曳中,正眼眸深深的,朝她望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