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想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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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闽钰儿不懂齐叔晏眼神是什么意思,只是从上到下地来回逡巡,她问了句:“殿下?”

    “进来罢。”齐叔晏招手。

    闽钰儿这才挪着步子过去,挑了个空的椅子,她坐下,“殿下议事,议得如何了?”

    齐叔晏点头,“我知道你有事找我,直接就是。”

    闽钰儿心想齐叔晏果然爽快,“我想向殿下讨一个人,或者殿下饶她一命也可以。”

    “闾丘越?”齐叔晏脱口而出,似是蜻蜓点水,闽钰儿霎时被堵的不出话。

    “你怎么又知道了?”

    “我一直知道。从公冶衡死的时候,他就把闾丘越托付给你了。这些我都知道。”

    “那你为何……”

    “我为何不,是不是?”齐叔晏看着她,“你早就知道,我一直是默许你的,你做什么,我都默许。”

    闽钰儿一怔,“殿下……”

    “所以我当初有点生气。”男人掸了掸膝上的衣衫,站起来,“当初你宁愿跟着公冶衡走,也不愿留下来,连一声招呼都不。”

    闽钰儿被的哑口无言。

    齐叔晏向来对他人的事看得淡然,也没跟闽钰儿过什么重话,今日的这些事,是他辗转许久都没能释怀的。纵使心底不甘,可他看起来终究是无事人的样子,不妨刚一转身,就听到姑娘微弱的一句话:

    “殿下,对不起了……”

    男人身子一顿。

    “你什么?”他背对着问。

    “钰儿,钰儿知道错啦。”姑娘也知道当初做的欠妥,才能让男人过了一年多还在耿耿于怀。

    “钰儿以后不会乱跟着别人跑了。”她老老实实地向齐叔晏道歉。

    齐叔晏迟迟没转身,静的连呼吸声都能听得见。

    “钰儿当初是不懂事,可是殿下也没有问过钰儿,到底开不开心,愿不愿意。九卿来的时候,别人都知道,唯独瞒着我一个人,不知道的还以为钰儿是一个什么样的毒妇。”

    “钰儿也怕,怕九卿比钰儿好看,懂事,殿下就不喜欢钰儿了。若是那样,钰儿还不如早点脱身离开。”

    她越,越多,反倒把以前那些委屈的心思一齐翻了出来,话都断断续续的,“殿下有齐国,有千万百姓,钰儿自然是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情,要求殿下改变什么,九卿也是……”

    男人却倏地出了声,“私情?”

    他回转身,“什么私情?”

    万万没想到他突然这么问,闽钰儿一下子滞住,不知道该做何回答。齐叔晏却向她走了过来,直直地看着她:

    “你于我有和私情,嗯?”

    男人脚踩稳沉的步伐,向她靠近,闽钰儿一个唬住,就往后退,退到桌子旁,眼见无路可退了,闽钰儿想从旁边溜走,男人一手就揽了下来。

    齐叔晏揽着她,两手将她困在桌边。

    “问你的话,怎么不回答?”

    “我,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她耳根子都红了,齐叔晏的目光从她额上,一路往下,直到她的下颌。见她支支吾吾的怯生生样子,齐叔晏终究还是没能忍心,把她逼得太紧。

    他松开手,“没事,你无需解释。”

    齐叔晏自己都不知道情为何物,哪里能逼闽钰儿出来。

    罩在闽钰儿身上的阴影没了,姑娘松了一口气,齐叔晏接着道:“闾丘越我给你留着,但是造反之徒,不能继续留在齐国。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把她遣去北豫关押。”

    “真的吗?”闽钰儿心中一喜,齐叔晏就道:“也不能太作乐观,她的性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能不能活过战事都是个问题。”

    “只要殿下吩咐,不取她的性命,后面的事情钰儿来想办法。”

    “便是这么上心么?”男人捻着指尖,“江憺我闭关调养的时候,你全顾念着闾丘越去了。”

    “是因为她,还是因为闾丘璟?”

    “当然是闾丘璟。”姑娘撇嘴。闾丘越这妮子性格那么差,若不是因为闾丘璟的吩咐,谁会花那个心思去照顾她?

    男人又怔了片刻,闽钰儿问:“殿下还有什么事么?”

    “没什么事。”齐叔晏似是有短暂的失神,待回过神来,便转身避着她,:“我出去一趟,你晚间过来,我陪你用晚膳。”

    “换作别人,也不知道你的口味。”

    闽钰儿点头:“好啊。”

    不知为何,她心情是越发的好,齐叔晏却是越发闷沉起来。她看着男人郁郁的眉头,没再什么。

    底下人都齐叔晏提审叛军去了,他今日的心情算不得好,受审的。人在牢里都受了大苦头。他惯是能忍住的,今日下了命令,只要是不开口话的,全部往死里。

    牢里的哭喊声隔一里地外都能听见,凄惶的很,众人都缩了缩脖子,不懂齐叔晏今日的脾气反常是为何。

    闽钰儿倒是乐得自在,她丝毫没被影响,只是忙着缠着孟辞,与他听闾丘越的下落。

    孟辞皱眉:“闾丘越败势已定,这个时候在四处逃窜,我们已经派人去找了,你不要太着急。”

    见闽钰儿一副傻愣愣的样子,他又叹了气,“放心罢,殿下的吩咐都传下去了,只要找到人了,第一个告诉你,嗯?”

    “好。”

    闽钰儿得了准信,更加开心,她兜转着去看了看齐军的新军路线,赫然发现,闾丘越现在逃亡的方向,在春海边上。

    这该不会是巧合罢。

    她正思量着,齐叔晏那边的审讯也停了,男人拿着审讯结果,坐在阴冷的大理石高椅上,陷入一时的沉默。

    底下人都察觉到了男人身上近乎死亡的窒息感,不敢靠近,更不敢询问,动也不动地伫在阶下,任由地牢里的烛火渐自消隐下去。

    过了一晌,男人捏了捏手,手下捏着的宣纸瞬间破成碎片,次啦的声音尤为刺耳。他掷了什么东西在地上,而后捡起桌上的烛台,随意丢下去,大理石上迅速燃起来一堆青烟,宣纸在火里瞬间湮灭。

    “殿下……”他们终于开始忍不住提醒。

    “把牢里那些人都杀了。”他站了起来,“一个也不许留。”

    察觉到齐叔晏可能审出了些不好的东西,一众人都噤若寒蝉,待齐叔晏走后,才开牢门,给每个人都灌下至烈的毒/药,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先前审讯的那一帮人全死了。

    他们理好尸体运出去,丢尸到荒郊,只字片语都没给别人泄露,这件事情才算告一段落。

    齐叔晏叫闽钰儿过来用晚膳。

    闽钰儿自是高高兴兴地过来,男人知她口味,叫人做了鲜美的鱼,肥嫩的鸭,浓郁的鸡汤,满满一桌子。她进来的时候,菜已经摆好了,齐叔晏面前也摆着碗箸。

    男人先前不好惹的气场还没有散去,闽钰儿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待入座的时候已经安静了下来,不插科诨,算安静吃完饭就走。

    “饿了么?”男人抬眼,神色一如既往。

    “嗯嗯。”

    “那便先吃点东西?”

    他问的古怪,闽钰儿只好拿起筷子,“那我吃饭啦,殿下。”

    男人低首,既没有动筷子,也没有话,只是偶尔抬起头看她一眼,便又复颔首,眸子盯着地板上铺着的彩绣绒毯,不知道在想什么。

    闽钰儿吃饱了,刚刚放下筷子,齐叔晏就挥了挥手,似是一直在等这个。下面立即有人端了两壶酒过来,在闽钰儿和齐叔晏面前各摆了一壶。

    “殿下这是……”

    “喝酒。”齐叔晏头也不抬地答。他着,就拿着酒杯,用滚烫的茶水滚过一遭,要给两人倒酒。

    闽钰儿愣了愣,不知道齐叔晏想干什么,“可是,我不会喝酒……”

    “无碍,我也不会。”齐叔晏似是铁定了心,给两人各倒上满满的一杯酒,闽钰儿看着他递过来,迟疑了一息,还是伸手接下了。

    齐叔晏今日是发了什么疯?

    男人穿着素白的衣衫,酒水撒了一点出来,在他袖子上印出一道浅痕,挥袖间还带着酒香。他深邃的眼睛看着闽钰儿,眉间一如既往地郁着,淡淡道:“来玩个游戏,钰儿?”

    闽钰儿问:“什么游戏?”

    男人眼神挑向她面前的酒杯,自己面前的酒杯已然端了起来,“我们喝一杯酒,喝完了,就要向对方问一个问题。若是你喝不下去了,那便一直由我来问你问题。”

    闽钰儿愈发迷惑了,这还没喝酒,怎么感觉齐叔晏已然有了醉意。

    “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她问。

    齐叔晏道没意义,但是今夜就想和她喝酒,闽钰儿看着男人已然瘦削下去的轮廓,尤其是深邃到不敢久看的眸子,心下一震,暗道罢了罢了,就当是齐叔晏病后无事,她陪男人消遣一番。

    闽钰儿捏着鼻子,仰头喝下了一杯酒。

    “你有什么问题想问的?”男人看着她。

    闽钰儿放下酒杯,喉咙里尽是酒味儿,她忍了忍不适,随意问:“若是回到当初,殿下觉得齐国和闾丘有无和解的可能性?”

    “没有。”男人毫不犹豫,仰头喝下了自己那一杯酒,“到我了。”

    他沉然看着闽钰儿,姑娘还抚着喉咙,觉得有些不适,“殿下问就是。”

    齐叔晏端然地坐着,与她对视,“钰儿可曾与人有过肌肤之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