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怀里

A+A-

    闽钰儿这才回想起来,赫俞佳去的时候只穿了一身战甲,而回来的时候披了一件宽泛的袍子,直直地罩住身形。

    这么看来,眼前这个“赫俞佳”,似乎比原来高了些?

    “赫俞佳”抬起眼睛看她,“公冶善怎么你了,你这副惨兮兮的样子?”

    男人看过来,闽钰儿突然一怔,那莫名的熟悉感更甚了,她没有废话,走过去坐在“赫俞佳”的怀里,按着他的肩:“你别动,让我看看。”

    她想仔细看看男人的脸。

    “赫俞佳”笑了笑,“第一次见你这么主动投怀送抱的。”

    闽钰儿手下一顿,随而狠狠地在男人肩上砸了一拳,这话的调调,除了公冶衡这厮,还有谁能这么欠?

    “公冶衡!”

    男人依言笑了一声,“你点声音,让外人听见了可就不好了。”

    “你……”闽钰儿见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就觉得越发生气,要抽身起来,男人擒住她手腕,不让她走:“再坐会儿?”

    闽钰儿回头狠狠地盯着他,男人无谓地勾嘴,“我不嫌弃你重。”

    “滚,你才重。”

    男人趁她气呼呼,不注意的空隙,凑过去一把揽住了她,将她扯到怀里,细声:“的确没原来重了。”

    “怎么,几日没见我了,想我想瘦了?”

    “滚,谁想你了。”姑娘别过脸去。

    “那你还是过来了?”男人挑着她下巴,“你可真是听话,听话到我都有点不适应了。”

    “不过,我就不在几日,你怎么又成我嫂嫂了?”

    这子居然还有胆子提这茬?今日又被公冶善欺负了,姑娘想着,越发委屈地看着他,“公冶衡,你还有心思笑。要不是你提的法子,我何苦大半夜觍着脸去找公冶善,让他和我定亲?”

    “定亲了还不,你知不知道,我今天险些被你哥哥睡了,你还笑得出来!”

    公冶衡凝神道:“我就知道他没怀什么好心思,你进去久了没出来,我不就找人去寻你了么?”

    见姑娘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样子,他又劝哄道:“莫要生气了,钰儿。”

    “以后我赔给你。不就是觍着脸求亲么,以后换我来。”

    “至于他个混账想要睡你,那你改日可以欺负在我头上,我可以勉强接受你的欺负……”

    闽钰儿一把捂住他的嘴,“你还好意思人家混账?”

    公冶衡便不话了,闽钰儿起身,问他:“你把赫俞佳安排到哪里去了?”

    “他还在队伍里,不过一时半会儿醒不来。”他有些嫌弃地看着自己衣衫,“你们挑的这个将军怎么回事,比我矮了那么多,我穿着他的衣衫都不习惯。”

    “还有他话的语调奇奇怪怪,我听了许久才学会。”

    闽钰儿扶额:“他没事罢?”

    “他自然是没事。”公冶衡闲闲地伸腿,“这样也好,让我装病,装两日。我这个样子,应该瞒得过你那边的人罢。”

    “公冶善你瞒得过?”

    “瞒不过。”公冶衡实诚得紧,“我躲着不见他,不就行了。”

    闽钰儿看他日子舒逸的很,“哼”了一声:“你就继续躺着,过几日公冶善就要带人南下了。”

    公冶衡道:“你倒是还记得正事。齐叔晏这几日不是挺好的么,你担心他做甚?”

    “当初好的窝里反呢?”姑娘压低了声音,“现在你易容成了赫俞佳的样子,事情倒是更好操作了,我们看情况而动。”

    “行行行我知道了。你没看我正养着病么,重病在身,起来不得。”

    男人一边着,一边翘着腿,他:“我想吃香梨了,听你们那边盛产香梨,你要不要叫人给我拿一份?”

    “叫,叫叫叫。”

    闽钰儿被公冶衡激得没脾气,她出去,赫俞佳好了一些了,让底下人准备一些润喉的香梨过来。

    公冶衡“养病”养的滋润,过的好不快活,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公冶善自那夜过后,倒像是个没事人,白日里见着闽钰儿仍是会笑一笑,到了晚间就暧昧不清地邀请她过去坐,闽钰儿哪里敢去,就推辞赫俞佳又发烧了,她脱不开身。

    昨夜发烧了,今夜又患上风寒,在外人眼里赫俞佳估计已经去日无多,天天都在病情加重。

    公冶衡看不下去,他:“你别在外面瞎了,到时候赫俞佳真的被你咒死了,那我还怎么出去?”

    闽钰儿回他:“你那个哥哥天天喊我晚上过去,陪他喝酒睡觉,你倒是给我想一个有用的法子?”

    公冶衡一顿,:“好,我来想法子。”

    南边的战事依然在对峙,公冶善似是在等什么,一直按兵不动,等“赫俞佳”病情稍微好了些,公冶善叫人撤了营帐,他来找闽钰儿:“公主,南边昨夜起了战事,是时候动身了。”

    闽钰儿心里一动:“好。何时走?”

    “现在。”

    队伍几乎是将“赫俞佳”运过去的,路上闽钰儿听到,南沙王前几日又攻城了一次,两方似是在拉锯战,但是齐叔晏始终没有露面。有留言传他重病在身,已经卧床不起许久了,想来公冶善也是听见了风声,这才过来。

    闽钰儿算了算日子,心想都是瞎传的些什么,齐叔晏这是蛊毒又犯了。

    只是孟辞和江憺这两个混蛋,投入了南沙王的麾下,眼下齐叔晏发病了,也不知道病情能不能得到控制。

    公冶善见她心不在焉,问她:“你在想些什么?”

    闽钰儿一愣,她没什么,就是觉得心里有点惴惴不安。

    公冶善反倒安慰她,“不要多想。我已经派闾丘越去与南沙王交涉了,她传消息回来,齐叔晏撑不了多久。”

    “等他们两败俱伤,我们再去也不迟。”

    闽钰儿:“……”

    她怎么就忘了还有闾丘越这样一号人物?

    她笑了笑,夜里休息的时候,偷摸去了公冶衡的屋子,公冶衡在屋子里睨她,“你来我这里为何要偷偷摸摸的,怎么像是偷情的。”

    没心情和他扯,她关上屋子,“闾丘越是怎么回事?”

    “闾丘越?”公冶衡忖度了一晌,“她应该归纳到公冶善的手底下了。”

    “我原来助过她一次,后来觉得没意思,就抽身回来了。不过她,别是杀齐叔晏了,能不拖后腿就不错了。”

    “为何这么?”

    “当然是……”公冶衡睨她一眼,“这种事情,你们女人最是明白了。”

    “她对齐叔晏,下不了狠手。”

    闽钰儿霎时反应过来:难不成这闾丘越,喜欢上齐叔晏了?

    陡然回想起来,初入齐宫时,闾丘越对她莫名的敌意,不仅仅是因为闾丘璟,还有些别的微妙东西。

    公冶衡道:“你别胡乱想,明日就要到了,今夜你好好待在营帐里,等我来接你。”

    闽钰儿不懂他的“接你”,“接我?你什么意思?”

    “笨。”

    男人弹着她脑门,把她撵了回去,闽钰儿一回屋子,屋子外就守了一批人,似是在护着她,不让她出去。

    闽钰儿顿时明白过来,公冶衡这是算,要反了?

    后半夜院子里火光也灭了,闽钰儿在床上辗转反侧,听着外面越发安静,心下越发不安,到了快。。时,院子外陡然响起了几声凄厉的马匹嘶吼声,她顿时掀开被子起来,透过窗子看外间,依稀看得出满院子的侍卫都提着剑,安静默立,隔着远处还有火把。

    她也只能干着急,又过了一刻钟,铁甲的交错声响了起来,似是有一队人马从庭前马走过,行的极快,院子里的人都提起了剑,屏息凝神,随时都能出手。

    但幸而,那队人行色匆匆,没有人突然脱离队伍,闯入院子。等人声走远了,闽钰儿倚在窗边,后背已经湿透。

    她像是虚脱了一般,靠着墙有些站不稳,慢慢地蹲了下来。过了一晌,又响起马蹄声,公冶衡带人踏入了院子,他还是借着“赫俞佳”的皮子,朗声道:“公冶善言而无信,妄图加害公主,我奉主公之命,不再与公冶善同伙为伍,守护公主,即刻护送公主回北豫。”

    远近的人都听见了动静,而后闽钰儿听见一片齐刷刷的跪地声,公冶衡开了屋子,姑娘抬起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男人走上来,搀着她的臂膀起来:“公主,我们走吧。”

    闽钰儿浑身僵硬,不动,男人托着,随而用了力,几乎将她抱了起来,塞进马车里。他回头吩咐:“带着公主,回北豫。”

    “慢着!”她扯着帘子,“你也进来。”

    公冶衡秉了个淡然的笑:“此地不宜久留,为了安全考虑,公主还是先行回去。”

    “公冶衡。”闽钰儿喊了一句。

    这声音太大,底下的人听见,还以为是公冶衡来了,忙四处去看。公冶衡只得依言钻进马车,而后放下帘子。

    “你疯了?”他皱眉。

    “你才疯了。”闽钰儿仰着,“我不回去,这些人马,都是要过去支援齐叔晏的,我若是带着他们回去了,齐叔晏怎么办?”

    “齐叔晏根本不需要你担心。”男人这么

    “公冶衡,你之前都是在骗我吗?”闽钰儿揪着他的袖子,一字一顿,“公冶善走了,被我们赶走了,你也出来了,你要的目的都已经达到,现在到我了罢?”

    “我们好的去救齐叔晏呢?”

    公冶衡似是想什么,末了觉得事情紧急,一时解释不清楚,只好蹲了下来,男人紧紧握着她的手:“你听我,钰儿,你仔细听我的。”

    “齐叔晏不会有事,你先回北豫,现在最容易出事的,也是最容易被捏住死穴的,是你。”

    “你乖乖地回去,这边的事情交给我们处理,可以吗?”

    “公冶衡。”闽钰儿冷冷地拂开他的手,“我话只一遍。若是你骗了我,自己脱身后又不顾齐叔晏的死活,我们两个,从现在开始,恩断义绝。”

    公冶衡明显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