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得老太太同意，祝明蕴先去探望了崔元靖，再一路过来五房落脚的院。

    “五婶，章哥儿顽皮险些酿下大祸，实是对不住，回去后我一定会告诉爹娘，好生管教他。”祝明蕴诚恳地道，又将祝明章推出来向张氏道歉。

    祝明章也吓得不清，被大哥狠狠训一顿，整个人无精采垂头丧气的。

    “此事与章哥儿无关，是明轩自己不心，千万别怪章哥儿。”

    张氏着请人到外间喝茶。

    祝妤君安抚地拍拍祝明轩手背，跟出内室，搬张圆凳坐在祝明章身边。

    听了会长辈话，祝妤君扭头好奇地问道：“三哥，瀑布漂亮吗，壮观吗？”

    祝明章想了想，摇头道：“一般般，了些，没有西川瀑布壮观，潭水阴森森的。”

    西川瀑布在安阳城西郊，祝妤君上一世曾见识过，落水轰鸣如千军万马奔腾，确实宏伟。

    祝妤君一脸失望，纳闷道：“那三哥你们为什么要去看瀑布呢。”

    祝明章更郁闷了，“还不是那个什么李账房，他骗我们瀑布风景好，还找人给我们带路，差点害了七弟，真晦气。”

    “是啊，是啊，都怪那人。”祝妤君连声附和。

    先才祝妤君就疑惑祝明章第一次到庄子，之前无人同他介绍庄子风景，那瀑布景致也不惊艳，他为何要提议去。

    李账房吗，他和张老三皆是不能留的。

    ……

    因落水一事，老太太取消了宴席，令丫鬟将饭菜送去各房。

    下午祝祥渊和祝明谦带笔墨纸砚去半山腰的药田赏玉竹花和作画。

    二人竭力邀请祝妤君同去，祝妤君推脱身子乏，要在厢房休息拒绝了。

    早上趁许氏看望祝明轩，祝妤君了院子缺人手，这会儿莫婶和齐仲顺利地调到了五房院子帮忙，如此祝妤君交代事情和传话都方便许多。

    张氏得知莫婶是冬生娘后，立即拿出一封银子，要作为冬生救祝明轩的谢礼，无奈莫婶无论如何不肯收，言冬生救主子是应当的，哪担的起主子道谢。

    祝妤君见二人僵持，便让张氏先收起银子，待莫婶的大儿子和冬生将来成亲了，再包百两银当红封送莫家。

    张氏听着觉得在理，才不再坚持。

    祝妤君歇息片刻，寻了机会，带春桃悄悄从院子后门出去。

    莫家的大丫得莫婶吩咐一直候在院外，这会带祝妤君，走路避开人，于两刻钟后到达祝明轩落水的潭瀑布。

    祝妤君一眼认出七弟落水的位置。

    石头上青苔有两道清晰的、被靴子划出的痕迹。

    祝妤君不悦地蹙紧眉头，她不是在气害七弟的人，而是气七弟不懂事。

    七弟难道看不见石头上的青苔吗。

    若非她知晓七弟不是撒谎的性子，都要怀疑七弟是自己不心落水，根本无人陷害。

    不是一、两岁的幼齿，什么有危险都不懂分辨，下次八妹教训七弟，她不会再袒护。

    至于早上崔元靖等人逗弄奶狗的空坪，离水潭不远，中间隔几棵约一人高的树木。

    树木刚好挡住崔元靖等人视线，不过声音能清晰听见。

    据当时情况凶险，七弟落水，冬生当即跟着跳入水潭。

    冬生毕竟年纪，生的又瘦弱，再熟悉水性，也抵不过祝明轩的胡乱挣扎。

    若非崔元靖及时出手相救，今日明轩和冬生怕是要双双溺水而亡。

    崔元靖的这份情是欠大了，将来崔家若有需要她的地方，她会竭尽全力。

    祝妤君走到祝明轩落水处，留意到青苔的划痕上散落有不少干草碎屑。

    山林间杂草常见，换做旁人或许不会留意，祝妤君却心地捡起。

    “姐，脏，您要什么婢子来捡。”春桃见祝妤君白皙细长的手指沾到灰，心疼得很。

    “春桃，落在地上的是桔梗沫和干谷草。”祝妤君道。

    桔梗沫和干谷草？春桃一愣，“那不是喂马的草料吗？”

    大丫听了在旁道：“姐，庄子上没有养马，今日之前是没有草料的。”

    祝妤君点点头，祝府众人来散心，草料才一早从绥陵县运至庄上。

    若没有猜错，是有人将草料扎紧了砸祝明轩。

    从碎屑判断，那扎草料估摸仅有成人拳头大，并不显眼，草料又是软的，砸到人声音轻。

    看来那些人一直在寻找机会，七弟自己不长心踩青苔站在水潭边上，被草料猝不及防地重重砸到，必会受惊吓而导致站不稳滑倒。

    草料撞完七弟会落回地面，当时众人慌乱一片，大约也没人看见。

    沿着枯草碎屑，祝妤君退离水潭，往后走两步。

    碎屑是背离水潭方向散落的，既然没有被踢进水里，那就是让害人者捡走，或是叫祝明章等人骑的马吃了。

    不知是否有留下别的线索，祝妤君继续找寻。

    “姐，您丢了东西吗，是什么婢子一起找。”春桃问道。

    祝妤君正要回答，眼睛一亮，蹲下身捡起一块碎布。

    碎布是祝家下人穿的料子和颜色，上头隐约有牙印，竟是硬生生被撕扯下来的。

    “这是什么人的牙齿，真奇怪。”春桃凑过来看。

    “不是人的。”祝妤君道。

    春桃和大丫吓得挤到了一起。

    “是马的牙齿。”祝妤君嫌弃地看二人一眼，看齿形是未长成的马驹。

    祝妤君猛地想到今早祝明轩骑的名驹龙雀，不知道马驹回马厩没有。

    祝妤君绕过矮林，又到空坪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未久留，将碎布片交给春桃，便下山回厢房。

    齐仲不在院里，他继续去查三位老人发生意外的原因，大丫则跟莫婶去厨房。

    祝妤君除了叮嘱莫婶和大丫不要出去任何与她有关的事情外，没有刻意隐瞒行踪。

    莫家人老实，她们虽不明白六姐要做什么，但姐的每一个字，她们皆牢牢记在心上。

    祝妤君换下沾了泥巴的衫裙，安排香巧去马厩看龙雀是否回来，并顺道听一人，自己则带麦冬去寻大少奶奶许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