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被忘记
“眼见到午时,该用午膳了。”祝妤君笑着道。
“还真是,瞧我,一聊起曲谱便忘记了时间。”
太子不多留,借走王如颖的曲簿,邀请祝妤君和王如颖下午去松影台听他弹古琴。
二人答应下。
內侍抬来准备好的肩舆,太子住的冉华居和崔元靖的院子皆在半山腰,离得挺近。
两边分开,祝妤君吩咐宫女备饭,眼见一道道精致菜肴摆上食案,祝妤君觉得她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或什么人。
……
绿树荫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
池边一座茅草亭里,连昭廷在垂钓。
玉面青衫,手执鱼竿岿然不动。
看似一位谪仙在思索,实则钓鱼者百无聊赖,发了一个多时辰呆。
太阳升至正顶,炙热聚在茅草亭顶盖上,时不时有滋滋嘶嘶的虫鸣声,被热昏头的连昭廷几度以为是茅草亭烧起来。
鱼没钓上一条,肚子饿得不行。
那些弹琵琶的、看白狐的,都不会饿吗?他一会要问问六姐白狐有多好看,是不是被狐仙迷住,看的连饭都舍不得吃,害他跟着挨饿。
饿着饿着越来越困,连昭廷挺着身子阖眼憩。
忽然一条鲤鱼跃出水面,再噗通一声落回,溅起水花,溅连昭廷一头一脸。
连昭廷猛地惊醒。
站起来将鱼竿掷到地上,受不了了,他不等了。
连昭廷走出亭子,让守在亭外的內侍找崔元靖回来吃饭。
內侍露出诧异的神情,“连公子,殿下和崔公子半个时辰前就回冉华居用午饭了。”
连昭廷一愣,“你怎么不告诉我。”
“奴才亦是刚知晓,且见公子钓鱼钓得认真,不敢搅。”
內侍见连昭廷面色不大好,心翼翼地往后缩一步。
连昭廷心中悲愤,那些人实在太过分,不带他玩就算了,回去吃饭也不叫他。
太子、崔元靖看起来就是没良心的,可六姐呢,他唯一期待的六姐啊!
难受得他饥饿感都消失了。
罢,连昭廷摇摇头,也不乘肩舆,脚步沉重地踱步回厢房。
……
下午祝妤君和王如颖受邀至松影台听太子弹古琴。
祝妤君留意到坐于太子后方的连昭廷脸色不大对。
她看过去时,连昭廷会用满含幽怨的眼睛迎接她的视线。
祝妤君撇撇嘴,暗道连昭廷大约是梦里和曹家姐吵架,现实中来伤春悲秋。
祝妤君神色淡淡地转头,不多理会。
太子抚琴时,有內侍悄悄递消息与连昭廷,言泽平回来了。
连昭廷立即收起委屈,同济子交代一声,没有扰抚琴投入的太子,只带祝妤君去见泽平。
崔元靖抬脚要跟去,一旁王如颖声提醒,“表哥,太子弹完琴,发现你们全走了,会不高兴的。”
崔元靖垮下脸,太子身边出谋划策的一向是祝六和沛时,他过去确实没意义。
王如颖见崔元靖表情不够陶醉,又提醒崔元靖要起精神,否则太子仍会不高兴。
崔元靖听表妹唠唠叨叨快烦死,比之祝六真是太安静。
如果反过来,其她姐在他跟前全是哑巴,祝六天天唠叨该多好。
……
一条暗道,顺利的话一个晚上能查清,但泽平查了两日。
原来泽平从暗道出来,发现仍身处市坊内。
没有办法,泽平唯能再藏于暗道出口附近,藏了整整十个时辰,终于发现蔡震元身影。
“看到人了吗?”连昭廷问。
其指的人自然不是蔡震元。
泽平点头,“卑职看清了,公子可请一名画师,将那人容貌画出。”
祝妤君道:“避暑园林不比旁处,任何人进进出出都会被邓淑妃知晓,无需请画师,我可以画。”
连昭廷凝神看祝妤君,他意识到自己特别贪恋站在祝妤君身边的感觉,尤其是祝妤君的每一句、每一字都只为给他听时。
情绪好似春雨、甘霖,令他内心花枝蔓展,春意盎然。
等半晌没听到回应,祝妤君奇怪地扭头看连昭廷。
连昭廷同意,泽平便可开始描述长相,她便可开始作画,一声不吭是什么意思?
担心心事被看穿,连昭廷慌乱地移开视线。
知道自己和祝妤君没有可能,心头春意退去,复又一片荒凉。
“辛苦六姐了。”连昭廷苦笑,他在祝妤君跟前最常的是这句话。
他真是无能啊……
內侍送来笔纸。
只需画出特征,寻常的细节不用在意,故祝妤君画得很快。
一刻钟成形,半时辰修改。
连昭廷看着宣纸上人像,神情严肃。
“是十三皇叔?”
厢房里响起太子的声音。
太子弹完曲子,听有消息,立即发王如颖回木槿院,自己来寻连昭廷。
太子一眼认出画像上的人。
祝妤君摇头,“不是,泽平看到的中年男子,面上没有疤。”
“会不会十三皇叔面上疤是假的。”太子猜测。
祝妤君笃定道:“不会,是真的。”
一来她亲眼见过,二来十三年皇叔当年被烫伤时,尚是皇子。
先皇再不中意这儿子,看在血脉份上也会命太医们尽力救治。
若是假的,早在几十年前就该被发现。
“那这人是谁?”
太子和连昭廷皆皱眉思索。
“对了公子,卑职潜入别院后,还有发现一名年轻男子,只是未看清正面。”泽平补充道。
“侧面便可,我也画出来。”祝妤君道。
刚画出第二个人的轮廓,太子即神色凝重的低声道:“是四皇子。”
太子等人仍以为当初下毒的是四皇子外祖家。
虽然已认出,但祝妤君仍将剩下画完,确定是四皇子无疑。
“昨夜卑职到偏院,正堂内就这三人。”泽平道。
连昭显运气好,贪嘴吃太多荔枝,长了满唇泡,是以昨夜没去别院,没被泽平看见。
“如此蔡震元认的另一位主,是与十三皇叔容貌相似的中年男子,而四皇子也与他们混迹在一起了。”
太子看向连昭廷,“二师弟有什么算。”
“我们有什么算,要先看他们是什么算。”
连昭廷着,目光又不自觉地转向祝妤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