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中考
省赛前一天。
“老师。”男孩敲了物理教研室的门。
“进来。”
“王越泽?是想要问竞赛模拟卷题目吗?”李老师见男孩捧着卷子走进办公室。
“嗯。”
李老师给王越泽讲完题目了却见他还呆在办公桌旁没走,“还有事吗?”
王越泽握了握拳,开了口,“老师,陶徊没有作弊。”
李老师有些意外,“哦?当时不是你发现的吗?怎么现在又陶徊没有作弊了?”
她前几天就已经找过舒海州,舒海州虽然没有承认,但是她基本上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并且联系年级组长把陶徊的处分撤销了,即便是王越泽当时报告给老师的,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舒海州陷害陶徊的事跟王越泽还有关系。
“我看错了,陶徊没有做抄。”王越泽定定看向李老师。
“你这句话的让我有些奇怪,你怎么这么笃定呢?”李老师饮了口杯子里泡着的花茶。
男孩低下头,手指慢慢攥紧裤边,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做思想工作,他咬了咬牙,“是我和舒海州一起策划举报陶徊作弊的,他讨厌陶徊,我想要省赛名额。”
王越泽的真话的一字一顿,十分艰难。 李老师脸色沉了下来,“你知道你自己在什么吗?”
男孩红着眼睛,“老师,这就是事实。”
“你和陶徊成绩不相上下,我们教研组老师们一开始也很难办,但考虑到竞赛和平时考试不同,需要认真抉择,选择陶徊是我们教研组老师投票的结果,也有老师觉得你比陶徊适合参加,因为你的思路更新。”
“鉴于这次广济中学的学生好不容易得到晋级的机会,学校倾向于稳妥,所以选了陶徊。”
“只要是选拔,总会有人落选,老师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在意这个。”李老师按了按眉心。 王越泽站着,没有话。
“对什么事过于在意,都是不好的,不管是成绩,还是机会,都一样。只要钻了牛角尖,就很难看到更广阔的世界。”
“其实我早就知道是舒海州干的事,但没想到你也跟着他掺和。”
“我跟你们年级主任继续让陶徊参赛,陶徊却主动找我,他放弃了。”
“所以学校就让你去参加省赛。”
李老师看向王越泽。
“腹中天地宽,常有渡人船,老师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期末考试过后,学生们暂时都松下一口气,气还没歇足呢,学校又开始计划寒假的补课了,寒假的补课一直补到二十七,过年七天再加上二十八、二十九、三十,广济中学的学生们只有十天的寒假。 王越泽像是放飞自我了一般,在校园里都敢牵着陶姐儿的手。
“王越泽和陶姐儿抽什么疯呢?”汪鸿里在食堂里看见俩人手牵的像是徽州房梁上的卯榫一样死紧,奇怪道,“不怕年级主任逮到?”
陶徊对倚在一起的男孩女孩不是很在意,而是问汪鸿里,“一轮复习要结束了,今天的化学推导图所有空都推出来了吗?”
提起化学,汪鸿里口中的饭也不香了,满嘴苦涩,“没啊啊啊啊,好难,真的好难,高锰酸钾那个真的一空都不会填,我在想,干脆多做几个数学题,把化学推导图放弃得了。”
“等会儿吃完饭回教室一起看。”陶徊依旧是把菜里的胡萝卜都挑给了汪鸿里。
“我都不想浪费你时间了,每次教完我,下次换种推导图照样不会。”汪鸿里哭丧着脸,初二的时候他是物理不好,后来物理到了初三就莫名其妙的质变成功,汪鸿里想肯定是前期量的积累足够了。
可是化学,化学根本不给他积累量的时间啊,汪鸿里心累。
“再坚持一学期,我们要一起考一中。”陶徊认真道,“化学不能拖你后腿。”
汪鸿里心里在流泪,当时为了安抚陶徊的话竟被陶徊记的牢牢的,也是汪鸿里年少轻狂,初二时放豪言要考市一中,到了初三,被现实压的像个鹌鹑。
他的成绩不上不下,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汪鸿里自己估摸着应该是能上市里也不错的二中,但是陶徊像是跟他杠上了,下了决心要让他一起上市一中。
每每看到汪鸿里的成绩单陶徊都要皱眉,然后像赶鸭子一样把汪鸿里赶着往前跑,可怜了汪鸿里,脑子里弦就没有松过。
王越泽家。
“还晓得回来啊?”王越则妈妈嗓音的透着疲惫,她坐在沙发上,转头看向玄关的人。
男孩没有话,越过他妈妈想直接进房间。
“站住。”
王越泽转身,眼角下垂,一副没有精神的模样,“我已经按着你们指的路参赛拿奖了,还想要我怎么样?”
“你还不和那个女孩分手?”女人恨铁不成刚,“非要我去学校告诉你们老师吗?”
“告就告呗。”男孩一脸无所谓,“反正我不会分。”
“期末考试你名次都掉出前十了,即便是有市一中降分,也不能松懈啊!再这样下去,你还想不想上高中了?!我告诉你王越泽,你别功亏一篑!”
“是否功亏一篑和你无关。”
完,王越泽便不再理会他妈妈歇斯底里地呐喊,直接把门甩上。
女人被男孩气的哭起来,呜咽的声音传来,王越泽不痛不痒。
王越泽觉得现在很自由,成绩、排名、父母的期待被抛掷一边时,他心里竟是无比的轻松,像是有翅膀的鸟儿挣脱了笼子的束缚,他什么都不想管,只想顺从自己的内心。
汪鸿里曾试图去唤醒陶姐儿这个恋爱脑。
“陶二妮,你别跟着王越泽一起疯,他省赛拿了奖中考降分,你还要好好考试呢。”汪鸿里在校门口拦住了陶姐儿和王越泽。
“关你什么事?”陶姐儿杏眼瞪着汪鸿里,声音都有些激动了。
汪鸿里被她这句话呛的有些莫名,“你是我发啊,我不能不管,陶姐儿你知不知道你们这样被年级主任知道的后果啊,能不能不要置气了?”
陶姐儿眼睛红通通的,咬着唇不话,掉头拉着王越泽想要走。
汪鸿里赶忙拉住她。
“你松开!”陶姐儿向汪鸿里喊。
汪鸿里急了,“你怎么就不听呢。”
王越泽扯开汪鸿里拉着陶姐儿的手带着陶姐儿离开的时候,眼神阴郁,像是汪鸿里欠了他八代祖宗钱似的。
初三下学期二模后,王越泽和陶姐儿交往过于密切的行为终于被年级主任发现了,叫来了双方家长,王越泽父母在被老师传唤后很是激动,在年级主任办公室恨不得用眼神刮死在他们眼中祸害儿子的陶姐儿。
陶姐儿的爸妈在浙江,没办法赶回来,是李婶去的。
李婶一直不怎么管陶姐儿学校的事,在她的印象中,陶姐儿还在和陶徊、汪鸿里一起玩,另外两个孩子在村里口碑很好,她以为陶姐儿不会出什么事。
知晓陶姐儿跟学校男生谈对象,李婶很是震惊,后来每天都亲自送陶姐儿上校车,又嘱咐汪鸿里和陶徊带着陶姐儿一块儿上下学,看着她。
陶姐儿郁闷,但是没办法。
随着中考临近,汪鸿里和陶徊的作业基本上没有要签字的了,为了不浪费时间,他们没再去鹿鸣客栈写作业。
阿湾还在上学,作业不多,天天晚上要看电视,汪阿婆为了不扰汪鸿里把阿湾拎去敬德堂玩,但是敬贤堂来来回回的住客还是会弄出动静,汪鸿里干脆把书一搬,被子一卷儿,跑到仁礼堂住去了,他们俩在仁礼堂讨论题目和复习,陶奶奶就做好后勤给他们烧饭吃。
陶徊和汪鸿里中考前,徽州下了很大的雨,汪仪怕坐校车不安全,提前回来了,准备开车接送他们。
汪鸿里也不知道怎么了,第二天下午考历史政治前发起低烧,还吐了。 “怎么回事儿啊?中午也没给你们乱吃呀?”汪仪有些焦急,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扯过副驾驶座位上的抽纸,递给后排。
陶徊拿纸给抱着袋子吐完的汪鸿里擦嘴,“我自己来”,声音明显弱了一个度的汪鸿里接过纸巾,陶徊自己额头靠了靠汪鸿里的,“汪姨,鱼仔有点发烧。”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汪仪思考着要不要掉头去县城医院。
“妈,没事的,下午就两场,我可以坚持。”汪鸿里擦了擦不心喷出来的鼻涕。
“别硬撑啊!”
汪仪没敢给汪鸿里吃退烧药,怕他在考场中睡过去,逮着他在考试前死劲儿喝水,把车里面备着的衣服塞到汪鸿里手中“衣服你带着,别受凉了。”
她转头问陶徊,“徊仔,你和鱼仔一个考场吗?”
陶徊点头。
“要是汪鸿里有什么情况,你拿监考老师的电话给我。”汪仪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么的不妥和自私,在母亲的眼里,自己的孩子总是最重要的。
“汪姨你放心,我会注意鱼仔的。”
陶徊并没有因为汪仪的话而感到不舒服,汪鸿里在他心里的位置和在汪仪心里的位置是相同的。
都是他们心中的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