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入冬
十二月份已经入冬,南方的冬天很难忍受,寒气呲呲地往骨头里钻,然后慢慢地扩散到五脏六腑,仿佛血液也要被凝固。
一中的宿舍里没有暖气,虽然有空调,但是完全起不了御寒的效果,空调出来的热气只能温暖冰冷的房间,温暖不了冻僵的身体。
汪鸿里彻底的赖在上铺了。
上铺是陶徊的,本来汪鸿里为了避嫌还会睡睡下铺,冬天一到,他就烦不了其他的了,徽州的冬天寒冷的刺骨,他如果自己一个人睡每晚肯定会被冻醒。
两个人一起睡,能相互温暖。
不过,令汪鸿里苦闷的是,陶徊最近像是跟他杠上了,天天要拉着他早上在操场上跑步。
原本严丝合缝的被窝一角被掀开,暖烘烘的热气贼一样跑的飞快,被子里温度直线下降,堪比休克患者的血压,汪鸿里皱起眉头,卷过被子把被角塞好。
被子再次被掀开,这回,掀到了半腰,冷风毫不留情地呼向身着单薄秋衣秋裤的汪鸿里。
“干嘛!”失去温暖源的男孩愤愤睁眼,看着踩在爬梯上的陶徊。
陶徊丝毫没有弄醒人的愧疚感,声音低低的,“点声,他们还在睡觉。”他指了指床帘没拉开的隔壁床。
“起来洗漱,跟我去跑步。”陶徊道。
汪鸿里找到手表,哀道,“才六点啊大哥!”他闭上眼往后倒下,盖上被子准备再睡。
七点钟到教室早读,陶徊总是在六点起床,六点一刻去跑步,汪鸿里习惯了每天六点半起床,等陶徊跑完步后一起去吃早饭。
陶徊见汪鸿里又躺下,抿抿嘴,爬到床上拉开床帘,捧着男孩的头就亲,动作利落毫不含糊,唇齿舌一齐上,搅得汪鸿里嘴唇上水光淋漓。
唇瓣被陶徊牙齿扯得生疼,汪鸿里的困意一下子麻利地滚了,“我还没刷牙!”他敢怒不敢大声言。
“我知道。”陶徊不在意,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一副像是他要是还不起就继续的样子。
“我起我起!”汪鸿里心里一阵郁闷,床帘大开着,他怕舍友们发现,迅速叠好被子下了床,他永远杠不过陶徊。
大早上的操场没有多少人,学生们都是能赖一会儿是一会儿,早起对于他们来像是灾难一样恐怖。
汪鸿里和陶徊并排跑着,拖沓的步子一看就是不常运动。
陶徊老早就计划着带汪鸿里一起锻炼。时候陶徊自己老是生病,初中开始每天早上的跑步让他的体质慢慢变得健康,而时候身体壮的跟牛一样的汪鸿里初中之后却是动不动就发烧呕吐,身上像没了火似的,陶徊跟汪鸿里一起睡觉就发现男孩手脚常是冰凉的,他更加坚定了无论如何都要让男孩锻炼的决心。
初冬的空气吸到肺里冰渣子似的硌人,卡的汪鸿里嗓子难受,干涩的仿佛在沙漠里走了一趟,他撑着跑,一圈,两圈,步子渐渐跑顺,虽然嗓子依旧不舒服,但是身体已经开始适应运动的节奏。
跑完三圈250米的跑道,陶徊和汪鸿里在操场上走了一会儿平静呼吸。
“咱们不去食堂吗?”走完两圈,汪鸿里见陶徊带着他向食堂旁边的体育馆走去,有些疑惑,他的表上显示着时间,六点半了。
陶徊也没话,只是拉着汪鸿里一路进了体育馆一楼的厕所。
隔间的门“砰”的一下被合上,铺天盖地的吻落在了汪鸿里的脸和唇上。
两人刚跑完步,热气腾腾的,滚烫的身体相触像是炸出了火花,噼里啪啦。
咬着汪鸿里嘴唇的人很急切,一点儿也不符合他寻常温柔缱绻的风格,狠的像是要吃掉那两片肉,柔软的唇瓣被咬的通红,仿佛下一刻就会渗出血似的。
汪鸿里不知道陶徊怎么了,但是他没有推开面前的男孩,只是搂着陶徊的肩膀,顺从地张开嘴方便男孩索取,安抚着。
疯够了的陶徊把侧脸和汪鸿里的侧脸轻轻相贴。
青春期的男孩在早总会有些悸动。
“我有点忍不住了。”
男孩的变声期快要结束,哑哑的声音莫名的勾人,听的汪鸿里耳蜗都痒痒的。
人们心中都会有一个存放爱的池子,遇到中意的人,就流出一点。陶徊觉得,他现在心池里的东西都快漫出来了,满满的安全感和快乐不断地被汪鸿里输送进来转化成爱,盛都盛不下。
陶徊的手探入汪鸿里毛衣和秋衣之间,灼热的温度透过衣物布料烘在他的皮肤上,像是被迫燃烧起来一般,汪鸿里也觉得自己的身体烫的要熟了,他咬了咬舌扳回一丝理智,把陶徊的手从衣服里拿了出来,“现在还不行。”
乖乖仔陶徊自他们上了高中以后愈发放肆,每个星期总会发个神经,汪鸿里也不晓得到底怎么一回事。
可能是青春期?
汪鸿里想不通。
不过他知道有些雷池是不能跨越的,一旦越过,就没有挽回的余地。
汪鸿里的拒绝让陶徊清醒了许多,两人拉开了些距离,陶徊扣着汪鸿里的手微微松开,看了眼手表。
已经六点四十五了,该去吃早饭了。
圣诞节对于王越泽和陶姐儿来挺重要,正好今年的圣诞节在周六,他们准备出去吃个饭,然后一起去市中心时代广场上坐型摩天轮。
本来是这样计划的,如果王越泽的父母没有来。
一中校门口。
中年男人女人憔悴的仿佛几天没有睡好。
“越泽。”女人的声音里满是哀求,“跟我们回家吧,这几个月你都没回家过几次,爸爸妈妈很想你。”
穿着羽绒服的少年低着头,没有话。
“我们不反对你们了,只要你回家。”
王越泽妈妈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
“我不回,以后,也不会回了。”王越泽冷淡的声音犹如一击重拳,狠狠地击在女人心上。
女人颤抖着苍白的嘴唇,仿佛没有预料到少年能当场拒绝。
“为什么呀?为什么呀?!”女人崩溃了,质问王越泽。
“不想受你们的控制了。”
“没有控制啊!爸爸妈妈没有控制你啊!只希望你能上进,能有个好出路呀!”
“你们想要的不是我想要的。”王越泽看着他妈妈的眼睛,道。
女人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悲伤的快要溢出来。
“爸爸希望你能好好想想,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男人见王越泽依旧固执,无奈道。
女人还在嘤嘤哭泣,走过的人都好奇的看了几眼。
“阿姨,叔叔,不好意思,我们先走一步。”陶姐儿坦荡地看着王越泽父母,挽着王越泽就要走。
两人刚走出几步,身后就有一个东西扑通倒地的声音,像是有人摔倒了,周围的人都叽叽喳喳的靠过去。
“怎么啦?!这是!”
“晕倒了?”
“赶紧120啊!”
嘈杂的声音夹杂着男人无力的呐喊冲入王越泽的脑子里,令他有些混混沌沌,他木然地转身,三四个人围成了一个圈,圈的中间是倒下的女人。
王越泽的妈妈好几天没有吃饭了,血糖低到昏迷,送到医院后王越泽和陶姐儿一直陪着。
“低血糖一般来看没有什么,但是如果一直不采取措施改善,就会像现在这样,长期低血糖是很严重的事情。”急诊医生跟王越泽爸爸道。
“谢谢医生。”男人不断地道谢。
“不用谢我,下次要注意了,饮食方面啊生活习惯啊,要是还是常觉得头晕,及时来就医。”急诊医生嘱咐道。
“好的好的。”
王越泽坐在急诊科的椅子上,沉默许久后开口,“陶姐儿,你先回去吧。”
“我跟你一起,等阿姨醒过来。”陶姐儿握着王越泽的手安抚。
男孩像是做了艰难的决定一般,松开陶姐儿的手,“等我妈醒了,我跟他们回家。”
陶姐儿愣住了,很快又回过神来,“好。”
“那我在家里等你,你要是回来了,给我电话。”
陶姐儿的家其实就是一个的租间,在一中的旁边,两人不回家,就住那边,租金是陶姐儿和王越泽平摊的,用的压岁钱和攒的零花钱。
女孩没有过多纠结,抱了一下王越泽让他放心,就离开了。
潮湿的巷子灰暗,灯光微弱的亮着,地面上厨余垃圾和中午落下的雨混作一滩散发酸腐臭味的废水,野猫翻着垃圾桶里的食物,时不时发出瘆人的猫叫。
陶姐儿和王越泽的租间就在巷子里,每次走这条巷子她都有些怕,以往是和王越泽一起,今天她一个人,夜晚的巷子没有人,像是默片一样静的可怕。
美好的事物常会被阴沟里的人垂涎,妍丽的花朵总易被妄图采撷的人盯上,陶姐儿刚拐过巷子深处的弯,就碰到了三个人。
三人中间那个人的眼睛鹰似的,直勾勾的盯着陶姐儿。
陶姐儿心里一凉,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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