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冷热
阿湾抢过汪鸿里的书包,提着书包的胳膊垂下去一大截。
“拎的动吗?”汪鸿里瞧他拎的辛苦,有些好笑道。
阿湾立马证明似的挺直腰杆,平衡了胳膊,“鱼仔你太瞧我了!”
“跟你讲哦,上次阿婆做了羊肉汤!可好喝了!”
“那我等会儿到家要尝尝。”
“嘿嘿早就给我喝光了!”阿湾扮了个鬼脸。
“臭孩!”
“谁叫你不回来?才不给你留着!”
羊肉汤虽没了,但汪阿婆知道汪鸿里回来,晚上特地烧了鱼。
“元旦放几天假呀?”汪阿婆问。
“三天,后天回学校。”汪鸿里急猴猴地扒着饭,汪阿婆烧的饭可比学校的食堂好吃。
“下一次回来是什么时候?”
“可能要到期末考试后了,阿婆。”
汪阿婆点点头表示明白。
吃完晚饭的汪鸿里收拾完行李照例要往仁礼堂跑。
“鱼仔啊,去哪里啊?”汪阿婆已经洗好碗,坐在八仙桌前看电视。
“阿婆,今晚我想去仁礼堂睡。”
汪阿婆有些奇怪,“今天刚回来就去仁礼堂啊?”
“要和徊仔讨论上次考的题目。”汪鸿里心虚,但还是镇静地把手中早已订正好的卷子扬给汪阿婆看。
“哎,好不容易回来一次,阿婆还想和你多聊聊天呢!”汪阿婆叹气。
“阿婆,还有一天呢,明天咱们聊行不?”汪鸿里笑嘻嘻地讨好。
汪阿婆故意表现出的失落,“随你哦!娃长大了,不愿和我这个老太婆啰嗦喽!”
“阿婆!”汪鸿里听到他阿婆这样,急急喊道。
汪阿婆笑眯眯的,没有再逗汪鸿里,想起什么似的,“先别急着走哦,阿湾今晚想问你作业问题呢。”
汪鸿里环顾四周,“那他人呢?臭孩又跑哪边疯去了?”
“去买糯米糕吃了,馋哦,才吃过饭又想吃零嘴。”汪阿婆对她孙子的馋嘴行为感到无力。
平山村的冬夜很冷,汪阿婆把后院的门关紧了却还是挡不住穿堂的凉风。
热水袋夹在汪鸿里的腿间捂着,他皱着眉头看面前孩订正,孩和他哥时候一样,蹲在椅子上写,歪歪扭扭的笔迹让汪鸿里不忍直视,阿湾边念边写,“惊涛骇浪,倾盆大雨……”
“阿湾,惊涛骇浪的‘骇’不是害怕的‘害’。”
“哦。”孩用橡皮擦擦掉,改了。
“惊涛骇浪的‘骇’怎么写啊?”汪鸿里无奈地看着作业本上的“孩”,想用头砸桌子。
“不就是这个吗?”阿湾嗅了嗅挂下来的鼻涕。
汪鸿里拿笔给他演示了“骇”怎么写。孩一开始写的是正确的,写着写着又变成“孩”了。
汪鸿里烦闷,汪鸿里着急,汪鸿里暴躁。
阿湾的脑袋像个木鱼疙瘩,始终敲不响,快九点了,就订正了个成语默写,还差两篇语文阅读没订正完。
“老师教你都得教累死。”汪鸿里瘫在椅子上,讲题讲的嘴都干了。阿湾死猪不怕开水烫,依旧拉着他哥问,“这阅读我还没看懂呢,鱼仔。”
汪鸿里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润润嗓子,“这题不是讲过了吗?你要学会自己看啊!”
“我这不是不懂嘛,快点快点鱼仔,我还想看动画片呢。”阿湾有些急,脚在地上碎步一样跺着,八点半开始的CCTV动画片他已经错过半个时的内容了。
“臭孩,你还催我?谁慢啊?”汪鸿里气。
阿湾刚要反驳,陶徊的声音就在八仙桌旁响起,“阿湾,哪题不会?”
汪鸿里的心脏好像突然一下从胸腔中掉落然后又被神智捡回来,坐过山车似的,“吓我一大跳!”他被陶徊吓到了,陶徊来的时候走路静悄悄的,都听不见脚步声。
陶徊的眼睛弯起,水一样的漾起微波,“我来教阿湾吧。”
陶徊一来,阿湾就夹好尾巴不敢放肆了,规规矩矩的没有作怪,听着陶徊讲题头点点的,讲到什么就是“知道”、“会写”、“明白”、“听懂了”,脑子像是被陶徊好好的上了弦,乖巧的不行。
阿湾有些怕陶徊。
在四五岁无知的孩童年代,他还能和陶徊没大没,长大后却不敢了。其实陶徊对他不错,会送他陶徊妈妈从美国寄来的好吃零食,也会和汪鸿里一起带他去县城玩,但是近乎于模范标准的陶徊却让他觉得莫名有距离感,不清是什么一种害怕的心理,阿湾敢跟汪鸿里闹闹,却不敢跟陶徊嘻嘻哈哈。
正经起来阿湾的作业就订正的很快,没有十分钟,就全部搞定了。
“鱼仔你今晚为什么不在盼春睡啊?”阿湾问。
“干嘛?”
“我今晚还想跟你睡呢,好久没跟你睡过了!”孩撅嘴。
“我才不要靠着你呢,跟你睡你老是吵我。”汪鸿里不喜欢跟阿湾一起睡,孩睡觉野蛮的很,卷被子、挤人、磨牙都是他恶行,每次只要一跟阿湾睡汪鸿里就睡不好。
他装作没看见阿湾可怜兮兮的表情,随着陶徊坦然自若地走出敬贤堂。
外面开始下起了雨,阴潮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陶徊的房间里开了空调,外面温度很低,里面的窗户蒙上了水汽。汪鸿里跪在电视机柜子上,用手抹了抹窗上的雾,看向外面,深深的四方窗外黑乎乎的一片,一点亮光都没有。
房间的门被开,带进一阵冷气,陶徊洗过澡了。
“鱼仔?”陶徊见汪鸿里扒在窗前,疑惑。
“记得吗?我时候很怕这个窗户,老是觉得会有东西透过这里盯着我,就是被你吓怕的。”汪鸿里突然想到了以前的事,回忆起来就心塞。
陶徊笑了,“谁知道你那么胆?”
“还不是你太恶劣!”汪鸿里一个俯冲扑向陶徊,陶徊猝不及防后倒在床上,没擦干的头发上还有水,湿嗒嗒的映在被单上,水迹很快蔓延开。
刚洗好澡的陶徊身上充斥着沐浴露的清新香气,闻得汪鸿里有点晕晕乎乎的,陶徊那双荡漾的眸子比任何风景都迷人,黑瞳像是磁石,仿佛要把他这块铁片给吸进去,汪鸿里没好意思再跟陶徊对视,灰溜溜的拿着衣服洗澡去了。
当汪鸿里洗过澡缩着身子跑回房的时候,又被陶徊吓到了,这是今天的第二回 。
坐在床边的男孩卷高上衣,留下漂亮的腰腹,只见陶徊的手顺着方向按摩似的一遍又一遍滑过肌肤。
“徊徊仔,你你干嘛呀?!”汪鸿里看到陶徊这副模样,吞了吞口水。
“抹身体乳啊。”陶徊抬头,神色正常。
“不冷吗?怎么不在浴室抹呢?”汪鸿里怕他冷,想拿衣服给他披着。
“穿完衣服才想起来。”陶徊抹好了,他一只手拉住了汪鸿里,一只手把衣服放下,“我不冷。”
“你抹过了吗?”他问。
“嗯。”汪鸿里把自己放倒在床上,软软的被子微微下陷。
陶徊关了灯,也爬上了床。
房间里十分安静,只能听见窗外隐约的雨声。
汪鸿里躺在床上,闭着眼,耳朵旁是陶徊微弱的呼吸声,陶徊睡觉很乖,从来不会搅到他。仁礼堂的二楼除了书画收藏就是他俩,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骚动,想到此时的二楼仿佛一个只属于他和陶徊的空间,汪鸿里有点莫名其妙的兴奋,不安分的心思破土而出,催促着他干点什么。
“徊仔,你睡了吗?”汪鸿里声道。
陶徊原本就只是闭着眼休憩,听到汪鸿里喊他,张开了眼。
“没呢,怎么了?”
“我想拿个身体乳,刚刚摸到脚跟,发现脚跟有点开裂了,我开灯咯?”汪鸿里要起身,却被陶徊按住了,“不用开灯,就在床头。”他伸出胳膊在床头柜上找着。
一阵悉悉索索之后,陶徊把装身体乳的盒子递给汪鸿里,汪鸿里嫌冷,直接用手抠了点蜷着身子在被子里抹了起来,曲抬的膝盖碰到了陶徊的腿,温热的触感令汪鸿里心尖一/颤,身体乳的淡香从紧密的被窝缝中漏出,若有若无的味道勾的他有些蠢蠢欲动。
汪鸿里贴上去的时候没找准,碰到了陶徊的下巴上,盲亲了好久都没亲到熟悉的那块区域。陶徊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他伸手捧住汪鸿里的脸,修长的手指找到了软软的唇,按了按,没再犹豫的亲了上去。
为了方便陶徊吻,汪鸿里侧了侧头。两人的腿不由自主地交错在一起,像是纠缠着生长的藤本植物,相触的肌肤仿佛能摩擦生电,激得汪鸿里整个人都酥麻不已,舌头被陶徊叼着痴吮,张开的嘴合不拢,溢出了些许涎水,顺着嘴角滑到了脖子上。陶徊脑子里很亢奋,单纯的亲吻已经不能让他得到满足,他撑着被子翻到汪鸿里身上,紧紧贴着男孩的身体,偏头舔舐着汪鸿里嘴角流下的津液。
汪鸿里忽感腿上一凉,他迷离地看着陶徊。
“还没抹完。”温柔低哑的声音带着不出的魅惑,和陶徊俊秀乖巧的脸蛋形成剧烈反差,汪鸿里像是被定住了,任上方的男孩用沾着身体乳的手指勾勒他的腿部,流连到腰身,钻入衣内摩挲,滚烫的气息徘徊在两人的口鼻之间,若即若离。
陶徊可能挖多了霜,汪鸿里觉得腿上有些粘腻,便伸手去拂,却碰到了陶徊的指尖,陶徊顺势把手指嵌/入汪鸿里的指缝中,严丝合缝的手指相互作用着力,胀胀的,跳动的脉搏都能清晰感受到。
砰砰,砰砰,搏动的频率趋于一致,像是他们生来就拥有同一颗心脏。
一月的第二天,没有下雨,陶徊和汪鸿里如往常每一个清那样,去跑步。
他们绕着平山村外围跑。
陶徊不是有毒就是有蛊,汪鸿里想,不然自己怎么像犯了病一样想要去黏他。
或许是昨晚被陶徊摸的上了瘾。
跑步间不经意的接触都令汪鸿里极其雀跃,他像是被陶徊按到了一个开关,放出了足以让他脸红的渴望。
天蒙蒙亮,光秃秃的树木散在徽州老宅间,萧索的恍若是从历史中走出来的一般。
“还跑吗?”他们一路跑到了村尾的胭脂井,陶徊征求汪鸿里的意见。
熹微的光映在陶徊的脸上,好看的眉眼堪比画出来的,汪鸿里心里一痒,也学会了陶徊的那一套,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声道,“我有点想。”
陶徊见汪鸿里脸渐渐红如苹果,瞬间了然了他的意思,拉着他躲到深巷中。
初尝滋味的少年是经不住诱惑的,只要冒出那么一点旖旎的火苗,就会马上燎原。
深巷是一条死巷。
两人全然把陶姐儿嘱咐的话忘到西班牙去了,迫不及待地黏上彼此的唇舌,陶徊的手摩挲着汪鸿里的后颈,咬着他的嘴唇喘息,情不自禁搂得更紧,依依不舍的舌头离开时勾出一段晶莹的丝线。
汪鸿里没有亲够,刚要勾过陶徊脖子继续时,无意瞥见巷口的身影,他突然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盆冷水,透心的凉。
整个人仿佛要冻成冰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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