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暗涌
俩人折腾了半天,忙得浑身是汗。
汪鸿里捡过地下的衣服穿上,衣服如同被浣衣老妇的棒槌过一样皱巴巴的,他把紧闭的窗帘拉开,开窗户,凉爽的晚风拂过脸颊,带走了房间内燥热的温度。
阳台上可以看到中庭的风景,白石波纹般横在庭院里,竹林被风吹得簌簌作响,远处香月花街商铺的霓虹灯把黑夜渲染的五光十色。
温热的躯体贴了上来,陶徊下巴搭在汪鸿里的肩上,搂着他的腰,就这么一起静静地吹风欣赏景色。
汪仪和叶林的房间就在隔壁,他们只要去阳台就能看到汪鸿里和陶徊黏在一块儿的身影,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汪鸿里不再恐惧被人看到。
陶徊的没错,汪仪总会知道的,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愉悦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国庆后课业明显紧张了起来,汪鸿里还是坚持着每周去找陶徊吃饭,室友们没有奇怪他老是跑别的学校,反而感叹于汪鸿里与那位不知名男生的发友谊。
十二月份的南京很冷。
无雨无雪,却冻得慌,刺骨的寒风比徽州更甚。
“老汪啊,今儿又不和我们一起吃吗?”教室里的同学都走的差不多了,两个舍友拎起书包问汪鸿里。
“嗯,我等会出去,你们先去吃吧。”
现在才十一点半,陶徊正在上课,他等陶徊下了课再去。
“咦?蒋一淼呢?刚刚还在,人怎么就不见了?”一个舍友环顾四周,原本站在汪鸿里旁边的男生没了影,只留下一个书包在桌子上。
汪鸿里想了想,“他好像是被导员找去了,团委有事,一会儿要是他来了,我让他去食堂找你们。”
两个舍友道好,便走了。
过了大概十分钟,蒋一淼从楼上办公室下来了,手上拿着一个原色的文件袋,“汪鸿里,你马上去南大吗?”
“对,怎么了?”
蒋一淼拽过桌子上的书包背起,“那正好,我和你一起去,老师让我把这个文件带给南大的一个导员,材料急要。”他晃了晃手中的文件袋,“我刚才和他俩讲过了不去吃饭,方便跟你一起在南大吃吗?”
汪鸿里爽快地答应了,随后他给陶徊发了消息告知。
陶徊十二点下课。
他们提早到了,南大校园太大,即便是汪鸿里这种来过好几次的人都没摸清行政楼办公室在哪里,他又不好电话问还没有下课的陶徊,和蒋一淼问了两三个同学才找到,待蒋一淼交完材料后已经十二点二十了。
汪鸿里看手机,锁屏上显示陶徊给他来了条微信,他划开屏幕。
“好,没关系,何佳预也跟我们一起吃,最近在和他讨论组队。”
老师推荐陶徊参加下学期的大创比赛,他正在准备,项目的题目和队友还没有定下来。汪鸿里正要回他消息的时候,陶徊又来了一条微信,“到哪里了?我在第五餐厅门口。”
汪鸿里和蒋一淼到的时候,站在餐厅门口的陶徊向他们招了招手,每一次见到陶徊都会让汪鸿里心情很好,他抿着嘴笑快步走去,没长骨头似的把胳膊搭在陶徊肩上,汪鸿里早就对陶徊的舍友了如指掌,之前见过何佳预,他跟何佳预了个招呼,何佳预点点头以作回应。
蒋一淼是第一次见到汪鸿里传中关系特别好的发和何佳预,内敛的性子致使他有些拘谨地对两人笑了笑。
陶徊也回以微笑,“你好。”
何佳预常年老僧入定修行,一副无情冷漠脸,深潭一般的眼睛波澜不惊,看人就像能把人看穿一样,淡淡的眼风扫过蒋一淼,蒋一淼顿时一个寒战,脑子里有块区域倏地被那淡漠敲出了一个开口,他神色复杂地又瞄了瞄何佳预,何佳预看着正讲着话的汪鸿里和陶徊,没有再看他。
蒋一淼捂了捂自己的胸口,心脏跳的很快,像是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突如其来的情愫就像个恶作剧的丑,在脑中活蹦乱跳。
四人一桌,各吃各的。
“导师建议的项目主题和心理还有一些关系,我们可能还要找专业是心理学的队友。”陶徊依旧是把在菜里作为配菜烧的胡萝卜挑到了汪鸿里碗里,从到大都没有变过,他还是不爱吃胡萝卜,汪鸿里无奈地接过胡萝卜,“你好歹也吃一点啊。”
“闻到胡萝卜味道就有点想吐。”
“好吧好吧。”汪鸿里没等陶徊挑完就直接夹走胡萝卜,扒着饭解决了。
“回头我问问师大的朋友,他们学校有心理系的同学也想做大创。”何佳预认同陶徊的想法,“心理相关的队友我来找吧,你放心。”
“好。”
两人就项目的计划讨论起来。
汪鸿里怕蒋一淼无聊,边吃边找话题跟他攀谈,“医古文你复习到哪里啦?内容太多了,文言文那么晦涩,背得好累,老师给我们勾的一些重点翻译,有的地方我看不大懂,回去教教我呗?”
他知道蒋一淼是文科生,语文好,文言文这种东西学起来不在话下的。
“嗯嗯,好,老师应该不会太为难大家。”
也许是蒋一淼太不会隐藏表情,连汪鸿里这么迟钝和粗神经的人都发现了他的心不在焉,“是不是学校还有什么事情啊?你着急回去吗?”汪鸿里好奇。
蒋一淼突然惊醒般的抬头,陶徊和何佳预的交谈已经停下,三人都看着他,被六只眼睛盯着的蒋一淼害羞了,粉嫩的红渐渐从他的脖根爬上脸颊,他无措,“没没,我……在想其他事,你们继续聊。”
何佳预没有在意,捋了捋思路,又和陶徊梳理起项目具体的内容来,“实验室的话,要和周老师商量一下使用的时间,门卡在他那边。”
汪鸿里看蒋一淼低头专心吃饭,就没再找他话。
蒋一淼吃过中饭便和他们道别,先行走回学校了。
陶徊和汪鸿里下午难得的没课,准备去帮陶姐儿搬家。月初她刚考过导游证口试,不用再和导游词导游书死磕,这段时间天冷,华东出的团不多,陶姐儿便闲了下来,找了一个兼职,在总统府旁边的1912。
女孩子生活的东西都很多,为了省钱陶姐儿不准备叫搬家公司,但是大包包的行李需要人帮忙才能搬去她新租在网巾市的那个房子里,初到南京,没有什么熟人,跟王越泽的恋爱又局限了朋友圈,没什么机会接触其他朋友,所以她电话给了汪鸿里。
“汪鸿里,周三下午你有课吗?”
“没,怎么了?”
“可以来帮我搬个家吗?”
“好啊,是不是王越泽那天有课?”
“不是,就我一个人搬,我要搬出去。”
“怎么了?”汪鸿里满脑子问号,在他印象中,王越泽和陶姐儿情比金坚,初中时他们敢大摇大摆地在校园里拉手,高中时陶姐儿都能勇斗揩油咸猪蹄,这两人的感情应该是没什么波折的,陶姐儿怎么突然坚决地要搬离?她来南京不就是为了王越泽的吗?
电话那头的陶姐儿沉默了一会儿,“我可能要和他掰了。”
汪鸿里被这个消息炸的一愣。
“反正,记得周三来帮忙,最好能喊上陶徊,因为要搬的东西有点多。”陶姐儿回避了这个话题,“到时候请你们吃晚饭,谢谢了。”
陶姐儿一开始为了王越泽上学方便,把房子租在了孝陵卫,为了租金便宜,选了六楼。
汪鸿里和陶徊吭哧吭哧爬上六楼的时候,陶姐儿已经开门等着了,“这么快?我以为你们会两三点才到。”
汪鸿里看着堆在门口的行李,“就这么多,还有吗?”
“还有,在里面。”陶姐儿上身只穿了件灰色的高领毛衣,她转身走向房子里面,“先把外面的东西拖下去,我叫了美团快车,十五分钟后到。”
陶徊和汪鸿里一人提起一个行李箱。
“你这箱子还怪重的,是不是把徽州所有家当都挪过来了?”汪鸿里估量了一下行李箱的重量,沉甸甸的,也难怪陶姐儿要找他们帮忙,一个姑娘家怎么能拎得动。
“嗯,差不多。”
“那一辆车装得下吗?”
陶姐儿想了想,“那我就叫两辆,你俩跟在我上的车后面。”
汪鸿里和陶徊先行提着两个箱子下楼,六楼楼层高,即便天冷,他们下到一楼时也出了不少汗,两人都把羽绒服脱掉了,陶徊让汪鸿里拿着衣服,他来推行李箱,推到区门口时,看见王越泽匆匆从拐弯处跑来。
王越泽瞧见他俩,有些惊讶,“陶徊?汪鸿里?”
寒冷的天他也不怕冻,披在身上的立领风衣单薄的汪鸿里看着都感觉冷。
王越泽没等他俩跟他简单招呼就按着两个行李箱,恳求似的对他俩,“是不是陶姐儿喊你俩来的?你们先别走,一定不能走!”完便又匆匆向单元楼跑去。
陶姐儿背着包刚好走出单元门,见王越泽来了,瞬间拉下脸,装作没看见径直往汪鸿里和陶徊的方向走去,一个眼神都没给他,王越泽连忙拉住陶姐儿的胳膊,“陶姐儿,你别置气。”
陶姐儿甩开他的手,冷着脸,没有话,步子不停。
“我跟贾遥根本什么都没有。”王越泽急急解释,“上次就给你看过了,真的什么都没有,你不能搬。”
陶姐儿懒得跟他。
王越泽看陶姐儿不回话,闷声不吭的样子,也有些火,“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你还不相信我吗?以前你从来不会这样,现在怎么疑心这么大?”
陶姐儿站住了,看向王越泽,胸口剧烈起伏,像是气得厉害,“你问我?我他妈也不知道我自己怎么了,我想一个人冷静冷静行不行?”
她心里清楚为什么最近两人矛盾一触即发,不仅仅是因为上次看见那个在电话里喊王越泽“越泽”的女生在手机里跟王越泽撩骚,更因为那不清但是确实存在在两人之间的鸿沟,疑心其实只是一个导火索,把积累已久的零零碎碎全部点燃。
王越泽强行抱住她,箍得死死的,“别开玩笑了,和我回家,咱们不闹了。”
陶姐儿差点气笑了,“你这话得怎么那么像电视剧呢?也许我们真的不合适,真的,我没有开玩笑,或许你真的和那个女生没有什么,但是我心里有疙瘩了,以后还会出现什么李遥、赵遥,你准备怎么办?你的人生只会走得更加好,那我呢?为了跟着你,我连南京都跑来了。”
“这样相互磨时间,我觉得好没意思,真没意思。”
她挣扎着,王越泽的力气却不是陶姐儿能对抗的,陶姐儿脚狠狠踩在了身后人的鞋子上,王越泽被踩得一痛,直接拖着陶姐儿往单元门那儿走,汪鸿里和陶徊本来犹豫着,因为这是人家两个人的事情,眼看就要闹起来,他们把箱子放一旁赶紧跑过去拉开箍着陶姐儿的王越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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