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求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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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要借她去做什么?放在大门口当福娃吗?躲不过离思也只得硬着头皮上。

    二人一前一后行至瑞亲王府, 也是谁都没先开口。今日他两没有计划没有预谋地穿了同一个颜色的衣裳,看呆了忙里忙外的家丁侍卫们。

    有的直接开口道:“王妃过年好!”

    咳咳咳,钟离思咳了半响, “调皮, 不要乱喊,我不是。”

    因为正月一完我跟你家王爷这婚事就会吹了,她在心里这般想着。

    直到看到院中摆着一堆红纸和无数个灯笼, 离思才问:“王爷将我借来是要?”

    萧祁墨扑红纸的手微微一顿, 道:“写春联。”

    钟离思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您让我写春联?别开玩笑了, 我还是给您画一道镇宅符吧!”

    老十九给了她一个眼神, 笔墨伺候着,很明显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官大一级压死人, 离思叹了口气, 与之并立而站,心不甘情不愿拿起笔侧头问:“春联怎么写?”

    萧祁墨:“照着你家的写。”

    钟离思翻白眼,她还奇怪怎么让她写春联, 原来是想偷她家果实。

    堂堂瑞亲王,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人,居然干这等事, 世风日下, 人心不古道德沦丧。

    这几日都没练习过, 钟离思又被回了原型,红纸黑字写得惨不忍睹。

    “有些时日没听到王爷五更天操练近卫军了,太忙?”

    萧祁墨磨墨的手停了一下,点头,“嗯。”

    离思正绞尽脑汁挥舞着笔墨, 这时门外有客人来给老十九拜年,他只得去客厅接见人家,临走时还特地吩咐家丁给她下手。

    家丁上前,看见离思那字,倒吸一口凉气,简直比她烙的饼还难看。

    “往年你们的春联是怎么写的?”,离思问。

    家丁恭敬回道:“我们王爷从不贴春联,从不挂灯笼。”

    此人真会另辟蹊径,一个人走在一条康庄大道上。

    离思又问:“那你们王爷喜欢什么。”

    家丁:“王爷喜欢练字和花。”

    练字还得过去,一个男人喜欢花?……花???

    花?离思出神半刻,红纸被她涂得乱七八糟。

    她转头道:“你们守门的门卫怎么换了,之前那位呢?”

    家丁神色慌张,低头不敢话。

    这分明就是有猫腻,离思追问了无数遍后,家丁才低声道:“钟叔被王爷赐死了!”

    钟离思手一抖,沉声道:“为何?”

    家丁看了眼四周,低头道:“他被赵凝买通,给豹下了药,那日差点伤到姑娘。”

    原来如此,还那藏獒怎么会突然发疯。赵凝啊赵凝,难怪她要这么急着找靠山,难怪萧祁墨一直动不了她。

    就因为前世的绑架,今生的未婚妻之位,这赵凝是恨她恨到了骨子里。

    离思:“是因为豹伤到我才杀的钟叔吗?怕是你们王爷不能容忍叛徒吧?”

    家丁摇头:“这个,奴才也不知。”

    瑞亲王府今日大扫除,有两个家丁抬着个大篮子过来,里面装了各种瓶瓶罐罐和一些干草。

    钟离思眼尾瞥过,目光落在一个精致的瓶子上,她指了指,随口问道:“那是什么药?”

    厮:“回姑娘,这是止痒的特制药,药粉已经用完了,只是个空瓶子。”

    离思追问:“此药,京城很多吗?”

    厮笑道:“姑娘笑,这是王爷托人自苗疆带回来的,别京城,就是整个中州也找不出几只。”

    是吗?她那里可有个一模一样的瓶子,钟离思心里啧啧感叹:萧祁墨,你个人面兽心的人。

    她漫不经心将那瓶子拾了起来,“这瓶子很是精致,与其丢掉,不如给我吧!”

    厮:“姑娘若不嫌灰,拿去便是。”

    不嫌,一点都不嫌,她暗暗咬着牙。

    离思弯腰去拿瓶子时,见篮子里有不少早已干枯的草,又或者是花?干得不成样子。她对花草知之甚少,也不知是药材还是什么,放了应该有好几个月了,居然这会才扔。

    萧祁墨送客出来,见离思低头研究那些枯草,他愣在原地,连身旁的人跟他告辞他都顾不得回应。

    离思见他过来,忙将瓶子藏进袖口。

    失态只是刹那,萧祁墨直径走到桌子边,一遍又一遍揣摩着那些春联,眉头紧锁。

    刚开始那些还算理得清楚比划,越到后面越是不知写些什么,就是抱只鸡来也比她画得好。

    萧祁墨一脸无奈,了句:“去挂灯笼。”

    离思抱壁绕着那厢转了三圈,问道:“离思有一事不明,不知当讲不当讲。”

    萧祁墨从善如流拿起笔,挑眉示意她。

    “王爷是不是喜欢我?”

    萧祁墨手一抖,写错了一个字,慢悠悠抬眸看向她,鼻梁上那双眼睛朴树迷离,他反问:“你觉得呢?”

    离思掏出那瓶药罐子物证,在他眼前晃了晃,“这叫人赃并获。那日送药的人就是你,我还问你有没有偷看我沐浴,是谁信誓旦旦没有?送药便送药,为何要看我沐浴,啧啧,人不可貌相。我还琢磨那天你翻我闺房的窗户怎会那般轻车熟路,你还真是个老江湖,失敬失敬。”

    “请你仔细想想当时是个什么情况。”,萧祁墨白了她一眼。

    当时……离思很痒,她以为进来的人是武大志,所以才又叫他给自己舀水。

    离思:“你可以一走了之啊,可王爷没有,你你是何居心?”

    萧祁墨没有否认,他出奇地淡定,俯身在离思耳畔嘟囔道:“那晚躺在我床上,到底是做了什么梦,脸红成那样,发出那种不堪入耳的呻/吟……论人不可貌相,到底谁更甚一筹?嗯?”

    钟离思想掐死他,掐死自己,掐死老天爷!那是她愿意去回忆的吗?是天意,是一个错误的时间回想起一些离谱的事情。

    偷鸡不成蚀把米,天知道那晚他还听到了什么梦话。

    离思石化在原地,恨不得从来没有遇到过此人,每次都输,她不服气,却又无可奈何。

    萧祁墨抽空吩咐下人将那些对联贴上,转头一本正经道:“进宫时间到了。”

    离思赌气:“不去,谁爱去谁去,那是你萧家的地盘,跟我没关系。”

    见她那副模样,那头破天荒扯出抹笑意,“钟离思,你何时才能长大。”

    这算什么话,离思麻着胆子抬头看去,“我怎么就长不大了,我比谁差了吗?”

    “你当然不比谁差。”,他接着又道,“有正事同你,最好做个心理准备。”

    萧祁墨罢踏步朝门外走去。

    离思追上他,问:“什么事?”

    那厢:“路上。”

    *

    除夕夜,整个京城热闹非凡,爆竹声从正午一直响到晚上,家家户户欢声笑语。

    离思与萧祁墨同座一辆马车,她父亲以及众哥哥姐姐们跟在其后。

    偌大的皇宫张灯结彩,金碧辉煌的大殿看得人头晕目眩。

    放眼望去,不是皇亲贵胄,就是达官显贵。年岁长者,互相行礼寒暄几句,年岁者,拿着压岁钱四处晃悠,看上去颇为祥和。

    赵烨那只老狐狸,见钟离赤诚走来,主动上前着招呼:“将军,一别多年,你回京这些时日,我也没抽出个空去看你,委实抱歉。”

    钟离赤诚扯嘴一笑,不语。

    赵烨锲而不舍,又:“听令爱溺水,可有大碍?往后可得当心,京城处处是水,别回头又……”

    钟离赤诚大笑:“太师还是先擦自己屁股吧,听你那孙儿通敌?这可不是事,回头若是查出来情况属实,你这颗脑袋怕要提前搬家了。”

    赵烨仰天长笑,意味深长看了眼钟离一家,拂袖而去。

    门外好多人都听到了二人的对话,有的在背后悄悄对钟离赤诚竖大拇指,也只有他敢这样怼这位老匹夫。

    进入大殿,按身份尊贵程度,萧祁墨自是头的,离思与他隔了有些距离,她旁边是钟离念。

    萧镇胤见钟离念进场,一双眼睛就没移开过。许是介于场合原因,他只是呆呆地看着,也没上前搭话。

    陈国使团,为显两国交好,特地派了陈国的大皇子慕容宁带队前来。一则清前些时日在南方夜袭萧祁墨军营一事,二则为求亲而来!

    隔了些距离,离思量着个这个慕容宁——公子阙的皇兄。

    三十来岁模样,不论是举手投足,还是品性样貌,与公子阙比起来,差了可不止一个十万八千里。

    公子阙也就是千秋阙,是个化名,他真正的名字是慕容阙,因为常年漂流在外,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大过年的,慕容宁来中州,目的怕不只是邦交,更有可能是捉他那位弟弟回国。

    离思一直神游太虚,忽听宦官一声尖锐的:“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太上皇退位后,很少出现在这种场合,所以皇上为首,皇后带着诸位妃嫔隆重登场。

    离思跟着起身行了礼,见赵凝在冲她自己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当日见赵凝还是个依附在赵皇后身边的柔弱女子,这厢摇身一变,华服加身,实实的回头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一朝得宠,除了皇后,她成了众妃嫔之首,笑得千娇百媚。

    场上有好几百人,一人设一桌,桌上是美酒佳肴,千古不变的就是开场的莺歌燕舞。

    一曲舞毕,永顺帝举杯:“天佑中州,一同举杯,愿来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来年大旱,不用求了,没用,离思心道。

    一杯饮尽,慕容宁就夜袭萧祁墨军营一事赔礼道歉,是部下无知。

    萧祁墨回道:“就是真的也无妨,中州不主动惹事,但从不怕事。”

    慕容宁脸上抽了两下,想要发作,却又因身在他国,隐去了凌厉,忍气对这头一笑而过。

    他:“皇帝陛下,听闻中州女子个个能文能武,素来以飒爽闻名,不知外臣有没有这等殊荣,抱得个美人回我陈国。”

    永顺帝大笑:“在场的诸多女儿中,皆是我中州有头有脸的重臣之女,个个能文善武,至于你能不能抱得美人归,就要看殿下有没有那个能力动人家姑娘了。”

    慕容宁陪笑,眼睛在场上转了一周,目光停在钟离念身上。

    他起身一步步朝这头走来,笑得温文尔雅。

    钟离念惊慌失措,双手只差掐出血,离思斜眼看去,伸手握住她三姐,示意她稍安勿躁。

    慕容宁走到钟离念年前,对她礼貌一笑。

    当所有人都以为他要的人是钟离念时,他忽然扭头对离思道:“这位姑娘,不知在下能否有幸认识一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