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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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陵维护自己的夫人上官静婉, 语气十分冷硬。

    跪在大殿的单梨本就惊恐,这时候一个字不出来。

    年沛山站在她身边,微笑:“既然赵大人诚心诚意地问了, 单梨你便告诉他真相。”

    他的语气沉稳和善, 单梨抬头望着金銮殿上的那位长者,眉目慈祥,她吞一口口水, 停止脊背, 老实将过往经历都抖落出来:“上官姐自己无法有孕, 却诱骗别家姐无法有孕。当时我母亲在上官姐跟前服侍, 因而知道此事, 被上官姐猜忌下毒。”

    这话一出,在场的许多官员都挑了眉, 哦豁, 太阳底下无新鲜事,众人都望着宰相上官寅。

    上官寅跪在地上,脊背挺直, 一身浩然正气的模样:“望皇上明鉴,此乃一派胡言!”

    皇帝置之不理,让单梨继续。

    ·

    当年, 刘佳凤知道得太多, 尤其是自家姐做的那些阴私事, 让上官静婉对她起了杀心。

    于是,刘妈想尽办法逃走,带着女儿。可惜上官静婉先发制人,用年幼的单梨做人质,将刘妈困在了上官府中。

    刘妈不怕死, 只求上官静婉放她一条生路。上官静婉也没要她的命,只想将她断手断脚,剜掉眼睛耳朵和鼻子,拔掉舌头,做成一个人彘而已。

    在这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时刻,年著淳的旧部偷闯进上官府邸,阴差阳错救了刘妈和单梨的命。

    根据刘妈的指引,那旧部也找到了上官寅没来得及销毁的账簿,和外臣勾结的信函往来。刘妈平日里老实巴交,从不惹事,遇事多忍耐。因而上官寅特定她日日扫书房。

    也只有刘妈知道那些书信藏在什么地方。

    当时因为人多势众,旧部受伤难以逃出,便将书信等物件都交给了刘妈仔细保存。这是能证明他们年将军清白的唯一证据,一定要送出去。

    从此,刘妈便带着自己的女儿到处逃亡,还在江州做了假死和下葬以避人耳目,隐姓埋名地生活。

    没想到上官寅还是不放弃,派人杀了刘妈。

    刘妈遵从救命恩人的意思,一直心保管书信,等着哪一日交给需要的人。但她也知道,这些书信怕是会引来杀身之祸,因此她从未告诉单梨这些事,更是一早将她送上峨眉山学艺。母女分离两地,几乎音信杳无。

    刘妈死了两年,单梨才得知消息。拜师学艺成功之后,她怒气冲冲地下山,要找上官寅寻仇,寻到了年沛山府上。也就是苏宓姿碰上的那一回,差点就杀了上官静婉一雪仇恨。后来被年沛山招致麾下,又在别人的帮助下,找到了母亲藏的书信。当然,这件事单梨没。

    她只,带着这些书信来京城,就是为了揭发上官寅卖国贼的真面目。还有,当年威远大将军年著淳便是发现上官寅的这些私事,被陷害致死。

    上官寅在十几年前就勾结外邦以谋取私利,大殿上躺着的那些书信便是铁证如山。

    皇帝问上官寅还有什么话可。

    上官寅以额抵地,能清晰地看出来他脊背发抖。

    ·

    苏宓姿在寿安堂坐着,心慌的厉害。婆母在上首坐着,闭目念经,手中拨着佛珠,如同老僧入定。

    快午间时,张妈妈进来问,要不要摆饭。

    老夫人坐着仍旧不动。

    苏宓姿也摇头,她哪有什么胃口。年沛山今日去朝堂上,是要和上官寅那只老狐狸一决高下。

    不免有些担心。

    外头窦智冲回寿安堂,跪在地上报喜,宰相上官寅当即被皇帝下旨关进大狱,他的罪行几乎是无可辩驳,削官爵除官服。

    还有他女婿赵陵,也被查出涉及收受贿赂,一并查处。

    苏宓姿露出舒心的笑容,伸手拍着胸脯,望着婆母。

    年老夫人终于睁开眼睛,眼里闪烁着泪光,双手合十:“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呐。”

    当年年著淳发觉上官寅的阴私事,决心举报。没想到上官寅做了一个陷阱,将皇帝的性命也牵扯进去。

    这样,年著淳不得不在自己的命和皇帝的命中间做抉择。最终,他选择救皇帝,自己永远地闭上了嘴。

    他对不起妻儿,但是对君主和百姓无愧于心。

    而年沛山对于父亲的冤死耿耿于怀,总是想要报仇。可上官寅的势力部署复杂,老夫人日日夜夜都为儿子担惊受怕,这下终于放心。

    苏宓姿起身望着门外:“爷什么时候回来?”

    “爷还在外头有点事。”窦智低着头,神色闪躲。

    苏宓姿看在眼里,没有多问。

    晚上年沛山回来,一身的风尘仆仆,苏宓姿问他下午做什么去了?

    年沛山笑了,捧着她的脸,毫不避让房里的两个丫头,亲着她的脸颊:“一点事,办完了,以后便可安心生活了。”

    着,他的大掌放在她凸出的腹上。

    跟着他的这些日子,她哪有享什么福气?一直在跟着担惊受怕。

    年沛山心疼她。

    也不知为何,年沛山一可以安心生活,苏宓姿便想到了上官静婉。婆母送她逃走那天,上官静婉竟守株待兔,堵死她的一切活路,如同在玩弄鼓掌之中的老鼠那般不可一世。

    苏宓姿和婆母都没有告诉年沛山,就怕他担心或者意气用事。

    毕竟上官静婉那样的人,真真是百折不挠,只要她还或者喘气儿,那便是要祸害别人的。

    前两日,苏宓姿听春笺了一件事,上官静婉下毒,将自己的丫头毒哑了,还逼着丫头喝绝嗣汤。

    普通人家的女孩儿送进大户做工做丫头,到年纪就会放了嫁人的。都是想要圆圆满满的,怎么可能甘心喝绝嗣汤?

    于是有姑娘偷偷逃出来,将这事传得到处都是。也不知真的假的。

    以苏宓姿对上官静婉的了解,八成是真的。上官静婉这样的人,连朋友都能随便暗害,更不用身边的丫鬟。

    她眼里就没有容得下的人,对别人做什么都是随心所欲的。

    逃出来的丫鬟曾透露,上官静婉预感她家中要破败,竟也不怕,大言不惭地,好人活不长坏人活千年,她最多就是流放。但只有有机会,她便是那最顽强的野草,野火烧不尽,必然春风吹又生。

    只要上官静婉这个疯子还活着,苏宓姿便不能安心过日子。

    过了两日,上官静婉被丫头给毒死了。这结局在意料之外,但也是情理之中。姐欺压丫头到绝路,丫头得到机会必然会反杀。这消息在京城里长了翅膀一般,不到半日便人尽皆知。

    还有人听,反杀上官静婉的那丫头与前些日被绝嗣汤逼走的丫头是两姐妹。两人私底下不知谋划了多久,被一同捉住收监。

    不少丫鬟都争着来求大理寺开恩,跪在门口不走。因为她们都是被上官静婉灌了绝嗣汤的,人生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她们的同伴,并没有错,只求大人网开一面。

    众人都,再顽强的野草又如何?被人连根拔了,春天来了也和她不再也关系。

    ·

    好歹形势大好,他们夫妻两人终于可以喘口气,好好休息。

    当晚,洗漱完毕,年沛山找了一本孩子看的书,依苏宓姿的要求,给她肚子里的孩子念。

    她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法,孩子在肚子里时,便可以受到父母影响。

    苏宓姿要求年沛山给讲一些有趣的话本子给孩子听。

    哪里是孩子要听,是她要听。

    苏宓姿躺在他怀里,盖着一床棉被,头顶着他的下巴,靠在他胸口,十分踏实。

    他念出每一句话,她都能感受到他喉结的震动。

    今日入冬了,窗棱外头的风呼呼直响,可这一室静谧,让人心醉。烛火轻轻摇曳,照在这夫妻脸上,放大了温暖。

    苏宓姿的手搭在年沛山的胳膊上,歪头听着。

    年沛山一只手拿着书,一只手搭在苏宓姿的肚皮上,念着那情节古怪的话本子。不多时,她肚子里的家伙动了动。

    很不明显,但是年沛山刚好就捕捉到了那瞬间。

    感觉很奇妙,他和她的孩子,就隔着手掌下的肌肤,一家三口连接在一起。

    年沛山眼眶有些湿润,他想和怀里的女人谈谈这激动的感情。

    这才发现,她偷偷睡着了,眼睫垂着,眉眼舒展,嘴角带着笑意,不知道梦到了什么。

    年沛山低头,拨开她脸旁的碎发,轻轻吻她的额角。从今往后,她和孩子的风雨,他都会挡住,不离不弃。

    睡梦里的苏宓姿伸展脊背,如同柔软的猫儿一样换个姿势,她的手搭在他胸口,微微仰头,与他的唇凑在一起,刚刚好。

    作者有话要:  正文完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