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仿佛全世界都抛弃了她
或许正是愈发强烈的猜想,令沈墨夜渐渐地对她好奇。
他要查,不是难题,但是,他却想亲口听她出。
她以前,到底有过什么刻骨铭心痛不欲生的经历?
安乔脸色变得阴沉,美轮美奂的棕眸里,腾燃过无尽的恨意,惊骇巨浪被她习惯性地苦苦掩饰,眼里那片星湖,郁暗得没有了半丝光彩。
五年以来,从来没有人问过她,从哪里来?经历过什么?
不是因为身边的人都没有这种疑问和探究的心理,而是因为,无论对谁,她都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正是因为这份距离,她得以避开这种令她只要一被问及,就会心痛得无法喘息的问题。
而沈墨夜,却像她无法控制的因素一样,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慢慢地接近她。
她跟他,不熟悉,却已经不陌生,甚至,有时候居然会给她久违的安全感。
明明,于她来,他就是个混蛋一样的大人物,应该敬而远之的。
她猛然抽回,将放到背后,垂眸,不敢看他:“没关系。”
沈墨夜眼眸锁紧她脸上的虚伪:“口是心非。”
安乔抬眼,直视他颠倒众生帅脸,努力恢复平日的冷静:“我了没关系,就没有关系,以后,请你不要再问了。”
她生气了,转身就走。
男人的声音却咄咄逼人地在她的背后传至:“因为一个男人,你有了那些不幸的经历,而你不幸的经历,祸及了鹏,所以你对鹏内疚至深”
“不要了!”安乔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崩溃,冷冷转过来,咬牙低吼,眼眶发红,浑身开始颤抖,像一只即将要歇斯底里的花猫,随时都要张牙舞爪的挠向人。
旧伤疤很痛,所以她才那么讳忌莫深,煞费苦心地尘封。
而他,却残忍地,猝不及防地生生撕开。
沈墨夜愣了一下,她的反应,甚至比他想象中还要激烈。
到底有多深的爱,才有那么刻骨铭心的恨?
想到那些关于她,他无法解及的过去,他竟然,有丝吃味,心头泛生渴望,让时光倒流,让他早些遇上她,让他保护她,让她爱上他,那么,她就爱不了别人了。
然而女人的声音冷绝地吐出:“沈先生,假扮你女朋友的事情,恕我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
一旦越过了那一份距离,后面的纠葛和扯缠,会使她痛苦不堪。
安乔五年前,就做好了要孤独终生的打算,她,没有心理准备,要跟任何人亲密无间。
她快步走出这个园林式餐厅。
一个人在安静的油柏路上步行了将近半时,开始有点后悔刚才的鲁莽。
来时,沈墨夜的超跑花了将近一个半时。
途中荒无人烟,走了那么久,连一辆来回的车都没有,而她的中又恰好没有电了。
靠一双腿,还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走回市区。
走着走着,后腿跟开始发痛,安乔干脆把高跟鞋脱了,光着脚走。
“咝”脚板下忽然硌到什么东西,钻心的疼漫上来,安乔皱了眉,咧起牙,停顿住。
拐着脚,坐到路沿上,低头一看,脚后跟的位置戳中了一块的异物,好像是玻璃,血从被戳穿的洞里,一滴滴地顺着脚跟落下。
倒霉!
安乔暗暗地骂。
如果再走,恐怕伤口会被越戳越深,看来走是走不动了,只能坐在这里,看看能不能遇上过往的车,求好心人载她一把,或许,借个呼叫的士。
夜愈发地深冷,静寞无人,两旁栽种齐整的杉树在风的怂恿下摇摇跃动,树叶籁籁地飘落,盘生错乱的枝丫暗影交错地映在路灯照耀的马路上,生出几般诡异的感觉。
一股了劲风扫过,带来一点点冰凉的雨滴。
很快便下起串串丝丝的细雨来了。
安乔穿着单薄,只有一件内衬和秋款风衣,她拢了拢衣服,将自己包裹起来,尽量缩成一团,取得温暖,可寒意越夜越重,再加上雨滴不断地落在她的身上,很快她便冷得颤抖。
早前一则新闻报道,有一对情侣到北方旅游,中途吵架,女人赌气下了车,结果男的驾车回头沿路找她找不着,原来她掉进了一个陷阱里,冻死在冰天雪地里,她的亲人悲痛欲绝,要告她的男朋友,而那个倒霉的男人,痛心不已,表示愿意接受法律的惩罚。
那个无知的女人可怜又可悲,却也是幸运的。
她死了,有很多亲人为她伤为她痛,甚至那个下车前一刻的还争个死去活来的男朋友,得到她的死讯的时候,还哭得呼天抢天的。
而她呢?她今晚冻死在这里,会有谁痛心?
在这个世界上,她没有亲人,唯一视作至亲的,现在,恐怕正在那个女人的温柔乡里,醉生梦死。
傅言,你想要得到的,都得到了。
美人、金钱、权利、地位。
但这些年来,你可曾想过我?哪怕一丁点?
不知不觉地,她死死握住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皮肉里。
原以为,随着时间的沉沦,痛苦会慢慢消褪,原以为,将记忆封印在心,深情便会渐渐地变浅,可是,并没有。
今晚被沈墨夜那么毫不掩盖地提起,就像一刀插在了鲜活的伤口上,血流成河。
安乔双紧抱住膝盖,将脸蛋埋进两腿之间,闭上眼睛,承受着如海潮般袭来的回忆,以及周身的冷寒交逼。
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束强烈炽热的白光照射到她身上,唤醒她身体内的暖意。
汽车的行驶的声音缓缓接近,停在了她的数米之外。
她将脸抬起,半眯着眼睛,看向车辆的方向。
光束太强,迷糊了视线。
只见,一双修长的腿,从车子上迈下,铮亮的皮鞋一尘染,时尚高贵,裤管不长不短,布料上等,特别订制的款式,每一处线条都恰到好处。
沈墨夜
没有人,能够比得上他的矜贵优雅,他身上与生俱来的那一份王者气息,更是无人能及。
男人踏在公路上,身高将近一米九的他,身影被昏暗的灯光拉得老长,如天下位高权重的神,款款的脚步,光芒四射,乘着风雨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