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内院揽权
内院揽权
七位管事微微屈膝道:“是。”
古言玉满意地点点头,又道:“处理了人员问题,剩下的最大的事情就是账本了,前两日我闲来无事,已经将府里的规制一一阅览过了,各院的夫人姐和丫鬟该享受什么样的配置、各管事处的应该享受什么样的配置,我已经记过了,对账时便应该按照这样的配置来对,务必账实相符、账账相符。”
屋里的七位管事和三夫人五夫人集体懵了。
然而,她们发现还没完,因为古言玉还在哔哔哔:“为了保证公平公正公开,不冤枉任何人,尽量没有错漏,还请三弟妹和五弟妹各派一个懂账的妈妈在旁协助,我院子里再出一个妈妈,再加上管事的妈妈,统共四个人,一一对账,将那些错账、漏账用红字标记出来,让人能一眼看清楚,如此应该能尽量不出错地做好交接了。”
七位管事和三夫人五夫人有些冷汗,集体闷不吭声。
古言玉微微地笑:“各位有什么问题吗?”
三夫人心中郁结,不想话,五夫人相比三夫人而言,要稍显沉稳些,她道:“
二嫂的办法极好,我们都觉得可行,没什么问题,那便按照二嫂的意思办吧。”
三夫人心想,能不按照古言玉的意思办吗?她提的要求合情合理,办法也是一顶一的好,任谁听了都觉得这个女人在管家这件事情上是个厉害的。
古言玉见没人反对,脸上的笑容便越发深刻了些许。
她心道:“老娘看了成千上万本书,难道是白看的吗?哎,我怎么这么能干啊?我这么能干怎么上辈子还被卫庭轩那个眼睛被狗啃了的欺负的那么惨?”
古言玉再次坚信,情爱这种东西,果然是害死人的玩意儿。
接下来,古言玉又吧啦吧啦了一大堆交接的注意事项,“知书达理”的五夫人还算沉稳,没有表现出多明显的不满,三夫人则是古言玉每一项,她的脸色就黑一分,最后她整张脸都拧成了一根苦瓜,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
有丫鬟进来禀报:“夫人,太夫人派了杨妈妈过来。”
杨妈妈原名杨澜,是太夫人身边极为信重的人,古言玉忙道:“快请。”
“给二夫人、三夫人、五夫人问安,”杨澜笑容满面地朝几位夫人屈膝行礼道,“太夫人二夫人初初开始管家,急缺人手,派奴婢过来伺候一段时间,听候二夫人差遣。”
古言玉笑道:“杨妈妈是母亲身边最得力的人之一,母亲让您来帮我,哪儿是让您来听我差遣的,以后我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杨妈妈多多指点。”
这番话当着三夫人五夫人和各位管事的面,给杨澜长了极大的脸,杨澜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笑道:“二夫人客气了。”
当着杨妈*的面,古言玉又安排了些事情,杨澜震惊地发现,她竟然插不上嘴。
最后古言玉道:“倘若没有其他的问题,今日下午几位妈妈便开始对账吧,有任何的疑问都可以询问杨妈妈,若是不知道怎么处理的,可以来问我,这几日,就辛苦各位了。”
“是。”几位管事的齐声应道。
春花进来道:“夫人,侯爷回来了。”
古言玉脸上的笑容敛了敛:“各位先去忙吧。”
一屋子管事很快各自散去,当着杨澜,三夫人和五夫人不愿意当面拍古言玉的马屁,两人各怀心思地告辞离开了,杨澜也走了,她下午直接去对账。
秦荀殷进来的时候,堂屋里就只剩下古言玉和春花秋月两个贴身丫鬟,秋月上了茶,春花朝她呶呶嘴,秋月接收到春花的意思,转身退了下去。
秦荀殷径直进了卧室,他脸色不大好看,古言玉秉着还得靠这位侯爷登上人生巅峰的念头,只好硬着头皮追过去。
秦荀殷正在脱朝服。
古言玉绕到他的前面,仰头望他,秦荀殷微微垂眸,并不看她。
“妾身以前也见过我父亲穿朝服,”古言玉也不主动帮他换衣服,就站在他面前,桃花眼潋滟的眼光在秦荀殷的身上扫来扫去,“妾身发现,人与人之间还是有区别的。”
她分外肯定地点点头,却迟迟不忙着下一句。
秦荀殷解衣服的动作一顿。
古言玉忽然笑眯眯地道:“还是侯爷穿朝服更好看,哎,侯爷穿朝服怎么这么好看呢?不然侯爷把您的朝服借我穿穿吧,我试试是不是也很好看。”
秦荀殷:“胡闹,朝服是能乱穿的?”
古言玉吐吐舌头:“屋里就我们夫妻两人,您不我不,谁能知道?”
秦荀殷懒得跟她胡扯:“我的衣服你穿不下。”
“哦,这倒是,”古言玉颇为遗憾地,然后她伸手去帮秦荀殷脱朝服,秦荀殷
放下手,端端地站着任由她脱,古言玉慢吞吞地补充道:“侯爷您比妾身高出大半个脑袋呢,妾身竟然忘记了,不过,上朝好玩儿吗?”
秦荀殷:“上朝不是玩儿的。”
“议事嘛,妾身知道,妾身只是好奇,大臣们是不是都要站着话,他们会吵架吗?对了,侯爷您是不是每日上朝都会遇到妾身的父亲啊?”古言玉好奇地问。
秦荀殷:“你问题怎么那么多?”
古言玉瘪瘪嘴:“侯爷不想就算了,妾身可不敢为难您。”
秦荀殷:“…上朝的时候,皇上坐在龙椅上,大臣全都站着,除非是那种身体有疾不能久站的,皇上有时候会施恩,让他们坐着,其余人都不能坐。若没有要事,早朝很快会结束,若有要事,或者有些朝臣意见相左,就会在上朝的时候争论,早朝时间就会延长,岳父乃是二品大员,每日都要上朝,我自然每日都能遇见。”
秦荀殷想起古言玉还未嫁给他的时候,有次散朝后,古宏私下求他,让他放过他女儿。
当日古宏的话和昨日卫庭轩求他的话,如出一撤。
秦荀殷阴冷地笑了笑。
古言玉不知道这男人话得好好的,突然间又抽什么风,她假装没看见,笑问道:“那侯爷会和其他朝臣争论吗啊?”
秦荀殷:“我是武将。”
古言玉终于将朝服脱了下来,她将朝服挂起来,朝秦荀殷投去“所以呢”的疑问。
秦荀殷:“朝中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从来不管,只要前线没有紧急战事,基本上就没有我什么事情。”
古言玉:“那倘若有战事呢?有战事,也有朝臣与侯爷意见不同呢?而且,妾身以为,不止战事的问题吧,还有军饷之类的,难道就没人提出和侯爷不同的意见吗?”
秦荀殷看古言玉的目光忽然间深了几分。
“岳父跟你的?”他问。
古言玉摇头,讪讪笑道:“书上瞎看的,妾身胡乱的,侯爷胡乱听听就好,别当真。”
秦荀殷却正色道:“目前还没有人跟我意见相左,不过,你得没错,这种事情很难避免,毕竟朝中靠一张嘴争权夺势的人,不在少数,倘若真有那么一天,你会知道的
。”
这个话题便比较沉重了,古言玉不敢轻易接话,转开话题道:“侯爷昨日夜里突然出去,是因为在生妾身的气吗?”
秦荀殷不话了。
古言玉很郁闷:“侯爷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跟妾身吗?若是妾身哪里惹侯爷不高兴了,侯爷可以告诉妾身,妾身一定会尽力改到让侯爷满意的。”
秦荀殷一时间心中五味陈杂。
忽然觉得古言玉其实很不容易,她顶着被克死的危险嫁给他,或许本就日日活在恐惧之中,与卫庭轩的婚约之所以会解除,也并非她所愿,事情一件件地发生,她一件件地被迫接受,从未有过怨言,只是尽量让所有人满意。
其实她已经尽她所能做到最好了。
他们不过新婚,她对他,又能了解多少呢?他生气还是高兴,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的亲卫尚且看不出来,她又能知道多少?
于是秦荀殷大发慈悲地道:“跟你没关心,突然想起有点事情还没有处理,正好睡不着,就去处理了,让你为难了?”
古言玉奇怪地看了他眼:“倒不是,只是母亲以为妾身跟侯爷闹别扭了,早上问妾身来着,其实妾身也以为自己惹侯爷生气了,所以有点不安。”
“母亲跟妾身,让妾身学着猜您的心思,妾身就想,妾身不是您肚子里的蛔虫,况且夫妻之间猜来猜去,难免心生嫌隙,倒不如有什么话直接摊开来,有问题明明白白地解决,岂不是更好?侯爷您呢?”古言玉试探地问。
秦荀殷沉默半晌,没有做声。
古言玉觉得自己的想法其实有点放肆,秦荀殷是聪明人,定然明白她只是在变相地要求他在她面前不要将那些心思藏起来,希望他能对她吐露心事。
像秦荀殷这种身份地位的人,他能有多少心思是放在家长里短儿女情长上的?
秦荀殷道:“我想自然会的。”
古言玉:“…”
她就知道。
她讪然地笑了笑:“是,侯爷您最大,您想就,不想就不,好吧。那给两个孩子找启蒙先生的事情,侯爷您到底有主意了没有啊?”
“我问问老三。”秦荀殷言简意赅。
古言玉点点头,秦荀宁主管外院的事务,秦荀殷回家不久,对这些事情的确不如秦荀宁清楚,她拿来秦荀殷的便服给他穿上,秦荀殷低头凝视她。
当初为什么想娶她呢?
因为她既孝顺又漂亮,而且还很聪明,成婚三日,她的所作所为也没能让他挑出毛病来,的确算是合格的妻子,可是他总觉得古言玉很,很假。
就像现在,她脸上挂着浅浅的笑,纤纤手指温柔地伺候他穿衣,就像一个带着假面具生活的人,少了点烟火气,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她似乎在自己面前的一寸三尺地内划了一个任谁也踏不进去的圆,她自己站在圆的中心,将其余人都排距在外。
她看上去温和有礼,实则冰冷无情。
“当初为什么答应卫庭轩退婚?”秦荀殷忽然问道。
古言玉正琢磨着查账的事情,闻言下意识地仰头望他:“啊?什么?哦!人家都来退婚了,我为什么不同意?我是姑娘家,难道还舔着脸硬要嫁给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