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感情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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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情用事

    秦荀殷道:“若梁文聪真是那么感情用事的人,你以为他能在东海混得如此风生水起?”

    “得也是,”古言玉有点可惜地摇摇头,“到底还是妾身目光短浅,这天下间又有哪个男人会为了自己的女人而放弃高官厚禄,更何况梁文聪的姐姐乃是太子妃,他就是将来的国舅,不管背地里如何,明面上都是能不出错就不出错的。”

    她语气很是唏嘘,好像十分可惜的样子。

    女人都是感性的,首先考虑的是感情,古言玉虽然很多时候都表现得十分果敢,但是到底还是难免逃脱感情的束缚,所以她总是把自己关在自己的一寸三尺地里,想要尽量让自己脱离感情的控制,殊不知,若是情感真的那么容易控制,这世间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

    秦荀殷握住她的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你不必太过在意别人的走向。”

    “只是有点感慨,”古言玉道,“多谢侯爷关心。”

    她总是疏离的,以前是,现在也是,心好像是石头做

    的,总是捂不热,秦荀殷不由地有点泄气,不知道自己还能如何对古言玉好。

    气氛沉寂下来,古言玉觉得心口闷闷的,有点喘不过气来,夫妻两人一路无话地回到房间,用膳洗漱后歇下,伺候的秋月唉声叹气,不知道这两主子又在闹什么别扭。

    第二日,古言玉睡到日晒三竿才起,不用给太夫人请安,她每日几乎就要晚起一个时辰,几乎日日都是自然醒,醒来后慢条斯理地将自己收拾整齐,继而要么看书要么刺绣,生活无趣地十分怡然自得,不用管内宅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简直一身轻松。

    秦荀殷与她不同,他每日都起得很早,练一会儿武,然后处理事情,赶路的那段时间还不算匆忙,一到了这里,古言玉明显感觉到秦荀殷忽然忙碌了起来。

    她不想扰他,就自己找事情消磨时间。

    临近正午的时候,有厮到古言玉的面前转达秦荀殷的话:“侯爷有要事要出去办,就不回来用午膳了,让夫人您不必等他吃饭。”

    午膳就不在澄园吃了?这是越发忙了起来?

    古言玉没有多问,厮躬身退了下去,结果一直等到

    深夜都不见秦荀殷回来,古言玉就有点惴惴不安起来,这里到底是东海,是梁文聪的地盘,强龙不压地头蛇,秦荀殷莫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落雁在屋里伺候,秋月从外头进来时带进来一股子凉气,坐在炕上的古言玉立刻起身,望着秋月,秋月抿唇,沉沉地摇头道:“侯爷还没有回来。”

    古言玉的眉头立刻起了死结,忍不住责怪起秦荀殷来,他们这趟本就是入虎穴,秦荀殷要去办什么事情,竟然也不知道派人跟她个招呼,让她心中有数。

    这下可真是急死个人。

    古言玉烦躁地放下手里的书,抬脚就朝外走去,秋月赶忙问:“夫人,您去哪里?”

    “去外院,”古言玉道,然而,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的脚步又忽地顿住,问秋月:“六皇子回来了没有?”

    秋月摇头:“还没有回来。”

    今日下午,梁文聪过来见六皇子,顺势邀了六皇子晚上到春熙楼喝酒,当时秦荀殷不在,六皇子想着有事情跟梁文聪,便同意了,结果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没回来正好,省得她去外院的时候不心碰到六皇子

    。

    古言玉让落雁守着,自己带上秋月赶去外院,澄园还是一片灯火通明,内院守门的婆子看见古言玉过来,立刻精神抖擞了起来,点头哈腰地问:“秦夫人要出去?”

    古言玉点头:“去趟外院。”

    守门的婆子立刻为古言玉开门,顺口问道:“要给夫人留门吗?”

    “自然,”秋月回答,“我家夫人去去就回。”

    守门的婆子点头应了声“好”,古言玉就带着秋月走了,左九一见到古言玉,浑身一凛,吓得从椅子上跳了下去,恭敬地朝古言玉拱手道:“夫人,深更半夜的,您怎么来了?”

    古言玉沉着脸、凝着眉:“侯爷还没有回来?”

    左九摇头:“侯爷今日有要事处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夜深露重,夫人还是快回去休息吧,侯爷一回来,属下立刻就通知夫人。”

    “有要事处理?”古言玉琢磨着这几个字,“什么要事?”

    左九一脸为难:“夫人,这是机密,没有侯爷的允许

    ,属下不能,还请夫人体谅。夫人放心,侯爷武艺高强,身边还有左一、左二和左三爷,侯爷不会有事的。”

    几个心腹,他都带走了?

    古言玉虽然一脸疑惑,但左九了是机密,她还真不好深问,万一泄露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那就会坏了秦荀殷的大事,这罪责古言玉可担待不起。

    可是让她回去等人,她又着实觉得焦心难耐,倒不如就在这里等,还要安心些,她选了个位置坐下,道:“回去也睡不着,我就在这里等着吧。”

    “可是…”左九欲言又止。

    古言玉一个眼神扫过去,左九到嘴的话被他生生地给咽了回去,他只好转身下去泡了古言玉喜欢的君山银针,亲自送到古言玉的手边。

    可这样干等着也着实无趣,古言玉就问左九:“侯爷没事的时候喜欢看书吧?你去把侯爷最近看的书给我拿一本过来,我一边看书一边等他。”

    左九就去拿了书来。

    没一会儿,外面传来动静,古言玉精神一震,秋月立刻出去查看,折回来道:“不是侯爷,是六皇子,六皇子好像

    喝醉了,是被人扶回来的。”

    古言玉难掩失望,她怕六皇子走到这里来,刻意避到了屏风后面,结果就听到了六皇子因为喝多了酒而吐得哗哗哗的声音。

    隔着屏风,古言玉都能闻到那股浓重的难闻的味道,她不由地捂住了鼻子,暗忖,这六皇子的心可真大,明知那梁文聪不是个好东西,竟然还敢和梁文聪喝得昏天暗地。

    也不知道到底是故意的还是真的蠢。

    屋外伺候的人站了一大堆,将六皇子拥促在正中央,等六皇子折腾完了,丫鬟和厮们才将六皇子带回去洗浴,古言玉才松了口气似的从屏风后钻出来。

    也不知六皇子和梁文聪到底谈得怎么样了,梁文聪放了人没有。

    古言玉一阵胡思乱想,连手里的书都看不进去了,她泄气将手里的书放下,端起茶盅喝茶,却发现茶盅里的水已经凉了。

    不知不觉,竟然已经等了这么久了?

    然而,她没料到的是,这一等就等到了第二日早上,公鸡都已经在鸣了也不见秦荀殷回来,古言玉一颗心跳得越

    来越厉害,一会儿望一眼屋外,一会儿望一眼屋外,颇有几分望穿秋水的意思。

    不得不陪着她等上了一夜的左九早就上眼皮下眼皮了,他眼睛一闭,脑袋往下一歪,硬生生将自己从凳子上惊了下去,摔到了地上。

    左九“哎哟”一声,彻底清醒过来,古言玉和秋月正盯着他看,左九顿时涨红了脸,尴尬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道:“天都已经亮了,夫人肯定饿了吧,属下这就去命人给夫人准备早膳,夫人可以边吃边等。”

    古言玉:“…”

    她一夜没睡,虽然称不上多憔悴,但是明显精神不济,此刻正用手肘撑着自己的脑袋,神色恹恹地朝左九摆了摆手:“不用了,我不想吃东西。”

    左九只好站到旁边。

    古言玉又等了一会儿,还不见秦荀殷回来,脸上失望的表情越发明显,问左九:“侯爷此行有危险吧?”

    这要怎么回答?

    左九很为难,他思忖半晌,道:“属下不清楚。”

    古言玉算是看出来了,她从左九这里是套不出什么话

    的,她懒懒地了个哈欠,让秋月扶着起身,朝内院走去,对左九道:“回去休息吧,辛苦了。”

    左九受宠若惊地杵了半天,都没挪动脚步。

    古言玉回到内院后先洗浴了一番,然后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喝了点粥,她胃口不好,稀粥只喝了半碗就不想再喝,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秋月劝道:“夫人,您先睡会儿吧,您都一夜没合眼了,身体熬不住怎么办?”

    “我倒是想睡,可是睡不着啊,”古言玉无可奈何地,“我一闭上眼睛,就想到侯爷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是不是…哎,睡不着。”

    “可您这么等着也不是个事啊!”

    古言玉点点头,心不在焉地回应道:“你得有道理,要不我刺绣吧,看书是不成的,我根本看不进去,书上的字全都会不自觉地变成侯爷的脸,有些脸还血淋淋的,吓人。”

    秋月被古言玉的话吓得了个寒颤,去给古言玉拿了箩筐来,里面是她正在给两个孩子做的春裳,古言玉的伤心事又被勾了起来:“这春裳都做了一半了,等回到汴京,春天早就过了,两个孩子长得快,明年也穿不上,做了也是白做,我

    还是另外做夏裳吧。”

    然后她就真的放弃了正在做的春裳,重新找了布料出来做夏裳,结果没下几针,一不心就把自己的手指给扎破了,血珠瞬间冒了出来,把秋月吓了一跳。

    秋月拿了金疮药给古言玉止血。

    古言玉望着被扎破的手指,心跳快了起来,讷讷道:“见血,是不吉利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