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番外2
番外2
以前每次古言笙过来,她都要缠着古言笙陪她玩儿,给她讲故事、陪她念书或者带她出去给她买糖吃,长安街的糖果铺子里的糖她都喜欢,古言笙每次都要买很多给她,古言玉训斥过他不能给她吃太多糖,但是古言笙从来照买不误。
她在古言笙面前一直都是没规没矩的,不是没有人提过,只是她从未上心,能见到古言笙她已经高兴得欢天喜地了,哪里还有心思去管那些虚礼?
后来,便刻意疏远了起来。
哥哥得对,古言笙就是那冰山上最难摘的雪莲,是站在山顶上俯视众生的人,他们之间隔着万水千山,她只能遥遥地仰望他,永远不可能跟他并肩。
一个人,若是去奢望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便是在折磨自己。
她以为她可以办到,那些被她藏在心底的心思,她以为她可以永远地藏起来,可是不过隔着几月未见,当他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太复杂了,实在是太复杂了。
可是那又如何?
她还能如何?
秦暮珊咬了咬唇:“舅舅您是我的长辈,以前是我不懂事,所以才那般没有规矩,现在我就要嫁人了,若是还不懂事,便是辜负了母亲的悉心教导,我…”
“你很想嫁给那个姓林的?”古言笙断她的话。
“什么?”秦暮珊猛地抬起头来,仿佛没有听懂,等反应过来后,眼泪再次溢上了眼眶,“舅舅这是什么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愿意与否,又有何重要的?”
秦暮珊仰望着他的面庞,古言笙生了一双和古言玉一样的桃花眼,看人的时候好像总是带着几分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他皮肤极为白皙,偏生五官又生得秀气,一眼看去,就像个白面书生似的,光看模样,绝对没有人能想到他就是当朝权威赫赫的右相。
“当然重要。”古言笙道。
他这是什么意思?还要管她的终生大事不成?亲事已经定下了,难不成还能退了?那他们威远侯府的颜面呢?林家的颜面呢?
父亲和母亲又会有多难做?况且嫁给谁不是嫁?
秦暮珊心中郁结,她一抹脸上的眼泪,满心委屈地泪眼朦胧道:“舅舅未免也管得太多了,我嫁给姓林的还是姓王的又有什么紧?反正又不是嫁给姓古的!”
完,仿佛忽然意识到自己错了什么,眼泪又啪嗒啪嗒地掉下来,她再不敢去看古言笙的脸,扬手一抹脸上的泪,拔腿就飞奔了出去。
古言笙一个人在原地站了很久,他想,他是不是想岔了什么。
秦暮珊一直到入睡时都未再见到古言笙,内外院有别,早上古言笙进来内院,是因为古言玉特意寻他,后来古言笙就去了外院用膳,午膳后也并未多待,直接回了府。
秦暮珊悔不当初,不知道古言笙是不是看穿了她,会不会认为她是一个不知分寸也没有道德的女子,不仅如此,还不知廉耻。
只要一想到这点,秦暮珊就寝食难安。
古言笙本就十分忙碌,她以为可能在她出嫁前都见不到古言笙一面了,没想到竟然很快地又再次见到了他,前后也不过才过了三四天。
这日并非任何特殊的日子,只听是古言玉特地请古
言笙过来吃晚膳的,这种情况以往也有,古言玉会留古言笙在秋兰院用晚膳,并且是跟他们这些辈们一起。
秦暮珊有点不敢见他,怕在他的眼神里看见厌恶的情绪,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去饭厅。
古言玉在自己的院子里摆桌吃饭,从来不喜欢讲什么吃饭的规矩,想话就话,想坐哪里就坐哪里,五个辈加古言玉、秦荀殷和古言笙三个长辈,八个人,坐一桌刚好。
秦暮珊左边坐着秦暮宇,右边的位置还是空的,古言笙就坐在她的对面,但秦暮瞳她想挨着秦荀殷坐,于是古言笙就起来让她,绕儿半圈就坐到了秦暮珊的右手边。
古言玉见古言笙不坐秦暮瞳原来的位置,而是特地绕了半圈坐到秦暮珊的旁边去,就无声地挑了挑眉,继而又觉得头痛。
秦暮珊十分紧张,感觉夹菜这个动作对她而言都有些困难,她就一直低头舀碗里的白粥慢慢喝着,面前的菜碗里突然多出一只鸡翅,黄澄澄的鸡翅看起来十分美味可口,秦暮珊不由地朝古言笙望过去。
“怎么不吃菜?”古言笙的嗓音低沉好听,撩得秦暮珊的心弦不禁一动,“连你最喜欢吃的鸡翅也不见你动。”
古言笙就是这般,看似寡淡无趣,却记得她很多的喜好,知道她喜欢吃糖果、喜欢吃鸡翅、喜欢各种各样的玩具,不喜欢刺绣、弹琴还有下棋。
她赶忙移开目光,随意扯了个理由道:“下午吃了太多旁的,就不太饿。”
古言笙眼里有笑意:“都吃了什么?”
吃了什么?她怎么知道?她什么都没有吃。
结果只能继续扯谎:“芙蓉糕、桂圆还有…”
还有什么,她想不起来了,脑子里面一团浆糊,乱七八糟的,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旁边的古言笙身上,他坐得离她近,她仿佛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和心跳。
雪白的脸庞霎时间就变得微红了起来,她低着头,咬了咬唇,半晌没有话。
她没有注意到,她左手边的秦暮宇无声地叹了口气。
古言笙又夹了一块鸡翅给她:“不饿也得吃点,否则半夜睡着了会饿醒的。”
秦暮珊看着碗里的两块鸡翅,想到这或许是古言笙最后一次给她夹菜了,她就有点舍不得吃,可是当着这么多的人,她却不敢表现出什么,只好低头默默地吃起来。
秦暮瞳道:“舅舅最偏心五姐姐了,就不见舅舅像关心五姐姐那样关心我!”
秦暮珊听得心中一跳,听古言笙笑问:“我怎么不关心你了?”
秦暮瞳就哼哼道:“那舅舅您,我最喜欢吃什么?最讨厌吃什么?”
古言笙:“…”
“看吧,”秦暮瞳中了古言笙的事,眼里露出几分得意来,“我就吧,舅舅你真的偏心啊,到底,我才是您的亲外甥呢,五姐姐跟您可没有血缘关系的!”
古言笙闻言非但不生气,反而笑道:“有几分道理,若是你五姐姐不是你娘的养女,我还可以名正言顺地娶她回家呢。”
此言一出,饭厅里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秦荀殷目光一凛,古言玉头疼地揉揉额角,秦暮宇满脸的不可置信,秦暮臣和秦暮瑾则意外于他们这位权威赫赫的舅舅竟然能出这等没有规矩的话来,秦暮瞳瞪圆了眼睛。
秦暮珊傻呆傻呆地凝着古言笙,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
最先破沉默的是秦暮瞳:“舅舅可真会开玩笑。”
是啊,会开玩笑,秦暮珊回过神来后想。
古言笙最是不拘一格,家里的人管不到他,也管不住他,嘴巴长在他的身上,他想什么,谁又能拦得住?不过是句玩笑话罢了,她真的不必在意。
可是他到底为什么要这等没有分寸的话?
秦暮珊心乱如麻。
这顿饭后面就变得不尴不尬的,散场的时候,古言玉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竟然让秦暮珊帮她送古言笙出门,这要求,就连秦荀殷都有点意外。
不过都是聪明人,谁也没有多什么。
古言笙和秦暮珊一前一后地往垂花门走去,有两个丫鬟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秦暮珊一路望着古言笙的背影,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眷恋。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古言笙的呢?
她已经记不清楚了,也许是从他送她不倒翁开始,也许是在后来每一次的接触中一点一点萌生了不该有的情愫,等她发现的时候,想要收回,已经来不及了。
不知不觉,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她满腹心事,谁也不敢诉,只能听天由命地嫁给一个她根本不想嫁的人,那人是好是坏又长什么模样,她都不知道,她也不在乎,因为他不是古言笙。
她不可能嫁给古言笙。
眼泪又不禁然地溢上了眼眶,在暗夜里,在昏黄的烛光中不听话滚下了脸颊,泪水模糊了视线,所以她没有注意到前面的古言笙在拐角处陡然刹住了脚步,回头朝她望来。
看见已经默默地哭成泪人的秦暮珊,古言笙心念一动,就想把她搂进怀里。
他行事素来我行我素,不怎么在意旁人的目光,本以为自己能克制住在她面前维持风度,却发现只要她一落泪,他就很是无措。
便由着自己的心,怎么想便怎么做。
他拉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揽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的心口上。
而秦暮珊则整个儿懵了,眼泪戛然而止,她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慌乱和迷茫,她想挣脱,然而,才刚刚有所动作,又被古言笙不轻不重地按回去。
头顶传来他压抑的声音:“告诉我,为什么哭?”
秦暮珊不想话,她只想靠在这个怀里,直到天长地久,直到自己死去,可古言笙却像是不愿意放过她似的,紧接着又问:“是不是因为我?”
是啊,是啊,是因为你,可为什么因为你,你要我如何?
她能她在不知不觉间爱上了自己的舅舅?旁人会怎么看待她?你又会如何看待我?
秦暮珊的脑海一片凌乱,她死死地咬住嘴唇,就是不让自己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