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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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棠棠现在退烧了吗?”柳媴在电话里问。

    “还有些低烧。”江铂言反复核对体温计的读数, “输完液我带她回家休息,你和林波暂时不要过来。”

    柳媴不高兴了:“姐夫,你要上班, 家里只留棠棠一个人怎么能行?”

    瓶中的药液已经见底。

    江铂言按下呼叫器,等待护士的间歇, 他握紧手机:“我留在家里照顾她。”

    沉默一两秒, 柳媴又:“好吧。你帮我转告棠棠,让她好好休息,工作室这边的人员招聘有我把关, 一切都很顺利。”

    “对了,柳媴,先别挂机——有件事, 只有你和林波才能做到。”听似是一句突然冒出来的话, 其实是江铂言深思熟虑后的计划,“我需要一份阮棠从到大的饮食习惯清单。”

    “好的,姐夫, 我这就写!”

    “一定要详细列出她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 独特的癖好也要标明。”

    柳媴连声应道:“棠棠胃口好不挑嘴。不过正如你猜测的那样,她确实有一些别人没有的癖好。我和林波会用红笔标出来,拍照发给你。”

    “辛苦了。改天我亲自下厨, 请你们吃顿大餐。”

    放下手机, 江铂言轻轻握住阮棠的手腕。

    她眼睛半睁着, 却侧过脸不敢看护士拔针的过程。江铂言抬手挡在她眼前:“没出血,我帮你按压几分钟就不疼了。”

    “嗯。”阮棠声音很,几不可闻,“待会儿咱们去哪儿?”

    “我想先送你回家,然后去云鹤疗养院接杨教授。”江铂言, “今天是新娘回门的大日子,女儿应该和妈妈见一面。”

    “你没改口。”阮棠故意挑刺。

    “身份转换太快,我不适应。”江铂言赧然,“我以后好好表现,争取获得咱妈的信任。”

    阮棠抿唇浅笑:“好啊,我监督你!”

    从输液大厅到医院停车场,大约五百多米的距离。

    若在平时,阮棠轻松走到。今天她深深感受到了“病来如山倒”的疲惫无力。她后背出了一层薄汗,脸色不但没变红润,反而越来越苍白。

    江铂言按捺不住满心焦急,屈膝蹲在阮棠前方。

    “上来,我背你。”

    “不要!”阮棠拒绝,“我的睡裙很短,容易走光。”

    江铂言回过神,发现阮棠露着两条胳膊,迎风瑟瑟发抖,裹在她身上的旧风衣不翼而飞。

    “好像落在放射科走廊长椅上了……”

    阮棠鼻子发痒,连三个喷嚏。

    “一件旧衣服而已,不要了。”江铂言脱下雾霾蓝色的衬衫,裹紧阮棠,“你得吃过饭才能服药,咱们回家!”

    “不行,必须找回来!那是一件神奇的外套,我穿了它才退的烧。”

    是药物和前仆后继的白细胞起了作用好吗?

    话到嘴边,江铂言却临时改变内容:“袖口都磨毛了,找回来也是压箱底……”

    “对你来是旧衣服,对我来是祛病的铠甲。算了,你不找,我自己找!”

    阮棠的犟劲上来,十头牛都拉不动。她转身就要返回门诊一层,江铂言只好缴械投降:“你到车里等我。”

    “快去快回!”

    凝视着江铂言的背影,阮棠唇边漾起一丝得意的笑。

    天然的美貌,是不会受到穿衣扮影响的。

    穿衣显瘦脱衣有料,的正是江铂言。他上半身只剩一件白色T恤,下半身是藏青色的宽松睡裤,却仍然俊朗飘逸。挺拔的身形,潇洒的走路姿势,都为他超群脱俗的气质增色不少。

    职业原因,阮棠对所有美的人、美的事物心向往之。

    她并不了解江铂言,却非常欣赏他呈现出来的个性美。婚礼后的两天,她闭门不出,饿了吃泡面渴了喝无糖可乐,只为绘制心目中最理想的新郎礼服。

    手稿尚未完成,人病倒了。

    阮棠悄悄叹了口气,胳膊伸进袖管。穿好衬衫,系上扣子,她低头闻了闻,江铂言的体味淡淡的,和木质调香水的气味相得益彰。

    看来他不仅是美男子,还是个味道很棒的香饽饽!

    罗叫他“饼饼”,和香饽饽倒是有几分接近。

    什么饼?

    春饼,葱花饼,还是馅饼?谁给他起的这么一个怪怪的名?

    阮棠放飞思绪,任由它遨游天外,不知不觉间缓解病痛、释放了心中压力,更令她欢喜雀跃的是,她想到新郎礼服领口的最佳解决方案了!

    “展现喉结和锁骨的线条美——谁男人不可以性感?就这么设计!”

    江铂言恰好拉开车门坐进驾驶位。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他的手轻抚她的额头,“烧退了,脸色也不错。”

    “饼饼,你愿意当我的白鼠吗?”

    “你叫我名?”江铂言微微一怔,立刻意识到不对劲,“你的‘b挺’,是我妈妈给我选的‘丙’吗?”

    阮棠连忙捂住嘴巴,阻止自己口无遮拦乱开玩笑。

    “脐带绕颈,缺氧,抢救,我来到人世间的第一个24时非常凶险。”江铂言发动汽车,如同讲述别人的经历,神色平静,声音沉缓,“‘丙’是火的代称,又有顺序第三的意思。我五行缺火,大名没能补全;在江姓大家族平辈兄弟姐妹里,我排行老三,所以妈妈帮我选了这个甲乙丙丁的丙。”

    “我……还是叫你老干部好了。”阮棠的心怦怦乱跳了几下。

    “你不怕穿帮吗?”江铂言低声问,“名字本来就是让人叫的,你不叫我丙丙,还能叫什么?”

    “老公?”

    “没错,就是这个。”

    早高峰,布加迪威龙融入车流。

    阮棠回过味:“喂,老干部,你占我便宜!”

    江铂言唇角轻扬:“老婆,你生气的样子很好看。精神好些了吧?我带你去无名巷吃早餐。”

    “睡衣拖鞋,没法见人。”阮棠摇头,“回家,橱柜里有两盒速食粥,微波炉叮一下就好。”

    “我大哥推荐的早餐铺,就开在我大嫂家门口,你一定要尝尝,不会后悔的。”江铂言,“待会儿你不要下车,我让店主帮忙包,咱们坐在车里吃。”

    “哦。”

    阮棠情绪不高。

    十字路口信号灯转红,江铂言稳稳地刹住车,侧身去试阮棠的体温。

    嘴唇与额头的相遇,瞬间点亮了阮棠的心。

    趁江铂言不备,她忽然仰起脸,如鸟取食,在他唇上狠狠啄了一口。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感冒病毒分你一半。丙丙,这下你只能回家吃饭,去不成早餐铺了。”

    -

    杨君苒坐于客厅沙发,望着对面戴口罩的女儿女婿,忍俊不禁。

    “你俩都感冒了?”

    阮棠理直气壮:“嗯,妈妈,是我传染给丙丙的。”

    “妈,这事怪我,不怪棠棠。”江铂言不甘示弱,“我贪凉,开空调睡觉温度调得太低,冻感冒了。”

    杨君苒指着玄关摆放的纸箱,无奈地:“王院长自家散养的鸡,病友出院送的火腿和腊肉,可惜你俩没口福,留到以后再吃吧!”

    “没关系,妈妈,今天我下厨,蛋清当肉豆腐当鱼,做一顿口味清淡的丰盛午餐……”

    叮咚!叮咚叮咚!

    门铃一声急过一声。

    “肯定是我爸。”阮棠,“他最喜欢踩着点出现。”

    江铂言开可视对讲,笑容突然凝滞:“妈,棠棠,你们待在家里。来者不善,我去应付。”

    阮棠离得近,看清屏幕上的脸,立即走到母亲身边。

    “邵玉玲和景丽,对吗?”女儿女婿的反应印证了杨君苒的猜测,“江,她们不请自来,你一个人应付不了,不如让我来应付。”

    鸠占鹊巢的母女刚刚落座,阮棠就收到了阮鑫晟的电话。

    “好女儿,老爸临时有个合同要签,午饭赶不及陪你们吃了。下午三点,我买好你妈妈和你最爱吃的冰皮玫瑰饼,去丰悦豪庭喝下午茶。”

    阮棠不算隐瞒真实情况:“爸,邵女士和景丽来了,现在她们坐在我们家客厅沙发上。”

    “什么?我听不清——”阮鑫晟支吾其词,“我在电梯里,信号断断续续,先不了,下午见面再聊。”

    “爸!”

    阮棠牙关紧咬,蓦地摘掉口罩,冲到景丽面前:“你实话,我爸是不是躲在88栋,不敢跟你们一起过来?”

    邵玉玲连忙护住景丽:“棠棠,有话好好……”

    “只有我爱的人可以叫我名,您叫我大名更合适。”阮棠双手攥拳,身体因愤怒微微颤动,“邵女士,我不管您病得很重还是别的什么理由,请您离开我老公的房子!”

    “你敢吼我妈妈?不想活了是吧……”

    “别吵,你是妹妹,应当尊重姐姐。”

    邵玉玲伸手去捂景丽的嘴,却被她躲开了:“我没有姐姐!阮棠是高高在上锦衣玉食的大姐,我是差点连学都上不起的胡同妞,妈,这样的血缘,认了没用,不认也罢!”

    “丽,不许胡……”邵玉玲一时气短,剧烈地咳嗽起来。

    “妈,妈!您别吓我——”景丽脸色煞白,“医生您化疗有效果,病情预后良好,怎么咳得这么厉害?”

    咳嗽声中,邵玉玲勉强凑出一句回答:“假的。我求医生不要告诉你,其实,我没有几天了。”

    景丽猛地从沙发上滑落瘫坐在地,抱紧母亲的双腿:“妈,您骗我!”

    “傻孩子,我都看开了,你也要看开。”

    邵玉玲抚摸景丽的短发,边咳嗽边安慰女儿,目光却一直锁定伫立窗前的杨君苒。

    “棠棠妈妈,我有话和你……”

    面对第三者,杨君苒仍保持着温文尔雅的风度。

    她问江铂言:“江,书房借我一用,完话你再送她们走。”

    作者有话要:  萌胖作者滚求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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