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个吻
“爸, 您怎么能这么?”
阮棠心口发紧,冲到父亲面前。她脸色绯红,一直红到了耳根。
“谁都限制不了我的言论自由!”阮鑫晟左手搂住邵玉玲, 右手死死拽着景丽的手腕,“很不幸, 顽固是深入基因的, 你也遗传到了。”
“爸——”阮棠话堵在嗓子眼,霎时间呼吸不畅。
“阮鑫晟!这样的话,了不下百遍千遍, 你自己不觉得恶心吗?”杨君苒轻拍女儿的背,“棠棠,大人的事交给大人处理。”她稍稍转头, 叫过江铂言:“江, 我把棠棠托付给你,请你好好照顾她。”
“妈,我会的, 您放心。”
江铂言像呵护稚嫩的孩童, 半弯了腰,双手扶在阮棠肩侧,领她回楼上休息。
高烧超过39度的后遗症是头痛欲裂。
阮棠不愿躺下休息, 强撑着坐在床边:“丙丙, 楼下肯定乱成一锅粥了, 你去帮我妈妈助阵……”
江铂言拿过枕头,摊开被子铺好床,又把离床最远的一扇窗户开了条半尺宽的缝隙。
“你要相信妈妈处理问题的能力。安心休息,睡醒后咱们一家人吃顿团圆饭。”
“我爸的心不在这个家里了。”
“一家三口,你, 妈妈,还有我。阮董没有算在内。”
阮棠心中犹如沸水翻滚,表面上流露的却是沉静、淡漠。她看得出,江铂言极其讲究原则,再加上两人需要维持的婚姻关系,他帮她只是尽义务。
“谢谢你,丙丙。”她声音很,“这个谢谢,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无论如何我都要。”
“一家人,不要跟我客气。”
江铂言帮阮棠掖好被角,转身走出星空蓝客房。
关门的那一刻,他:“睡吧,大人的事,交给大人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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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已是华灯初上。
窗外,夕阳余晖隐没于黑暗之中。室内,星空蓝的墙漆呈现出一种浓雾般的灰蓝色,云朵白的床品反而显得清晰悦目。
阮棠没有急着起床。
翻个身,她抓起枕头旁边的团子,紧紧抱入怀里。
夏琳工作室的第二封邀请函,今天上午发到了邮箱。那时她正在输液大厅吊瓶,匆匆看了一眼就放下手机,直到现在才有精力思考如何回应。
这次的信,仍由夏琳女士亲手书写。
内容和格式不同于第一封的公式化,字里行间透露着亲切和诚意。
夏琳约阮棠到泠海市面谈。
行文语气符合夏琳一贯的风格,坚决强烈,不容反驳——不论阮棠是否加盟Eve’s Temptation品牌设计师团队,这次见面都不能省去。
本来算从医院回来就订机票,但是邵玉玲景丽母女俩跑来闹事,阮棠心都乱了。一方面她担心母亲,神经长时间处于紧绷状态;另一方面,口服药的抗敏成分导致她困倦乏力,这才一觉睡到太阳落山。
还好夏琳,下周四五六三天她都有空,阮棠可以任选一天抵达泠海。
云城地处西南边陲,铁路交通并不发达。
最好的选择是搭乘飞机。飞泠海又是热门航线,机票常年紧俏,白天的机票想都不要想,除了一大早六点发出的航班,提前一周能买到的估计只有夜里十一点起飞,次日凌两点到达的班次。
阮棠搓热双手,掌心蒙住眼睛唤醒疲乏的大脑。
这次见面,对她来讲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颐棠刚刚起步,就像初升的太阳,遭遇乌云蔽日或者雷雨交加都有可能。如果想要绽放光芒,就要与著名设计师联合造新的品牌,既有颐棠的新鲜血液,又有夏琳女士的名气加持,这样的新品牌,必然会受到消费者的欢迎。
婚纱设计的圈子很。
被消费者认可的设计师少之又少。
阮棠明白,夏琳作为金字塔尖的佼佼者,不一定会答应她的请求。
但她主意已定,想要尝试的决心不会受到外界的任何影响。
渐渐的,掌心的热,从眼睛周围蔓延至全脸。
阮棠恢复了七成精力,下床开台灯和电脑,先把回信内容输入文档保存,而后全部誊抄到信纸上。
拍照之后,她把图片上传到附件,核对一遍错别字,点击了发送键。
退出邮箱登录,阮棠查看电脑桌面上的日历程序。
拿起手机,开旅游APP界面准备订机票,她的手指却停在屏幕上方,迟疑着没有输入目的地。
任选一天倒是不难。难就难在父母的事情一天没处理好,她的心就悬在半空,踏实不下来。景丽是个混人,保不齐哪天又发了疯跑到疗养院去骚扰母亲……
“棠棠?醒了吗?”
母亲敲响了客房的门。
阮棠匆匆披上睡裙的外搭,边系腰带边走去开门。
“江在院子里烤肉,他看见你房间里有灯光。”杨君苒淡然笑道,“饿了吧?一听见烤肉俩字,眼睛都亮了。”
“医生,感冒恢复期饮食要清淡。”阮棠悄悄咽了下口水。
“不紧。烤肉是让你过眼瘾的,江帮你单另做了清淡的汤和手擀面。”杨君苒按下顶灯开关,拉开衣柜取出衬衫长裤,“夜风凉,你换上这身,免得又被吹透了。”
阮棠像忽然失忆:“妈,现在几点?那些家伙走没走?”
“走了。景丽被辖区派出所带走讯问,罗予钦一起去的。你爸爸和邵玉玲回了对面的88栋。”
“您……”
“送走他们以后,我联系了你外公的学生、我的校友方律师,她是有名的离婚律师。协议离婚的路走不通,那我干脆起诉离婚。”
“妈妈,”阮棠眼眶湿润,“我支持您!”
杨君苒:“方律师告诉我,像我和你爸爸这种情况,第一次起诉法院会驳回。只要我收集好证据,六个月后再起诉,我就能恢复自由了。”
“要等半年?那么久!”阮棠擦擦眼角,“那对母女肯定又跑去找您麻烦。”
“所以我劝你别跟他们生气,伤得是你自己的身体。尤其那个景丽,滚刀肉,什么都不怕,软硬不吃。不过你不用担心,江帮我联系了一家条件更好的疗养院。”杨君苒走到窗口,拉上窗帘,“棠棠,换衣服吧,我们在楼下等你!”
烤架上的鸡翅滋滋作响。
阮棠屡屡瞟一眼过去,江铂言回头,她又立刻收回目光,盯着脸盆大的面碗发愁。
江铂言走回桌旁:“面好吃吗?合不合你的口味?”
“我的心情,无限接近于面对食槽的某种动物。”阮棠手握调羹,不知从哪里下嘴,“丙丙,你喂猪吗?做一满盆我吃不完啊!”
“吃不完我吃。”
江铂言抬眸,视线锁定阮棠的眼睛。
“妈妈,帮我拿一个碗。”阮棠避开他的注视,回首朝厨房方向大喊,“要吃面的碗,太了装下不——”
“好的,马上来。”杨君苒应着,很快送到桌上。
“妈,不用了,我没那么讲究。”江铂言接过岳母递过来的空面碗,看着有些晃神的阮棠,“你先吃,我就用这个盆。”
这回,阮棠成了讲究的人。
“从到大,无论中餐西餐,我家都是分餐制。”
“你是我老婆,我不嫌弃你的口水。”江铂言语气笃定,“快吃吧,素什锦面趁热吃才美味。”
“妈——”阮棠不得已搬救兵,“您和他分餐制的好处!”
杨君苒笑了:“这事我不插手,你俩慢慢商量。”走远几步,杨君苒又:“棠棠,你王阿姨派车过来接我,我去收拾一下,十分钟后车就到。”
救兵要离场,阮棠束手无策。
趁江铂言察看烤架,她手忙脚乱,舀出半碗面,汤洒了一桌子。
刚想捧着碗跑回房间吃,她的胳膊被人牢牢握住。
“坐下。”?{Q.n&独&家&整&理}
阮棠声狡辩:“鸡翅太香了,我闻了就想吃,没办法只好躲远一点。”
“你可以吃,但不是今天。”江铂言绕到阮棠身前,“烤好的五花肉、鸡翅和荤素搭配串串,我全部放进冷冻室,你想吃的时候,取出常温解冻,再用微波炉加热。”
“我喜欢吃新鲜的。”
“三天很短,忍一忍,到时候我给你重新烤。”江铂言扶阮棠坐回椅子,半蹲在她腿边,“你不习惯我吃你的剩饭,我不习惯分餐制。不如这样,等你感冒好了,咱们去做碳13呼气检查。”
阮棠忍笑:“每年体检都做,我的胃很健康。”
江铂言一手搭在桌边,另一只手为阮棠整理粘在鬓角的发丝。
“我也是。”
“喂,你这个老干部,第一次被我亲的时候,你怎么不拉着我去医院检查啊?”
“当时我懵了,没想到。”
“是吗?”阮棠不信,“前些日子你要服两家老顽固解除婚约,为什么在明华楼遇见我爸,你突然改口同意和我结婚?”
江铂言声音沉缓:“随机应变。我不能眼看着你吃哑巴亏。”
着,他的手覆上阮棠的脸颊,吻住她的嘴唇。
阮棠抓紧他的衣角,轻轻哼了一声。
江铂言稍稍离开一点距离:“鼻子不通气吗?对不起,我……”
“不是。”阮棠悄声,“你亲吧。”
“好。”江铂言再次吻了上来。
阮棠微闭双眼,默默感受着那份独一无二的柔软。
唇角,唇峰,再到另一个唇角,江铂言吻得心无旁骛,他心底燃起的火焰,势头渐猛,猛到几乎失控……
“棠棠,上午我带来的食品都分好类了,你们记得吃——”杨君苒目睹这一幕,连忙绕开直奔大门口,“车等在区外面,我先走了,电话联络!”
作者有话要: 今天给大嘎安利一首《松烟入墨》,苏晕耳朵,而且解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