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来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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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见了顾朝阳的面, 尤素芹心里就惦记上了他,之前还想着他没有工作,有点犹豫。

    可真人摆在眼前之后,她也觉得这都不是问题了, 只要人好, 老实, 那以后日子能不能过起来, 还不是她了算。

    尤素芹她们家就是她妈当家作主,所以到了她这儿,她也认为女人做主没错。

    何况那顾朝阳一看就是个面团人, 软软和和, 温温吞吞的,不是正适合自己么?

    她表面看着文静,其实心里硬得很, 脾气也倔,要是真找个大男子主义的, 恐怕以后日子不好过。

    再顾朝阳虽然没有正式工作, 但他那个卖铺生意还是很不错的。

    她去买香皂那天, 一会儿的功夫,就来了三个客人, 顾朝阳都是笑脸相迎, 顾客也都跟他有有笑,想来是熟客。

    这卖铺的生意靠得就是回头客,有了稳定的客源就有了稳定的收入, 虽没有正式工作,但生计也就不发愁了,而且自己做生意还自由,不像在单位里,人际关系复杂,还得看领导脸色。

    这么一想,尤素芹是越来越满意,感觉顾朝阳就是老天配给她的如意郎君,自己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等到个合意的人了。

    于是,第二天一上班,她便主动找到林荫萌,催问她什么时候安排自己和顾朝阳正式见面相亲。

    面对这个问题,林荫萌却为难了。

    她沉默了一下,然后才,“尤姐,顾朝阳他这几天忙着进货,理货没时间,想过几天再。”

    这倒是让尤素芹没想到,她感觉自己配顾朝阳是绰绰有余的,毕竟经过上次冒领工资的事儿,他们老顾家姑婆恶劣,在他们三纺都出了名,哪家姑娘想进他们家的门,也是需要三分胆子。

    更何况顾朝阳又办了停薪留职,弟弟还顶这个“疯子”的头衔,怎么想,也是他配不上自己啊。

    现在可倒好,自己这边应允了,他还拿捏上了。

    尤素芹自尊心受挫,便有些气哼哼的。

    可她实在是相中了顾朝阳的人品,因此也就忍着没发作,只,“那行吧,我就再等等,你那边有了消息,别忘了告诉我。”

    看着对方转身离去的背影,林荫萌着实犯了难。

    其实,昨天尤素芹买了香皂刚走,她便问了二哥的意见。

    她有心趣顾朝阳,便笑嘻嘻的道,“二哥,刚才来买香皂的姑娘,话声音真甜啊。”

    一到异性,顾朝阳本能的脸红,尤其是趣他的还是自己弟妹,他更不好意思,赶紧转身理货,含糊着,“是么?我没仔细听。”

    “嘿嘿,二哥,你我要是把她给你介绍介绍怎么样?我看那姑娘不错。”林荫萌着,就随手拿了一块糖放在嘴里,嘎嘣嘎嘣的嚼着吃。

    一直背着身的顾朝阳脸红的通透,他哪能不知道林荫萌的意思,其实刚才尤素芹盯着他看得时候,他也有察觉,紧接着就想到了弟弟头天晚上的相亲的事儿,没想到还真让他猜着了。

    看他半天没言语,林荫萌又着急又纳闷,就算知道自己的二大伯子脸皮薄,可也不至于到这个份儿上吧。

    她站起身,走到顾朝阳跟前,拍了拍他的胳膊,轻声喊,“二哥,你怎么了?是不是不同意?要是你没相中她,也不用这么为难。”

    闻言,陷入沉思的顾朝阳才回过神,他赶紧,“没,没有,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这几天挺忙的,等过段时间再吧。”

    他天生不会拒绝人,觉得要是从自己嘴里出个“不”字,就是对别人天大的冒犯。

    尤其是相亲这种的事儿,他宁可让那姑娘看不上他,或者拖着拖着,把这事儿拖黄了才好呢。

    林荫萌还是不够了解他,以为他真的有事,也就不好再逼问。

    再者,其实她心里也不是太满意尤素芹,觉得自己有点看走眼,想着,二哥要是不满意也好,下次帮他找个更好的。

    没成想,第二天一早,尤素芹就主动找上门,看这架势,是相当满意顾朝阳,迫不及待的想正式相亲了。

    这可怎么整?现在明显是妾身有意,郎君无情啊,林荫萌还真没处置过这种情况。

    没了主意的她,下了班就跑去找男友了。

    三言两语的了经过,顾朝晖也皱了眉头。

    最后,他一拍桌子道,“这种事儿,要我,就顺其自然吧。成就成,不成就不成,反正他俩都见过面了,二哥那脾气我知道,看他像个软面瓜似的,实际上可有主意了,我妈时候揍他,把他大腿里面都拧紫了,他也不告饶。所以,他要是不愿意,咱俩就是使劲儿往一起捏合,也没啥好结果。就这么着吧,你也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该是缘分,跑不了,不是缘分,咱俩着急也没用!”

    有了男友的宽慰,林荫萌这才感觉心里好受了点。

    同时她也想通了,尤素芹要真是喜欢二哥,那就得有点实际行动,看她今天早上的样子,好像还颇有点意气难平。

    这搞对象也不是怄气,只有真心喜欢才能有好结果,她怕也不是真心,只是一时放不下也不定。

    那拖一拖正好,也许过几天她就冷静了,自己也就撒开手了。

    但这都是林荫萌一厢情愿的想法,人家尤素芹可不是这么算的。

    早间的时候,她被告知要等上几天才能见面,已经在相亲市场上历练多时的尤素芹岂会猜不到顾家人的真实想法。

    什么等几天,八成是另有因由。

    但她分析,这因由不太可能是顾朝阳,他那么软和的人肯定耳根子软,一次面,两句话,能看出什么来?八成还是听了别人的谗言,觉得自己不合适,所以才要往后拖,拖黄了拉倒。

    可他既然没有直不行,就表明这事儿还有门,那自己就不能轻易放弃,让别人的谗言误了她的终身。

    至于是谁进了谗言,背后砸黑沙子的人是哪个,尤素芹还没猜到,但她敢肯定,她和顾朝阳不顺利肯定是有人作祟。

    怎么能让“人”如意了呢?她尤素芹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这是她看好的人,自然要努力把他争到手。

    于是,第二天,尤素芹谁也没跟谁招呼,自己又去了一次卖铺。

    她就不信了,就凭自己的条件,能动不了顾朝阳?

    这次她来了之后,先是买了点东西,然后便开始主动跟顾朝阳搭话。

    “你好,咱俩昨天见过面,我是林荫萌的同事,其实是她介绍咱们俩认识的。”

    尤素芹完,还含羞带怯的看了顾朝阳一眼。

    面对这样主动的姑娘,顾朝阳紧张的不知道啥好,他戳在集装箱里,满脸通红,一字儿也不出来。

    看他那副呆样子,尤素芹心里更加钟意。

    这男人老实木讷点才好,而且顾朝阳是做生意不呆,见到女人才呆,这样就更完美了,可比那些油嘴滑舌,成天招蜂引蝶的男人强。

    顾朝阳不话不要紧,尤素芹正有了发挥的余地。

    刚好来了个顾客,要买毛巾,顾朝阳愣着还没反应过来,尤素芹已经把钱接过来了,然后不请自入,到货架里帮他找了毛巾出来,还问了问顾朝阳价格。

    顾朝阳机械似的答道,“七毛五。”

    完之后,他就瞅着尤素芹又是找钱,又是送客的一通忙活。

    等把那顾客送走,尤素芹转过头,笑着对他,“朝阳,以后我经常过来看看你行不行,省的你一个人在卖铺忙不过来,我还可以给你帮帮忙。”

    顾朝阳再傻再呆,这种请求他也不可能答应,赶紧摆手,“那我怎么好意思呢,再卖铺也不太忙,你还是好好上班吧。”

    没想到对方会拒绝自己,碰了个软钉子的尤素芹,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可她还是勉强撑着,笑道,“我也是顺路过来,你不用多想,毕竟咱俩认识了,算是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忙也正常。”

    深感这样不正常的顾朝阳却辩不过她的伶牙俐齿,只是连连摆手,,“不用,不用,真不用。”

    可这也没阻挡住尤素芹的热情,她一连去了好几天,而且一天比一天待的时间长,要不是后来顾朝阳见她进到屋里就马上出去,她还能再待的时间更长点。

    虽然顾朝阳已经含蓄的表达了自己的抗拒之意,并且从不对尤素芹露笑脸,起来话都是公事公办的,可尤素芹却自我感觉良好。

    她觉得自己太适合在这个卖铺当老板娘了,坐在柜台里收钱的感觉怎么这么棒!

    关键顾朝阳还好相处,自己让他干啥,他干啥。

    地脏了,他就拿起笤帚去扫,柜台脏了,他就拿起抹布擦柜台。

    尤素芹不禁开始设想,若是两人以后结了婚,她的日子肯定舒心又畅快,如此一想,她看着顾朝阳斯文清隽的样子更满意了,恨不得现在就扎到他怀里,跟他把关系定下来才好。

    虽然也感觉出他有一丝排斥自己,但尤素芹觉得,那是因为两人还不熟悉,等自己帮他把卖铺理的更加蒸蒸日上,让他知道这两口子就得性格互补,一个随和,一个有主意,日子才能越过越好。

    到了那个时候,他肯定就得反过来黏糊自己了。

    对两人的关系极有信心的尤素芹没想到自己也会遇到对手。

    这天她下了班,又照例来到卖铺,因为这几天林荫萌和顾朝晖忙着结婚的事儿,几乎没怎么过来,所以正好让她钻了这个空。

    她来到卖铺,熟门熟路的进到柜台里面,又是理货,又是扫地的,一通忙活。

    顾朝阳在旁边皱着眉头直喊,“不用了,真不用了。”

    可她就是不停手。

    正这时候,外面来了顾客,当时尤素芹忙着猫腰掏炉子,没太当回事儿。

    但紧接着,她就觉得不对头,这顾朝阳怎么跑出去跟人家话了,听声音还挺亲热。

    她赶紧扔下铁钩子,趴到门上偷偷看。

    就见顾朝阳笑得满脸灿烂,正跟一个又矮又胖又黑又土的姑娘话,关键那姑娘脸上也笑得同样开心,一排白牙格外显眼。

    朱来娣这几天忙着在家做活计,便一直没出门,今天终于把东西做好了,这才来找顾朝阳。

    前段时间,顾朝阳见面就送她东西,给她弄得特别不好意思,想来卖铺又不敢来,怕他破费,可不来吧,又想得慌。

    她左思右想的,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拿出家里存的布料和棉花,她这几天在家做了好几个棉垫子,还回忆着顾朝阳的鞋面大,给他做了两双鞋垫。

    其中一双上,还修了个并蒂的莲花图。

    她一边绣一边脸红,好几次都停下来,犹豫着这样是不是不太好,要是送出去,对方会不会不要,那可弄得没脸了。

    可最后,她还是断断续续的给绣好了。

    把东西都准备齐全了之后,她才出门来找顾朝阳。

    两人好几天没见,又都想着对方,可见面之后,却只顾得上傻笑,谁也不好意思先开口。

    朱来娣好不容易抬起头来,撞上顾朝阳眼里的神彩,一下子又羞得低下头。

    俩人老这么站在街面上不话也不是个事儿,让街坊邻居看了也不好。

    最后,朱来娣鼓足勇气,将手里的布包塞进顾朝阳怀里,匆匆了句,“我手艺不好,你凑合着用吧。”

    然后不等对方开看,她就扭头跑了。

    这还是顾朝阳第一次收到姑娘送的礼物,而且是他放在心上的姑娘,他哪能不激动。

    抖着手开包袱一看,那双绣了并蒂荷花的鞋垫一下子就入了眼帘,这把他给美的,当时就差点乐出声来。

    这一切都没逃过尤素芹的眼睛,她眼神微眯,胸口上下起伏,显然是气得不轻。

    就自己和顾朝阳的事儿不顺利,原来还以为是有人给砸黑沙子,没想到却是有这么个又黑又土,没有自知之明的山妞跟自己抢男人!

    要是对方比她漂亮,比她条件好,也就算了。

    尤素芹看朱来娣的样子也知道,她肯定是农村上来的姑娘,再看她的穿着扮,家里条件肯定不好。

    就这么个人,还想从她手里抢走顾朝阳?!简直是做梦!

    可刚才顾朝阳见到那土妞的时候,眼珠都不错一下,还笑得那么傻,她也是看在眼里的。

    尤素芹不禁又气又妒,恨顾朝阳没长眼睛,有自己这样的佳人在侧,却偏偏对着那个山妞笑得开心。

    怎么可能输给她?尤素芹斗志满满,她一定要想办法让朱来娣退出,自己牢牢霸住顾朝阳的心。

    自她有了这个想法开始,只要有顾客上门,问起她的身份,之前她还忸怩着不,现在就大大方方的答,“我是老板的女朋友。”

    不明真相的群众都夸,“哎呀,老板好福气啊,你俩真是般配。”

    顾朝阳一开始出去进货不知道,后来听她当面了一次,立时就恼了,跟她严肃的道,“尤素芹同志,你这样太不好了,我顾朝阳实在是配不上你,你以后还是别来卖铺了!”

    面对这样的冷言冷语,尤素芹生气又委屈,自己降低身价,主动迎合他,他还一副誓死不从的模样。

    那自己这些天的屈尊降贵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心里气急,将那双朱来娣绣的鞋垫从柜子里掏出来,然后哭着喊道,“你就喜欢那个土妞是不是?哼!我看你俩倒是般配,你也就配找那样上不得台面的老婆!”

    完,她就把炉子盖掀了起来,看样子是要把鞋垫扔进去。

    听她欺辱朱来娣,顾朝阳已经怒不可赦,见她又要烧自己的心爱之物,他怎么还能忍。

    本想上前一把夺过鞋垫,可尤素芹使诈,做了个假动作,让顾朝阳扑了空。

    等他再回身的时候,鞋垫已经被扔进了炉火里,熊熊的火焰早将它吞没。

    这可把顾朝阳心疼坏了,他顾不得其他,忙拿水浇灭炉子,也管不了余温尚在,直接伸手将鞋垫掏了出来。

    即使手上被烫了一串水泡,可也为时已晚,鞋垫已经被烧去大半,那朵并蒂荷花被烧的只剩下了花柄,看上去乌漆嘛黑的,十分可怜。

    顾朝阳又气又伤心,抱着鞋垫,想到尤素芹对朱来娣的恶言恶语,他更加难受,心疼的长吁短叹,恨自己没本事,让这刁蛮的女人在自己家逞了威风。

    尤素芹从卖铺出来之后,可没马上就走。

    她心知自己和顾朝阳已经没了可能,但也不甘心让那个土妞捡了便宜,她直接拐了个弯,就奔着朱来娣家的方向去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哪门哪户,但尤素芹此时心里有气,就有点失去理智,只想着看看能不能碰到那个黑矮子,好撒撒心里的邪火。

    还真是让她赶了巧。

    朱来娣提着灰土出来的时候,在胡同口看到一个女人正气呼呼的看着她。

    她心里纳闷,但心知跟她并不认识,也就没当回事,自顾自的继续倒垃圾去了。

    待她折返身的时候,那女人却把她堵了个正着。

    尤素芹气势汹汹,横眉立目,本来还称得上清秀的脸上,现在已经变得面目狰狞,让人看了生厌。

    她话未多,劈手就要往朱来娣的脸上。

    可朱来娣却不是她想得那样软弱可欺,她从在村里长大,因为长得结实,经常跟男孩玩在一处,架自然也没少经历。

    而且她常年干活,手脚有力气,岂是尤素芹这样的城里女孩能比的。

    尤素芹自我感觉出手挺快,可在人家朱来娣眼里看来,对方刚抬手,她就知道这是要出什么招了。

    她老实本分不假,可也不会让巴掌平白落到自己脸上,就是挨也得清楚缘由啊。

    朱来娣看着劈下来的巴掌,出于本能,她就用自己的胳膊挡了下来。

    因为尤素芹这一巴掌下去是用了狠劲,此刻在朱来娣结实的臂上,倒是把自己抽得生疼,对方却没啥反应。

    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尤素芹,朱来娣问道,“大姐,你为啥我?我和你也不认识,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尤素芹被她挡了一下,更是来气,捂着自己的手,憋着一张通红的脸,状似疯狂的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勾搭男人还装!看我不死你。”

    勾搭男人?

    一听这个词儿,朱来娣不禁红了脸,难道自己和顾朝阳的事儿被人瞧见了?可这女的是谁?她之前明明听饭店的老板娘顾朝阳没对象啊。

    她正寻思的功夫,尤素芹又冲了上来,张着两只手就要去抓她的头发。

    朱来娣知道自己长得不好看,她对自己浑身上下最满意的地方就是这一头黑亮的头发。

    见对方奔着自己的头发来了,她哪能坐以待毙,抡起垃圾桶就照着尤素芹过去了。

    尤素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这垃圾桶抡了个倒仰。

    身上又是泥又是油污,还有烂菜叶子,本想着教训教训朱来娣出气,却而不想让对方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再一想刚才在顾朝阳那里受的委屈,她的眼泪再也憋不住了,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一边哭,她一边喊,“你这个丑丫头,顾朝阳根本不可能看上你,你趁早死了心,等我和顾朝阳结婚的时候,就来你家门口放一挂鞭炮,让你知道知道羞臊!你这个不要脸的!”

    听她这样一哭骂,朱来娣也跟她丢不起这个人,再,顾朝阳是不是真的单身这个事儿,她心里也起了鼓,别真的是人家已经有了对象,自己还自作多情的去献殷勤,反倒惹上了这一身骚。

    如此想着,朱来娣脸色也是通红,她对尤素芹道,“大姐,你别骂了,你有本事就真的跟顾朝阳结个婚让我看看,没本事,你也犯不着骂我是狐狸精,你讲话了,像我这么丑的丫头,你犯不着跟我生气。顾朝阳自己有眼睛,他难道看不出来谁美谁丑,你长得这么好看,咋还这么不自信呢?莫不是顾朝阳其实没看上你?”

    她这番话,其实真没有讽刺尤素芹的意思,就是心理咋想,就咋问的,但没成想,这把尤素芹给气得,差点当场吐血。

    发现自己也不过这丑丫头,骂也骂不出个名堂。

    再这么闹下去,自己也占不到便宜,到时候引来一群围观的街坊,两人一个是大姑娘,一个是寡妇,为了个光棍争风吃醋,出去,对谁都不好。

    多少有点恢复理智的尤素芹扑了扑衣服就自己站了起来。

    然后她又示威似的冲朱来娣“呸”了一口吐沫,这才转身离开。

    朱来娣也是纳闷了,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自己也没干什么,这女人怎么就上了门。

    难道顾朝阳真的这么抢手?

    她之前还觉得顾朝阳长得弱不禁风,一看就干不动啥力气活,肯定没人会要他,本着可怜他的想法,朱来娣才对他有点动心。

    后来他竟然还用那“残体”帮自己背面口袋,朱来娣更觉得他这人不错,虽然不是个能下地干活的扛把子,但这知冷知热的脾气倒是不错。

    再后来,自己去他那儿买东西,每次还总被照顾,朱来娣就更感动了,这男人虽然看着干巴瘦的,却是个大方人儿,这就好啊,她最烦过日子抠搜的老爷们。

    等到最近,朱来娣自己在家做垫子的时候,才发现,好几天不见他,真是想得不得了,这感觉,她以前从来没有过。

    等两人见了面,却又不知道该啥好,但她看着顾朝阳白白净净,笑不露齿的样子,心里就痒痒的不行,感觉这男人真的挺好,要是能天天看见他这么对自己笑,那这日子就没得挑了。

    至于顾朝阳对自己是啥态度,朱来娣虽然没正经的谈过恋爱,但她也能感觉出来,他瞅自己那眼神,就像原来在老家的时候,那黄鼠狼盯着鸡窝的模样,句不谦虚的话,她觉得顾朝阳应该是对她挺“馋”得慌,虽然不知道具体馋哪儿,她知道自己黑又矮,可她就是相信家里老人的那句话,“王八看绿豆,那是看对了眼了!”

    朱来娣就一直相信,她跟斯文清俊的顾朝阳是看对眼了!

    所以,尤素芹的那番贬低她的话,根本没有击到她,真正让她有点动摇的是顾朝阳的态度。

    为啥有了对象还不告诉自己?或者,既然喜欢自己,为啥还不跟这个女的清楚?

    弄得现在这幅样子,成何体统?

    就算自己喜欢他吧,那也不能这么不讲道理吧,再了,他真是个花花公子,自己还想着趁早跟他划清界限呢!

    拎起垃圾桶,朱来娣就回了家,她进门之后,把三道大门闩都咔咔的撂下了,心里这股火还是有点没下去。

    其实她不是个爱生气的人,但此事涉及到她的终生大事,就算是个再和善好话的,此时也得拿出点态度来吧。

    朱来娣想起原来她结婚之前,家里人告诉她的那句话,“出门子之后,要听老爷们的话,但也不能凡事惯着他,该削也得削。”

    她寻思着,顾朝阳那身板子,估计是架不住自己一顿削,但她也得硬气点,不能让他看扁了自己。

    正如此想着,她就听见大门被拍得山响。

    她这心也随着拍门声突突跳,咳嗽了两声,松了松嗓子,她才喊道,“谁啊?”

    外面是个温润的男声,“来娣,是我,顾朝阳,你开开门,我有话跟你!”

    一听他的声儿,朱来娣别心了,连着腿都跟着软了,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把门给他开。

    可又一想到刚才那顿无妄之灾,她又硬下心肠,老爷们不怕性子软,就怕没主意,顾朝阳要是真想跟自己好,得让他想清楚再登门。

    于是,她大喊一声,“我睡觉了,有话明天再。”

    喊完,把灯一拉,屋里彻底黑了。

    随着灯一熄灭,门外站着的那个男人,心也凉了半截,这可咋整!这可咋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