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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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覆在皮肤上的手掌干燥、带着微微的粗粝,挡住了混乱不堪的声音,却丝毫没有缓解景深的情绪,不慎围观活体运动,身后还站着靳离这种事,让他的羞耻和窘迫炸得火光四溅。

    脑袋嗡嗡的,五感被限制,他依稀听见靳离的“不好意思”和门被关上的声音,连靳离怎么带着他走的全都没有记忆了。

    回过神来,他已经坐在包厢的沙发里。

    昂贵的包厢,灯光到最亮也是暧昧的颜色,几步之外推开内间的门是超级大的玫瑰花大床,比酒店的套房空间要一些,隐秘和情趣的气息包裹着进入的人。

    这种地方,哪怕是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人,不发生点什么也很难。

    靳离在酒柜里选了瓶度数不高的清酒,为景深倒了一些,他在景深面前半蹲下来,看他的脸色,“景深,你看起来不太好。”

    景深接过靳离递过来的玻璃杯,盯了两秒,喝白水似的把它喝完了,状态并没有有所缓和。

    他之前已经喝了些冰啤酒,都不是烈性的酒,温润的酒精流淌过他的喉咙,经过大脑和四肢百骸,刺.激着大脑皮层,完全没有醉醺的感觉,反而让他更清醒更敏感。

    也更不能轻举妄动。

    “我有点懵,靳离,”他,“我刚才看到那种东西了……我怎么会看到……”

    景深的眼睛无辜迷茫。

    但他不是没看过片,相反,单身那么多年,他看过不少,各种各样的,他这么有探究欲的人,能想到的他都看过,不管是清新、狂野还是低劣的什么都没有的风格,他都可以接受,因为所有的概念都是模糊的,都可以尝试,没有什么局限住他。

    可景深觉得他现在无法忍受了。

    没有丝毫的美感,只有粗鲁和原始的蛹动,偏偏景深脑海里总回放刚才那一幕,他只能死死盯着靳离的脸,让这张让他心动的脸把那些画面驱逐出去。

    所有人都让他感到不适,如果让他现在和别人做那种事,他估计自己会恶心坏掉。

    如果是和靳离……

    靳离拿过他手里的空杯时,轻轻抚了抚他的手背,语气无奈,“你走错了房间,忘掉它吧,只是个意外。”

    “我忘不掉怎么办,”景深转了转视线,朝空气里茫然的看了一阵,又重新看向靳离,“靳离,帮帮我吧,好不好。”

    他软着声音话,很像孩子委委屈屈受了欺负似的,又像拖着尾音在撒娇,很难让人不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让对方招架不住他。

    靳离蹙了蹙眉,“早点睡吧。”

    不知是不是景深的语气太过亲昵的缘故,靳离的态度变得有点远,仿佛山谷里洒下的暖融融的金色的阳光突然收回去,一下子又重新雾蒙蒙阴凉凉的。

    “我不想睡,”景深执拗道,他愣愣看着站起身来的靳离,拍了拍旁边的沙发,“你能不能坐到我身边来?”

    “我没有办法帮你,”靳离轻轻叹口气,凝视着景深,“最好的办法就是去睡觉。”

    景深不话了。

    下一秒,靳离分明看见他的眼睛泛起淡淡的红。

    特别突兀,突兀地让人心里一慌。

    靳离没见过景深这副样子,眼尾发红,眸子水涟涟的,薄唇抿着,脖颈仰起漂亮脆弱的线条,神情活像被他始乱终弃。

    只是因为他不肯坐到他身边?

    靳离沉默着在景深身旁坐下,柔软的沙发凹陷下深深的弧度。

    两个人都没有话。

    本来今天晚上一直很好,景深知道是自己受了刺.激,被他搞得,现在两个人的气氛都不对了。

    也许在靳离的角度,会觉得他很莫名其妙吧,突然的情绪低落,一堆奇怪的要求……

    日系清新歌曲的声音响起来,破了房间里的缄默,景深像被惊醒,手忙脚乱的翻出手机挂断了,然后才发现是二胖来的。

    他没什么心情回拨,随意把手机压在了大腿下面。

    景深垂着头,盯着地面,轻轻吸了一口气。

    “我刚才以为,里面的人是你。”他弯了弯唇,想缓和压抑的氛围,语气刻意轻快了些,“一时犯傻了,我可能就是忍受不了,你会和别人做,如果你想体验,应该也是我有优先被选择权吧。”

    靳离坐得肩背挺直,唇线抿成一条线,并没有话。

    景深试着轻轻去拉了拉他的手,服软道,“我开玩笑,我真的是开玩笑呢。”

    “你别生气啊……”

    “我现在就去睡觉。”

    景深乖得像只猫,仿佛被揉捏成任意的形状也不会反抗。

    见对方还是没有反应,景深料想对方真的不满他的话了,耷着眼悻悻的要收回手,却猝不及防的被人扯进了怀里。

    景深的膝盖跪在靳离两腿之间,后脑被靳离的手掌扣着,清瘦匀称的脊椎被按住了。

    心脏倏地开始剧烈的跳动,像散开了满天的烟火,点点余焰被黑暗的巨兽吞进去,被灼烧到了喉咙,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发出细呜咽的恸声。

    景深闻着靳离的味道,他把脸深深埋进了男人的颈窝里,紧紧环住了男人的腰,闭着眼一动不动,内心的情绪泛滥。

    然后听到靳离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不会是我。”语气淡淡,却格外笃定。

    靳离在一下一下抚着景深的背,似乎懂得他的不安,如同安抚一只毛茸茸的动物。

    靳离会知道吗,景深从对他动心,他的一举一动和情绪变化全都能影响到景深,就像此刻,他们的肢体交缠在一起,景深感到自己整个人都被塞得满满的。

    他抱得很紧了,像八爪鱼,靳离的腰腹很有力量,很好摸,明显可见的肌肉轮廓。

    没有生气就好。

    景深声,“话算话。”

    他听见靳离在他耳边轻笑,笑得他耳膜微微发震,“男人的话可信吗?”

    那一刻的想法是,原来靳离也会这种坏透了的话。

    景深很想去看看靳离是怎样的神情出这句话的,能不能把他迷的神魂颠倒,但他还没动作,人一僵,半个身体先酥了。

    靳离在吻他的耳垂。

    痒痒的,像春虫骚动挠破新鲜的泥土,触角碰到了湿润的花蕊般不可名状。

    景深不出话了,什么想法也没有,他闷哼一声,只想在靳离的怀里蜷成一团。

    靳离一边吻着一边,“你刚才要哭了。”

    景深手搭在靳离脖颈,头温顺的伏在上面,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他刚才的样子有多丢脸,“哭了就可以被亲吗?”

    那种痒痒的感觉离开了耳垂,蔓延到了脖颈处,景深的脖颈很白,在包厢的暗光下愈发莹润,残留着上妆的香气。

    “不用哭。”

    景深的衣服被拉开了一点,露出半个圆润的肩膀,他感觉到靳离浅浅的啄吻落在上面,鼻尖挨在肌肤上,灼热的热息喷薄。

    景深真的搞不清,靳离究竟只是在满足他的要求,还是在真真切切的撩拨他。

    景深话的时候带着点喘,“你……不介意和我接触吗……”

    靳离的动作慢慢停住,他扶着景深的腰让他坐直,面对面,两个人的呼吸织缠,似乎下一秒就要热吻在一起。

    景深眼里不出的媚色流转,他五官本就带艳,平时游刃有余冷色加持,这会儿是压也压不住了。

    靳离抵上他的额头,“你在车上的时候,我醒着。”

    所以景深所有的动作,包括偷偷吻他,靳离全都知道。

    景深睁大了眼,想象自己一副做贼的姿态,以及在化妆室缓了半天、全程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全落在靳离眼里,一股热气直冲头顶,整个人都熟透了。

    那副糗样……

    他这回真的快哭了。

    景深当即要从靳离身上逃走。

    接着被靳离逮回来。

    两个人又贴在一起。

    靳离眼里浮出笑意,回答了他上个问题,“是你,就不介意。”

    甚至是喜欢的,喜欢和景深的接触,他才知道同样的皮囊,眼前这个人让他多惊艳,从里到外都是干净的,吻是干净的,抱在怀里的感觉是干净的,眼睛和神态很美,软软的像猫一样,慵懒灵气。

    “靳先生……”景深的震惊持续不断,他双腿跪在了靳离腿上,比靳离高出了一点,低头的时候表情一览无余,反复确认着,“只有我吗?是只有我吗?靳先生的不介意是不是批发的?”

    靳离无奈,“我身边只有你一个。”

    景深觉得自己从悬浮的半空落在了实地上,是靳离亲自给他的特殊通行证,虽然并不知道是怎么拿到的。

    “我……”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几下,犹豫着没出心里那几个字,虽然眼下是绝好的表白时机,脑海里不止翻来覆去的百遍,但是他很担心靳离的反应。

    靳离抚上他的脸,像神奇的先知一样替他问出了心里的话。

    “你爱我吗?景深。”靳离轻叹出声。

    他其实已经可以体会到,景深面对他的情绪,有所伪装,却不知自己到处都是破绽。

    “我爱的,”因为内心已经喊破了嗓子,所以发出的声音格外轻,还有越来越轻的趋势,“爱的……”

    景深垂着眼眸,绷着脸,不敢让一丝的喜悦或忐忑泄露,全身上下都紧张的要死。

    “真的吗?”

    “真的……”

    “有多爱?”

    “……”

    不太敢出口的爱。

    怕他的爱在靳离眼里,是困扰、贪欲和占有,会让靳离讨厌他。

    实际上的确如此,景深就是这样,连多看一眼都会想扒掉靳离的衣服,想在不工作的时候,整整一天和他在洒满阳光的房间里亲吻拥抱,来来回回的做.爱,做到天黑,想看看靳离也被他弄得颠覆清冷模样,像两条脱水的鱼,沉浸在彼此的热潮里。

    景深惊讶他的欲望和热情来得翻腾又汹涌,现在的他已经不能想象之前心如止水的单身那么多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他本质就是很颜狗,为色沉迷。

    他肖想的,和之前惦记靳离的那人想的,没什么区别。

    可以吗?一句也不出口。

    但是靳离并没有强求他的回答,他吻着景深的唇角。

    “你要一直爱我,可以吗?”

    靳离的嗓音低低沉沉,模样认真,落在景深耳里,他的所有话从未像此刻这句话般温柔。

    靳离对他做了最温柔的审判。

    “靳先生也需要被爱吗?”

    靳离的婚姻观很老派,老派的不像现代人,既然有婚姻在,就要对婚姻对象负责到底,感情和喜恶无法勉强,他不喜欢对方,也要尽力照顾好对方。

    现在就容易的多,他从景深身上,感受到了对他的关心和爱意,是种很奇妙的感觉,每天晚上回到空荡荡的几百平米的别墅里,也能体会到类似于家的感觉。

    靳离很难体会那种感觉,成年之前和母亲生活在南方,靳母是很温柔的女人,像缠绵的春雨,但她那样的女人却没有一个丈夫疼爱,家庭的安全感是靳离作为一个未成年的儿子远远给不了的。

    靳母会被附近的男人骚扰,他们没有依靠,不想生事,除非被靳离撞见,靳母都选择闭口不言。

    靳离把一个闯进靳母卧室的男人废过,废得很彻底。那时候靳母已经卧病在床,反抗无力,受到了很大的惊吓,靳离从被母亲教导温文识礼,但是那一天,他阴鸷的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

    不久就是靳母的葬礼,他来到靳家,面对各色量的目光,逐渐适应每一件事都用利益得失衡量。

    ……

    自从母亲去世,很多人对靳离用爱的字眼,但是他从不给那些人爱他的机会。

    “需要,”靳离轻吻景深头顶的黑发,把他压在了沙发上,过了很久,开口道。

    作者有话要:深深“哭了就可以被亲吗?”的时候我心动了,想亲哭…但大概率我会被捶死

    还有我惊了,叩谢封渝宝宝,好多好多好多营养液,第一次见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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