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丞原本算去接云楚楚的，可他俩的公司确实不顺路，而那家餐厅又是约会的热门地点，所以他还是决定先去等她。

    此时正是晚餐时间，餐厅里坐满了一对对的情侣。

    云楚楚刚被侍应生带进去，沈丞就站起来对她挥了挥手。

    “这边！”

    云楚楚听到声音，朝他点点头走了过去。

    点菜的时候，沈丞总是不断询问云楚楚的意见，表现得非常绅士。

    或许是不想显得太急切了，沈丞没有再提那天没完的话，倒是絮絮叨叨地跟云楚楚聊了很多上大学时的趣事。

    ***

    北郊的项目还剩最后一些事情需要落实，顾清濯这些天总是跟不同的人见面、谈判，沉浸在工作中，也就能逼自己不去想云楚楚已经搬走的事实。

    “顾总，我们去哪里？”叶全在驾驶位上问道。

    “安住客。”顾清濯完便闭上了眼，谈判时最费脑子，他需要放松一下自己的大脑。

    从北郊开车到市内安住客的办公楼，差不多需要一个多时，叶全的车开得十分稳当，顾清濯在长时间的车程里渐渐睡着了。

    梦里似乎回到了撞破云楚楚和沈丞见面那一天，他问云楚楚是不是还要跟学长叙旧情，梦里的云楚楚很是倔强，反问道这关他顾清濯什么事，他为什么要质问她。

    顾清濯被气得不轻，当场就想把云楚楚带走，弄回去她屁股，好好收拾一番，让她再敢跟他这样的话，而且要把她关起来，不许她再跟别的男人见面。

    画面突然变成云楚楚在哭，他好霸道，不讲道理，哭得梨花带雨，他看了也难受，可又故意铁心石肠不肯松口……

    叶全把车停了下来，看着后视镜里睡得安然的顾总，没有开口扰。

    梦里，云楚楚还在哭，顾清濯终究是心软了，抱她在怀里轻声地哄着，只要你乖乖的，以后再也不你屁股了。

    云楚楚问他那还可以跟别人见面吗？顾清濯黑着脸，这绝对不行，于是云楚楚嘴一瘪又要开始哭……

    那眼泪跟不要钱似的，绵绵不断往下掉，顾清濯急得不行，又没办法，急着急着就给急醒了。

    顾清濯看了一眼四周的建筑，发觉这是在安住客楼下，想起来刚才那个荒诞不羁的梦，他垮着脸问道：“谁让你开来这里了？”

    叶全愣了一下，顾总这是什么意思？不过碍于那张夜色也掩盖不住的臭脸，叶全没敢实话实话，卑微道：“那我现在把车开回去？”

    “呵。”顾清濯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刚准备发动引擎离开，从安住客楼里走出来一个人，竟然是云楚楚的助理。

    助理见过顾清濯的车，毕竟是大老板，她见着了车就等于见着了人，总不能一声不吭就走掉。

    “砰——”指节扣在车窗上，里面的人降下了窗户。

    “顾总，您好！”助理见到那张俊美无匹的脸，心跳猛然加快，却还要强装镇定，“您是来接云经理的吗？”

    助理先前听到了云楚楚的那通电话，她还以为是顾总跟云经理要一起吃饭，这会儿却在公司楼下看到了顾总，不免觉得奇怪。

    顾清濯刚想“谁是来接她的”，还没出口，又听到助理道：“不过，经理很早之前就走了啊，她会不会是先去餐厅等您了啊，要不然您给她个电话？”

    餐厅？吃饭？接人？

    这些事一件都跟他没关系，但是眼前能确定的是，的确有个男人约了云楚楚去吃晚饭。

    有意思了，能和云楚楚约会的男人除了他还能有谁？

    “工作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注意安全。”顾清濯简明扼要地道，然后缓缓升起了车窗。

    这会儿叶全是彻底懵了圈儿，拿不准自己应该把车往哪里开了。

    “愣什么愣，开车！”顾清濯没好气地使唤叶全。

    叶全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瞟，心虚地问道：“开、开去哪里啊？”

    “回家。”顾清濯冷冷道。

    “是。”叶全一看顾清濯那脸色，就知道他现在心情糟糕到了极点，这会儿得赶紧把人送回去，然后趁早开溜，省得火烧到了自己身上！

    不过叶全倒也纳闷儿了，根据前段日子的情况来看，云楚楚跟顾总处得不错啊，这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

    依照顾清濯往日的脾气，他要是知道了云楚楚这会儿跟别的男人吃饭去了，这肯定得立刻杀过去，然后霸气地宣布自己的主权，把任何可能都扼杀在摇篮中。

    但或许是因为那个毫无逻辑的混乱的梦，他这一次没有那样做。

    难怪梦里那个东西哭得梨花带雨，问他可不可以跟别人见面，感情就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叶全战战兢兢开车，车内的气温仿佛直逼零下。

    顾清濯沉浸在思绪中，指节叩击着车把手。

    回到那个问题，如果云楚楚真的跟别人见面，他又能怎么样？他谁都不是，根本没资格干预云楚楚的交友。

    如果不止是见面呢？顾清濯近乎自虐地发散思维，他该怎么做？他能怎么做？

    至于那个约云楚楚见面的男人，不需要求证，他能猜到是谁，除了沈丞没别人了。

    一些久远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中……

    沈丞。

    他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了。

    顾清濯突然坐直身子，脸色阴沉如压顶的乌云。

    是那个沈丞！

    他想起来了，当初云楚楚在江城顾宅留宿那一次，神志不清在他床上喊的名字，不就是“沈丞”吗？

    想到这个，顾清濯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血液仿佛在逆流。

    不行，她早就是他呵护至极的掌中之物，怎么能让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白月光”半道劫走？

    突袭到他们吃饭的餐厅，当面质问她，要她做选择？

    开玩笑，这可不是他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