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闻府的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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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怀海被带来过来,他一身狼藉,头发颇乱。他或许从未想到,一进宫便遇上嫔妃倾轧,以至于要关押问罪,或许还要给慧嫔的皇子陪葬。

    见到清浅,怀海禁不住泪流满面道:“清浅姐。”

    清浅咳了咳道:“凌太医还不见过皇后?”

    怀海这才反应过来,忙磕头道:“微臣给皇后娘娘请安。”

    “平身。”皇后微笑道,“你便是凌太医,凌大人之弟凌怀海吧,本宫听过你。”

    凌怀海起身擦了一把泪道:“微臣的兄长是锦衣卫凌崇山。”

    清浅亲自倒了一杯茶水递给怀海,又吩咐瑞珠上了点心道:“先垫垫肚子,案子的事情慢慢。”

    清浅姐想得太周到了,自己可不是一整天没有喝上一口热水了吗?太监送的饭菜都是馊的剩的,侍卫们脸色严峻,老太医们都愁容满面,有些甚至写了遗书。

    想到自己能吃上热茶热点心,怀海再次蒙上泪水。

    三口两口吃完,怀海差些噎住道:“清浅姐,我饱了。”

    清浅笑道:“与往日一样坐下话,别生分了。皇后娘娘是我姐姐,和你姐姐一样。”

    皇后微微笑了笑,妹妹懂事了许多,只是还有些顽皮呢。

    怀海坐下,清浅问道:“听你一直为慧嫔诊脉?慧嫔脉象可好?”

    “慧嫔脉象强健有力,胎儿十分安稳。”怀海回道,“我和几个太医都曾请过平安脉,并无不妥。”

    清浅嗯了一声问道:“前日呢?慧嫔出事前一日,她的脉象如何?”

    怀海思索了一番道:“我确认,慧嫔出事前一日,脉象稳固,毫无产征兆。但昨日慧嫔从皇后宫中请安回后,微臣请脉却发现,慧嫔脉象本还平和,但突然间横冲直闯,散乱不堪,微臣急急请了几位老太医过来,慧嫔已然产。”

    瞧起来喝参汤导致产是一定的。

    清浅问道:“昨日你请脉之时,慧嫔是什么表情?”

    “慧嫔的表情很奇怪。”怀海蹙眉回忆,“微臣发现脉象散乱的时候,微微蹙了蹙眉,慧嫔便即刻嚷着肚子疼,可是从脉象散乱到正式发作,按还有一盏茶功夫。”

    清浅冷笑:“因为她提前知道她胎儿不保。”

    “难道慧嫔是自己……”怀海有些瞠目结舌,但也知道事大,生生将话压下去。

    陆姑姑忙道:“三姑娘,可否将此呈报皇上?”

    “这不足为证。”清浅笑了笑道,“有孕之人的反映千奇百怪,或许那时她真的肚子疼呢?咱们只能作为旁证,不能作为实证。”

    陆姑姑有些着急道:“分明知道是慧嫔和周贵妃联手害的皇后,却束手无策,真真急死人。”

    “明日我去瞧瞧慧嫔。”清浅问道,“慧嫔可稳下来了?”

    怀海忙回道:“因发现得及时,用药及时,慧嫔并未出现大出血,身子元气未亏损,养个半月便能痊愈,只是慧嫔情绪起伏大,清浅姐最好不要去触她的霉头。”

    清浅笑意没有温度:“自己生生掉自己的孩儿,情绪起伏又如何?难道我还能等她身子好了,情绪平复了再和风细雨的审问吗?”

    姐姐还蒙受着不白之冤呢。

    皇后轻声细语道:“清浅,本宫知道你着急,但慧嫔的身子经不起折腾,这样吧,等她歇足七日,你再去玉香堂问话。”

    面对姐姐的善良,清浅实在生不出拒绝的念头。

    “还有五日,我先出宫回府一趟。”清浅想了想道,“父亲母亲不知姐姐的状况,必定忧心,我回去先安抚了府上再回宫陪姐姐。”

    皇后忙道:“你得极是。出宫后你记得告诉父亲母亲,本宫一切安好,请勿挂心。”

    清浅含笑应了,嘱咐陆姑姑道:“伺候好皇后娘娘,别让娘娘受委屈。”

    陆姑姑忙道:“奴婢必定全力以赴。”

    瞧着即将被带走的凌怀海,清浅嘱咐怀公公道:“凌太医受了不白之冤,你隔日送些膳食过去。”

    怀海擦了一把泪道:“清浅姐,我不要紧,你一切当心。”

    一一嘱托了一回,清浅带着瑞珠离开宫中。

    踏出宫门不远,清浅回首望去,正午时分宫殿巍峨高耸,不偏不倚毫无倒影,让人感觉繁华鬼魅。

    回到府上,清浅一刻不拉地来上房给母亲请安,甚至连自己院子都没有回。

    母亲院子今日气氛有些诡异,丫鬟婆子们在屋外大气也不敢出,连方嬷嬷都站在外头。

    见清浅回来,方嬷嬷眉梢的愁容稍减道:“姑娘回来了,老爷和夫人正在拌嘴呢,姑娘赶紧进去瞧瞧劝劝吧。”

    父亲和母亲拌嘴?

    清浅心中一紧,提起裙踞进去,一旁的玉映见清浅回来,早吓得低头不敢大声一句。

    “宫内传来消息,皇后谋害了慧嫔的龙嗣,如今被禁足待罪!”闻仲豫的声音传来,“她怎么光顾着自己争风吃醋,怎么不想想府上,想想我这个还在朝中为官的父亲!”

    杨夫人抹泪道:“必定是以讹传讹,没有的事!清滟素来柔弱心软,怎么会是这种人!”

    闻仲豫冷哼一声道:“以讹传讹?那为何清浅迟迟不回?我去锦衣卫见过文质,文质只是清浅在宫里陪皇后娘娘。什么时候女眷能留在宫里?你还不信呢!”

    杨夫人哭道:“若是真的,老爷可要救救清滟呀!”

    瞧着夫人哭哭啼啼没有半分主见的模样,闻仲豫烦躁甩手道:“替她求情?谋害皇嗣可是大罪,我只求不连累府上便好,回头我还得入宫请罪呢!”

    清浅再也按捺不住,不等瑞珠掀帘子,自己闯进去道:“姐姐蒙受了不白之冤,正是需要家族力挺的时候,父亲怎么自己倒给姐姐定罪了?”

    见清浅回来,闻仲豫和杨夫人同时回头。

    杨夫人喜道:“清浅回来了!这可太好了!”

    闻仲豫忙问了一句道:“你从宫里回来的?你姐姐可曾谋害了慧嫔?皇上可曾发落?”

    清浅一字一句道:“姐姐正在禁足,一切尚待查证。”

    闻仲豫继续问道:“皇上让你留在宫里,是为何?皇上还了什么别的话吗?”

    父亲的无情,让清浅心中涌上巨大的悲哀,转而这悲哀化为无尽的愤怒和委屈。

    清浅质问道:“父亲一口一个皇上,一口一个府上,一口一个连累,难道父亲一点也不担心姐姐的安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