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慧嫔的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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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香堂也是一片愁云惨淡,几个太监在廊下哭哭啼啼,慧嫔扶着宝珠的胳膊强撑着不适出来。

    慧嫔见振公公等几个浑身血迹,惊道:“你们怎么了?是不是闻清浅对你们下手了?我去奏报皇上!”

    振公公跪着道:“主息怒,是贵妃娘娘对三宫六院的太监进行整肃,并非奴才等几个。”

    慧嫔微微抖了一下:“贵妃?”

    “是!”振公公凄然一笑,“听闻是后宫有宫女太监对食,被贵妃察觉,奏报皇上后对后宫太监清查了一次,奴才也在其中。”

    慧嫔凄然一笑:“贵妃吗?”

    振公公不语,垂头道:“一切都是奴才等的命,请主不必为我等忧心,好好养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快扶起振公公,送去歇息。”慧嫔吩咐宝珠道,“再去央求太医弄些药粉,大热天的莫留下后患。”

    振公公正要什么,瑞珠的声音在外头响起:“闻姑娘求见慧嫔主。”

    慧嫔不由得退了半步。

    振公公忍痛吩咐宝珠:“请闻姑娘进殿,你们扶着主躺下。”

    清浅进来之时,见到振公公的背影强撑着进到厢房,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清浅进门请安:“见过慧嫔主,主安好!”

    慧嫔冷冷道:“今日闻姑娘过来,又是有什么臆断要和我分享吗?我还是那句话,我的孩儿是皇后谋害的,与别人无关,闻姑娘的把柄什么的,我如听天书。”

    清浅笑道:“主得对,又有些故事想和主分享呢。”

    慧嫔闭上眼睛道:“你吧,我听着。”

    玉香堂门窗紧闭,空气混浊,清浅推开窗子,一股菱角香带着太液池的气息铺面而来,夏日的风一阵热一阵凉,让人觉得喘息不定。

    慧嫔床上的罗帐鼓起,将她和清浅隔开。

    罗帐能隔住两人,但隔不住清浅的声音。

    “慧嫔是江南人,这种菱角的味道很熟悉吧,”清浅由此开话题,“我时候有个乳娘是江南的,和慧嫔的口音很像,嗯……与振公公的口音也有些相似。”

    慧嫔刚闭上的眼睛突然睁开:“你什么意思?”

    清浅笑道:“主在养身子,我给主讲一个故事吧。”

    慧嫔哼了一声道:“你。”

    “从前有一对青梅竹马的恋人,本以为可以天长地久,可惜一纸替皇子选秀让两人分离,本以为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可那男子十分痴情,不惜自宫陪伴心爱女子左右,即使这女子贵为主他也不在意。”

    清浅的语气平淡,如真在一个故事,可慧嫔的身子再次颤抖起来。

    清浅又道:“不知怎的,或许是没阉干净,这男子居然还能……”

    姑娘还是黄花闺女,有些话不好呢,瑞珠咳了咳接话道:“或许没阉割干净,这太监居然还能人道。”

    慧嫔的脸色惨白。

    清浅继续道:“有一个宫女年纪到了要出宫,误撞了两人幽会,宫女瞧见还罢了,谁料还被宫中贵妃抓住了把柄,此时主已经有孕,贵妃以两人的性命和家族的命运威胁主,这主没奈何,只能屈服,用孩儿的命来换取自以为的宽恕。”

    末了,慧嫔还是摇头道:“我不明白闻姑娘的意思,不过这故事不错。”

    “慧嫔此回找了贵妃求助,贵妃可曾帮助慧嫔?”清浅不再虚的,直截了当道,“贵妃斩草除根,将振公公再次阉割,并不是为了保护你,而是为了保护她自己。”

    慧嫔闭上眼睛,一颗豆大的泪珠落下。

    “你和振公公的事情若是抖落出来,难免牵涉她,她提前阉割了振公公,绝了后患,今后谁敢她的不是?了皇上也不会相信。可是你却被贵妃生生利用了一把。”

    清浅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难道想被贵妃一辈子牵着鼻子走吗?”

    慧嫔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又是一片死寂:“闻姑娘,你的故事很好听,但我乏了不想听,若不是办案,便请回吧!”

    清浅急道:“周贵妃都对你如此了,你还要向着她吗?”

    慧嫔的唇角有冷清的笑:“神仙架鬼遭殃,被贵妃利用也是利用,被皇后利用也是利用,我无所谓了。”

    清浅站起身道:“若是贵妃上位,你们即刻有生命之忧,你为何要为她效命吗?”

    “时到今日,难道闻姑娘还要同我,若是皇后知道是我用皇嗣陷害的她,能放过我?”慧嫔的笑容有决绝,“即便皇后能放过我,皇上能饶过我?”

    唯有死跟着周贵妃,先过了这一劫,然后再恳求贵妃饶恕,这才是自己唯一的生路。

    瑞珠气道:“慧嫔这是承认谋害皇后了吗?”

    慧嫔扫了一眼瑞珠道:“承认了吗?这里只有我们三人罢了。”

    慧嫔的倔强让清浅很意外,见无法服慧嫔,她起身告辞离开。

    “瑞珠!”慧嫔叫住瑞珠,欲言又止,脸上似乎有歉疚之情。

    瑞珠道:“主有何吩咐?”

    最终,慧嫔摆了摆手道:“无事,你走吧。”

    瑞珠出了玉香堂,叹息道:“从前慧嫔天真善良,并不是这种害人的人,方才我瞧得出来,她对我有歉疚,但终归没有出来。”

    清浅默然道:“每个人都不是十恶不赦的。”

    “姑娘,慧嫔和振公公真的有一段过往?”瑞珠道,“奴婢出宫的时候,振公公刚进宫,奴婢并没有发现不妥。”

    清浅点了一句道:“或许你离开的那一夜,瞧见的便是慧嫔和振公公,只不过你站的位置特殊,他们瞧见了你,你没有瞧见他们。”

    并且,慧嫔和振公公以为瑞珠瞧见了。

    瑞珠反应过来道:“慧嫔以为奴婢瞧见了丑事,五年后依旧念念不忘,要来杀人灭口?”

    “想必是这样。”清浅分析,“当夜两人惊慌失措,想要害你,但是你同宫女一屋,万万没有半夜单独叫了你出来谋害的道理,第二日一早你便走了,慧嫔没有陷害的机会,所以当年你才能顺利离开皇宫。”

    只是,为何不是当年加害,不是两年,不是三年,而是五年。

    皇子已经产掩埋。

    振公公已被再次阉割。

    一切证据都已经销毁。

    清浅默默走着,来的时候信心满满,回的时候偃旗息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