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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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后,您也不相信惜儿吗?我真的看到了,他跟那个傅傲……”

    一回到母亲的永宁宫,林惜细细的手指立刻拉住母亲衣袖的一角,试图把事情全部详细的出。

    她努力控制住眼泪,她要冷静,可为什么脑海里全是那些可怕的画面,她几乎快吓到牙齿都要发抖。

    “惜儿,母后当然信你。”秦羽心中无声叹息,转身拉住女儿的手,放在手心,轻轻拍了拍,“你的手很凉,别怕。”

    她柔声安慰,带女儿进到寝宫中好好休息,开解,并且答应了林惜的请求。

    林惜只有一个意思,哪怕暂时不能动将寒夜,也要及早把他跟傅傲除掉,她很焦急,秦羽只能宽慰,话语轻柔表明给她一个公道。

    林惜虽然还是惶恐不安,可在母亲的安抚下,最终还是平静,夜晚都赖在她娘亲这里睡着。

    林昊天夜晚来时脸色都黑了一半,隔着薄薄轻幔纱雾,瞧着内室里隐隐的橘色烛火,他脚步顿在那里。

    秦羽从里面出来,身穿白色里衣,轻薄曼妙,容颜绝色,气质温柔淡然,她脚步轻轻出来,对林昊天做了个不要话的动作,带他来到外室。

    “惜儿睡下了?”林昊天低沉嗓音,一边喝口茶润润嗓子,瞧着对面睫毛轻垂给他倒茶的皇后,肌肤凝白如玉,纵使给他生了几个孩子,也依旧风华不减,容姿端丽,清绝出尘。

    他眼眸晦暗,喝了茶水,喉结微微滚动。

    “惜儿被那噩梦吓得不轻。”秦羽微微抬眸,已经坐直身体,“我已经命人查了,昨天她与几位官家姐聊天之中,那几个孩子提及将寒夜,都是不好的。”

    稍微一顿,继而继续道,“由此可能让惜儿做了噩梦。”

    “将寒夜布衣出身,靠着一身血气从战场上中杀上去,自然名声不好,他无任何势力支撑,还敢有不臣之心?”

    白天女儿过的话林昊天听了进去,却也只是觉得无稽之谈,况且将寒夜是个将才,未来他还有重用,是决不可能处死。

    林昊天声音缓慢低沉,只当与秦羽闲话而谈。

    “是,可皇上有没有想过,惜儿从来没见过将寒夜,为何今天一进去就认出……”秦羽犹豫。

    林昊天剑眉微拧,“此事我会让人留心……”

    ……

    林惜一觉睡到大天亮,怔怔看着头顶熟悉的寝宫,这里是永宁宫,她母后的宫殿,这里没有被毁,没有被抢。

    空气安安静静,林惜却忽然感觉心口骤疼,微微卷缩起身子,她脸苍白,贝齿轻咬下唇。

    六年,还有六年。

    将寒夜跟傅傲一定要死!

    昨天母后已经答应她,这事会给个解决,母后向来最宠她,也最信她,那么就一定可以慢慢解决。

    缓了许久,林惜才觉得心口好受那么些,撑起手臂起身,她瞧见自己皓白的手腕,又是轻微颤抖,微微咬唇。

    她可记得将寒夜是如何把她手绑起来的……那个混蛋,道貌岸然的混蛋!

    这几天,秦羽有时间就陪着林惜,林惜也格外的黏她,母女俩过的安逸惬意,虽然林昊天不满。

    这些兔崽子,这么多年经常霸着他的皇后,好不容易都长大了,他的女儿又是个娇气包,不过兴许真的被那梦魇吓到,所以这两天都在永宁宫宿着。

    他的女儿他自然心疼,可他也好久没跟皇后亲昵了……

    瞧着御花园里看花花草草的母女两人,凉亭里林昊天眼神莫名幽怨,他这会儿难得有会儿空闲。

    皇后竟然忽略他。

    “母后,惜儿已经没事了,您去陪父皇。”林惜白玉一般的脸上认认真真,秦羽也是勾勾她的鼻子,笑容温婉轻柔,“让吱吱陪你回去。”

    “好。”林惜点点头,看看那远处凉亭里的父皇,拉拉秦羽的手,脸上全是紧张兮兮,“母后,您记得跟父皇,将寒夜一定要……”

    秦羽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宠溺无奈一笑,“知道,回去吧。”

    林惜带着宫人们离开,身后的吱吱不卑不亢跟着,可林惜明显还处于一种神情略微紧张的表现,皇后娘娘虽然安抚的很好,可她一旦离开,公主殿下顿时又开始紧张,仿佛紧绷着一根弦。

    究竟是什么样的梦魇,才能让公主殿下怕成这样。

    回到朝华殿,林惜看看站在一旁伺候的吱吱,眨眨眼,眼眶莫名酸涩,喜鹊从外面吩咐宫人端上下午茶点,忙完之后,内殿恢复安静。

    “殿下,您最近都瘦了。”喜鹊轻柔的为她奉上糕点,银勺切下一点搁在盘子内,精致散发着淡淡的糯香,这是她最喜欢的吃食。

    “不饿。”林惜摇摇头。

    吱吱与喜鹊相互看一眼,静默在旁边候着。

    “吱吱,喜鹊,让人都下去。”

    许久,林惜才情绪低落的开口。

    喜鹊让宫人们都退出去,这里只余她们三个,林惜这才安安静静的抬眸看向喜鹊跟吱吱,“谢谢你们。”

    喜鹊跟吱吱真心待她,为了让她逃走,导致自己被杀,那时宫里已经大乱,谁都在逃,谁会把她这个亡国公主带在身边。

    只有吱吱跟喜鹊,一心想护她逃出去……

    “奴婢惶恐。”

    吱吱跟喜鹊在地面上跪下。

    “快起来,我现在有事想吩咐你们去办。”林惜思来想去,始终觉得父皇母后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们觉得将寒夜动不得,也不想动,可未来的变数,谁能想到。

    宫中女子不得干政,她身为公主,被娇宠多年,眼下也是没别的办法,她要开始听了解朝廷上的事了。

    以往看话本里,阴谋陷害,最终都能让一个人倒台,她也得学会谋划才对。

    可有些事起来简单,看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这几天林惜让吱吱跟喜鹊秘密派出去的人探消息,她甚至在想要不要给将寒夜府里安插一个眼线。

    吱吱跟喜鹊明白公主殿下被那个梦魇吓到,恐怕连心理阴影都有了,所以一心想针对将寒夜,她们根本没想到娇娇软软的公主,是真的想让将寒夜死。

    那是一种紧张,却又期望的心情,她甚至会发抖,想想会哭泣,可最终还是擦干泪,捏紧手指,咬唇让自己镇定。

    一切都是为了秦国,为了她的亲人们……

    书房,太傅在上头之乎者也,下面只有林惜一人在听学,手中捏着毛笔,林惜柳眉拧的紧紧,一旁是研磨的宫女。

    旁边窗户大开,外面的树枝绿叶茂盛,阳光洒落间有鸟在叽叽喳喳,站在那枝头,圆溜溜黑乎乎的眼睛在看着下面的林惜写字。

    太傅提问,林惜放下毛笔回答,声音奶脆清甜,却跟以往情绪有些不同。

    宫中与公主年纪差不多的几乎没有,她的哥哥姐姐,几乎都已经成年,各自婚配,除了太子殿下,唯独剩下她在宫中陪伴皇后。

    太子殿下也日理万机,他也早已成婚,时候虽然公主有陪读,大了却都没有。

    原因是快及笄,也不能总像往常那样跟同龄的孩子们玩闹。

    用午膳的时间,林惜口口吃着饭菜,那旁喜鹊进来,在林惜耳边絮絮着什么。

    林惜微微侧眸,眼神明亮清澈,“你的可是真的?”

    “探到的的确是真的,殿下,只是我们贸然这样做,万一皇后跟皇上降罪……”喜鹊犹豫提醒。

    林惜却目光坚定,手指捏紧那银筷,“怕什么,他们还敢将我供出来不成。”

    她搜罗一些证据,想让那些朝中大臣弹劾将寒夜,事实上朝中勾心斗角也不是没有,参他的更不是没有。

    她需要一些致命的证据。

    可傅傲跟将寒夜本来就是认识的好友,也是众人皆知的事,他们两人都是相互扶持上去的……

    为什么父皇就不怀疑他们呢。

    林惜眉头拧紧,秀美的脸上一副愁思的表情。

    朝中力量相互牵制,本来就有风险,傅傲跟将寒夜出身没有那么好,却爬到这种地位,自然结仇不少,他们也算根基不稳,不然也可一手遮天。

    这种人不好压,因为他们好不容易爬上来。

    而且朝中很多事,其实林惜看不太懂。

    更别提吱吱跟喜鹊了。

    最近这些闹引起将寒夜的注意,可那些文臣参他一本,不过都是无关痛痒的事,皇帝也一向不慌不忙的当和事佬,圆场,明面上是顾全大局,可事实上是护他。

    将寒夜抬手行礼,谢皇上。

    他从十三岁就开始上阵杀敌,受伤无数,九死一生,他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模样俊秀,斯斯文文,谁也不曾想他会是一个将军,是一个杀神。

    在北境那几年,他几乎也看不到出头的日子,直到结识来营中的傅傲,傅傲是个十分漂亮干净的少年,是候府的庶子,来这里谋了份差事,可几番交道后,他便看出这个少年心狠手辣,非善类。

    在那副温和美好的皮囊下,满是血腥跟算计。

    可谁不想往上爬,他同样也需要机会,他跟傅傲相互欣赏,成为兄弟,一起在战场上经历许多。

    后来几度班师回朝,他的位置一点上升,他也与傅傲分开,他成为文臣,而他逐渐成了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