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林惜心中一直喘喘不安,即便将寒夜身上没有那道很深的伤疤,她仍旧担忧,到底不过是因为自己拿他没辙,心中抑郁,无可奈何,眼下这个发现跟梦中不同,给了她一丝希望。
喜鹊是让将寒夜府中另一个厮听到的,将寒彻后腰上的确没有那道伤疤。
而将寒夜在知道林惜竟然派人听他如此隐私的事情,坐在那太师椅上,黑眸微眯,那一旁跪在地面上的厮恐惧不安。
林惜接下来也不敢出宫了,而一晃两年后,她也即将及笄。
这两年时间里,林惜有努力的培养自己的势力,虽然微乎其微,但对于朝中形势,却比以前了解的多很多。
她甚至了解到,将寒夜真的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他跟傅傲有过之而无不及。
傅傲好歹还会隐藏,但将寒夜是真的张狂。
林惜在将寒夜那里安排了一个副将,他这两年也一去边关,几乎很少回家,他的娘亲则是在家里忧心自己何时能娶上儿媳。
林惜不是没掌握住将寒夜的错处,只是仅仅靠那些扳不倒他。
她也试图让父皇还有太子哥哥想办法削弱他手中的势力,可另一方面如果削弱,就怕张丞相他们会张狂起来,显然比起张丞相他们,父皇更加相信将寒夜。
至于林惜自己让人培养的人,真不如将寒夜勇猛……
哎,很是忧伤。
朝华殿,林惜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身后吱吱正在给她挽发,镜中的女孩已经完全褪去两年的天真稚气,现在出落的亭亭玉立,明媚娇艳。
林惜有些出神,嘴微微抿着,长长的睫毛轻轻垂着,偶尔扇了扇。
再过几天就是她的及笄礼,这些天母后一直让人准备着,皇宫外的公主府也早就扫好。
她就要一个人出去住着了。
而且巧合的是,前些天将寒夜也已经班师回朝,听闻他犯了一个错误,惹得父皇大怒,将寒夜现在好像在府上不怎么出来了。
林惜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没什么感觉,因为就像之前的噩梦,她并没有梦到这几年中发生的事,谁知道将寒夜会不会心里生恨,气上父皇呢。
及笄礼这天,空前盛大,毕竟林惜是最后一位搬出皇宫的公主,那些臣妇送上各种生辰礼,而将寒彻也有送礼。
林惜没空关心礼物,因为及笄礼过程漫长又复杂,她听礼官在一旁宣读那些内容,安安静静听着。
从此以后她就可以自由出入宫廷啦。
思绪略微有些飘远,很快拉回,在典礼之后,林惜回到朝华殿几乎软趴下。
明天还要跟随母后去谢父皇,等一系列完成之后,她就要搬出皇宫。
总觉得还是有些不舍……可偏偏心情有些雀跃。
母后嘱咐她如果不想在外头住着,让她继续住在朝华殿也无事,林惜直摇头。
夜里吱吱拿来将寒夜送来的礼物,林惜左右看着,这是将寒夜在边关得到的一样珍品,有点机关,是个镯子,上面各种宝石,有些异域风情。
稍微一转动竟然散开,边缘变得锋利无比。
“这……”吱吱都有些被吓到,连忙让林惜别碰,以免划到她的手。
“公主。”
喜鹊从殿外进来,毕恭毕敬行礼之后,也靠近林惜耳边了什么。
林惜浑身冰凉,犹豫不决,“你的是真的?”
两年前林惜安排进将寒夜府里的那个丫鬟传来消息,将寒彻其实身受重伤,可今天见将寒夜观礼,丝毫没事的样子?
“对,可以确定。”
喜鹊点点头,随即缓缓继续道,“公主,要不要趁此机会……”
“边关那样危险的环境他都没死,你觉得你派去的人可以杀掉他?”林惜微微蹙眉,同时心里难过,这两年没怎么做噩梦,所以她可能有些居危思安?
不到几年后,她根本不知道秦国的未来到底如何。
“可是公主,此次机会难得……”喜鹊也轻声着。
林惜摇摇头,“别轻举妄动。”
她怕喜鹊对将寒夜动手,最后会连累到喜鹊,毕竟将寒夜这几年的作为,有些地方虽她了解的不够清楚,但也知道,他不是个好惹的人。
即便是女子,又能如何呢。
半个月后,林惜已经在距离皇宫外不远处的宅邸住下,这里就是她的公主府,父皇母后还有诸位哥哥姐姐一直像给她做媒,可奈何林惜真的不喜欢那些人,最后她们只好作罢。
林惜住到公主府之后,事情似乎变得多了,皇城之中的一些显贵,邀请她去各种家宴。
主要有她姐姐,嫂嫂带着她一起。
时间久了,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从一开始雀跃的心,到后来已经变成只想天天窝家里看些话本子,听听曲儿了。
花灯会的那晚,林惜带着喜鹊吱吱在外头逛,一人手里一只灯笼,她们笑笑,却没有注意到有人跟踪上她们。
其实只有林惜没注意到,喜鹊是习武之人,功力不俗,公主出行游玩,她暗处也藏了人方便保护。
可现在似乎情况不对。
将军府里,那个丫鬟已经被绑起来,将寒夜面色苍白,却俊美依旧,黑色墨发半披散,眸里全是漫不经心跟冷漠。
此时他上半身未着衣物,可腰间显然缠着绷带,身后晕染出大片血色。
一旁厮正在给她换药,那旁的侍卫跪在那里,“将军,公主的人对您出手,还要姑息吗?”
那个丫鬟满脸惊恐,拼命摇头,她没有,她更不知道公主殿下,她只是奉了一个姑娘之命在这将军府混了两年,她能起到的作用也就前些日子将夜将军重伤的消息带给她,她从来没有接到要害夜将军的命令!
“公主一个人宫外住着,的确多有不便,多不安全……”将寒夜却笑容发冷,嗓音又苏又冷,似乎还有种疲倦跟冷漠。
“将军……”
林惜被人劫走了,她瞧见喜鹊被伤,吱吱被迷昏,周围一群人厮在一起,竟都是便衣之人。
随即被人击颈部昏厥过去。
再次醒来时,她被人双手绑在身后,瞧着周围的环境,不禁瞪大双眸,这里竟是一处破庙!
可旁边散落着几具尸体,吓得她脸苍白,往旁边缩去,而门口那里伫立着一道高大阴暗的身影,墨黑的长发竖起,似乎正在用帕子擦手。
微微回眸,一双寒眸又冷又利,他旁边跪着一个人禀报,“将军,已经全部剿灭了。”
“将寒夜……”林惜没想到跟他再次见面,声音都在发颤。
外面夜色深沉,空气冰冷寒凉,林惜身后是破败的供桌,旁边各种稻草。
她莫名抖起来,不是是因为害怕,还是冷的。
将寒彻也从那边走过来,蹲下身,笑容莫名邪气,“好久不见,公主。”
“你,你竟然敢绑我?”林惜声音发颤,害怕到全身都在抖,那群歹人掳走她的时候,她的鞋子还掉了一只,现在脚丫虽然穿着袜,却显而易见的难看。
将寒夜玩味瞧着她,他还没开始跟她算算这几年她使得手段的账,而且前段时间她叫她安排的那个眼线给他下了无色无味的毒,现在竟然自己先污蔑他?
“你放了我,我只当今天的事情没发生……”林惜努力镇定,稳住情绪。
可她声音很软,明显在害怕,跟两年前的娇软糯糯不同,现在的确像个女人了。
以前就是个女孩,逗一下会转圈嗷嗷叫的那种萌物。
现在可真是出色……
两年时间女孩身高什么都会抽条,跟以往不同,娇艳美丽,偏偏性子依旧软和,不过倒是比以前沉稳许多。
将寒夜喉间笑出声,随即饶有趣味瞧着她,“公主,如你所,我今天绑了你,再放你回去,岂不是放虎归山?”
林惜娇艳的脸惨白惨白,她肩头都在抖,微微咬唇,眼底浮现出明媚的水光,“你想怎么样……”
她快哭了,哥哥姐姐,父皇母后,快来救救她。
“当然是……”将寒夜朝林惜伸出手。
林惜却往后退着,慌乱无比,她咬唇愤愤,心头涌上悲戚,“你这乱臣,不要碰我!”
她目光四下看着,好像只有那边有石桌,她咬牙要起身朝那边撞过去,却被将寒夜勾住腰拉回来,林惜磕到他怀里,一阵晕头转向,还未来得及挣扎,她手腕上的绳索一松,已经掉落在地。
她愣在原地。
将寒夜却唇角微掀,目光深沉瞧着她道,“公主殿下,臣对你没那个心思,不要想多了。”
林惜苍白的脸瞬间变红,她愤怒的眼眸看向他,“你都绑了我……”
还敢对她没企图?
“这尸体是那些歹人的,我不过是听闻你有了危险,前来救你。”将寒夜略微挑眉。
他可没那么蠢,会被人轻易挑拨。
之前林惜使得那些手段显而易见是她做的,可这次下毒的事尚有疑点,那丫鬟的确是她的宫女安排进来的人,可具体还需要查。
林惜顿时傻眼,看看那地面上的尸体,指尖一动,胃里翻腾恶心。
可仔细一想,将寒夜也许真的不是绑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