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寒夜来年秋天班师回朝，大获全胜，群臣恭喜，皇上龙颜大悦，趁机赐婚。

    故，公主林惜与将寒夜喜结连理，择吉日成婚。

    林惜还在睡梦中，喜鹊前来禀报这事的时候，她还软塌塌趴在床上，睡得无比香甜。

    墨发如瀑，容颜精致绝美，如今的公主，几乎已经完全褪去曾经的稚气，这毫无疑问是大秦最美的少女。

    肌肤胜雪，眉眼清澈，睫毛长长，似乎被晕润湿了些，缓慢睁开眼，灿若星辰却又清澈无暇，美到极致的眼眸，虽然她脸上仍有一丝迷迷糊糊。

    睫毛再度垂下，被叫醒的她仿佛听到一个极为可怕的消息。

    “你什么？”少女的声音依旧娇软绵绵，却又有一起空灵通透，她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眸，似乎还不信听到的这个可怕消息。

    “夜将军被赐婚了，是您，您要嫁给他……”喜鹊苦笑。

    “怎么可能！”林惜脸上颜色逐渐褪尽，她白着一张脸重复的问，“你确定？这真的是父皇下旨？你没有听错？”

    “公主，快起来吧，东西都送到府上了。”喜鹊低低的，情绪显然也失落的很。

    林惜掀开薄被起来，樱唇抿紧，父皇怎么会忽然给她跟将寒夜赐婚，她要去问个清楚。

    ……

    “母后。”

    林惜出入宫廷自由，她自然先去找秦羽，而秦羽已经在等她。

    “惜儿。”秦羽在喝茶，保养得宜的她看上去仍旧端庄优雅。

    “为什么父皇要给儿臣还有将寒夜赐婚，您知道的，惜儿不喜欢他。”林惜几乎快要哭出声，无比委屈。

    母后忘了几年前她被那个噩梦所困扰的事情吗？她不要将寒夜，她怕……

    想起来还是会怕。

    秦羽看到林惜反应这么大，但还没至于哭出来，也笑了笑，“惜儿与那将军老夫人相处的不是很好？将寒夜国之将才，也只有惜儿可以配上他。”

    “我……我……”林惜一时之间不出话，最后着急的冒眼泪，“母后，惜儿不要嫁给他！”

    “你还介意几年前你做过的那个噩梦？”秦羽被她拉着手，也有些心疼无奈擦去她的眼泪，“还记得吗，你他跟傅傲有谋逆之心，可事实这几年你父皇还有太子，诸多的人也在提防他们，他们没有。

    惜儿，那只是个噩梦而已。

    将寒夜人很好，你相信母后跟你父皇的眼光，你也不要去怕他。”

    到最后几乎是宽慰。

    林惜眼眶红着，模样可怜又艳丽，秦羽见她不话，心中莫名叹气，摸摸她的脑袋，最后抱抱她。

    “你父皇已经下旨，此事绝无更改的可能，惜儿……你三姐还和亲到齐国，你至少还在这里。”

    “母后……”林惜细细的手指抓住秦羽的衣袖，声音都有些抖。

    她三姐嫁到齐国也是因为喜欢那个太子，可她呢，她真的好怕。

    眼泪簌簌落下。

    ……

    林惜想过逃婚，可她不敢，她是秦国的公主，公然抗旨拒婚，置她父皇母后于何种地步。

    而且逃能逃到哪里去，她就没出过皇城。

    可一想想将寒夜，林惜莫名脸红，心情压抑又想哭。

    将脸埋进双臂里，林惜眼角全是泪。

    他就是坏人，她已经不恨他了，可他竟然又这样对她，竟然让父皇赐婚。

    脑海里闪过纷乱的画面。

    林惜咬唇，脸色几乎红的滴血。

    怎么可能是梦呢，分明是真实的，那样的将寒夜，跟现实中的他如出一辙。

    他就像一头狼，嗜血又残忍，偏偏装的一副温柔模样。

    他那般欺负她，他就是坏人！

    绝对不要……

    林惜身子轻轻颤抖。

    ……

    婚期并不急促，将寒夜有充足的时间准备。将军娶亲，娶的还是公主，自然热闹。

    整个皇城都喜气洋洋的氛围。

    “这夜将军长得真是好，又会仗，真的咱们秦国的大功臣！”

    街边有妇女在兴奋的低声讨论。

    “那公主也天人之姿啊，真的郎才女貌，神仙眷侣！”

    “此番平定之后，夜将军能好久不出征……”

    红装喜事，锣鼓喧天，就这样，秦国最后一位公主，嫁了出去。

    夜，喜房，红烛安静燃烧，烛火雀跃着，到处都红彤彤一片。

    林惜凤冠霞帔，头上红盖头是半透明的，隐约可见艳丽之色，平日她不涂胭脂水粉却也倾城绝美，灵动无暇，上妆之后便多了几分艳丽，虽是不同感觉，却也很夺目。

    外头远远能听到前厅客人们的热闹之声，她这里却到处安安静静，林惜心中极为不安，手指微微捏紧。

    出嫁前有册子给她看，可这种事，噩梦里她早就知道了个遍，而且将寒夜根本没有他表面这么斯文。

    他坏极了。

    林惜努力镇定，其实母后吱吱的也都不错，噩梦里的走向跟现在大相径庭，她都跟将寒夜成婚了，怕他做甚。

    她是公主，秦国未破，他敢放肆？

    镇定，冷静……

    “吱呀”一声。

    门开了，林惜听到外面的人喊将军两个字，心不禁徒然揪紧，悬到半空中。

    该走的礼仪流程全部走过一遍，林惜这些天全然紧张自己要嫁将寒夜的事，也担心洞房花烛夜，可她都忘了，自己不能喝酒。

    几年前在那画舫上喝过一次果酒，就睡着了，如今这一杯交杯酒，直接让林惜傻傻呼呼。

    可她醉了的模样根本极美，安安静静，若不开口，根本瞧不出是喝醉。

    房内所有人退了出去，将寒夜也对她极为了解，看着眼前人比花娇的林惜，他喉头滚动了下。

    “醉了？”

    他的嗓音低沉暗哑。

    林惜浓密的睫毛轻微垂下，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就扑通一声往旁边倒去，呼吸浅浅，脸通红，嘴唇更是红润。

    将寒夜接住了她，替她脱了鞋子。

    她微微靠在他怀里，模样很乖，很安静。

    将寒夜替她拆了簪子凤冠，墨发散在他指尖，手心，他微微垂眸，眼底难掩波涛汹涌的危险。

    林惜忽然觉得窒息，睁开眼睛瞧见将寒夜，只觉得回到那场噩梦里，眼角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

    “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林惜哽咽。

    她身子在颤抖，显然怕急了，眼泪砸在他怀里，将寒夜吻吻她眼角，嗓音低沉，“你我都成婚了，有些事，总要习惯。”

    林惜哭得无力，“你是坏人。”

    “好，我坏。”

    “我不要你！”林惜想赶他走，手推阻在他身前，却撼动不了半分，她脸都哭花了，声音软绵，像猫叫一般。

    “不想要我，你要谁？”将寒夜捉住她的手，黑眸暗沉锁在她脸上，林惜纵使哭得泪眼模糊，却也察觉危险，想把手抽出来，逃离。

    “要，要一个人……”林惜趴在他怀里，脑袋昏昏沉沉，将寒夜看着她身上繁复的衣袍，再看看她汗津津的脸，替她撩开汗湿的头发。

    什么都还没发生，哭成这样。

    ……

    夜里的时候，将寒夜几乎咬着她的耳边低沉笑着问，“惜惜这么怕我，可是记起以前的事？”

    他黑眸一望无际的深沉，牢牢锁定她的脸，林惜意识已经被疼醒，却仍旧思维混乱，她脸白着，手指在他手臂上留下划痕，咬着唇，颤抖哭出声。

    “什么以前的事？”

    她的哭声仿佛猫儿一般弱挠在他心上，将寒夜寒眸微眯，笑容更加邪气，又吻吻她的唇。

    他不问了。

    ……

    林惜头疼的醒来，却发现自己在将寒夜的怀抱里，他箍着她的腰，林惜与他挨得的很近。

    她一动，他也醒了，睁开眼睛看着她，林惜嗓子很干，甚至有些痛，软绵绵无力开口，“水……”

    昨天那杯交杯酒，喝完嗓子很干。

    将寒夜起身去给她倒，林惜撑起手臂喝了几口，被子从肩上滑下，她手臂很白，纤细羸弱。

    从将寒夜这个角度能看到她睫毛颤啊颤，随即把杯子递给他，将寒夜低声平和的问，“饿不饿？”

    “不……”林惜立刻又睡下去。

    她不是很想面对他。

    可将寒夜却微微倾身，单手撑在她身侧，吻吻她侧颜，林惜身子一僵。

    “吃点东西，再继续睡。”他嗓音沙哑的。

    林惜咬唇。

    将寒夜穿衣离开房间后，丫鬟也进来给林惜梳洗，林惜脸上苍白，能看出精神不振，却唇瓣嫣红，眼尾也红着。

    床上也有抹红色。

    “公主，将军，今天您不用去给老夫人请安。”那丫鬟伺候她梳头，外头饭菜都布好了。

    “吃过您再继续休息，老夫人也是这个意思。”

    林惜微微垂眸，对面铜镜中的自己跟以往还是有些不同，跟梦中有些像，却好像又不一样。

    噩梦里的她，什么时候有过心思照镜子。

    那副模样，她自己都厌恶。

    ……

    林惜吃过早饭，又睡下了，床单被褥全部换了新的，她几乎睡了一整天。

    下午焉焉醒来，萎靡不振。

    “夜晚不睡了？”将寒夜原本想陪着她，可想想她那般怕自己，便让她先休息。

    过来看着睡得迷迷糊糊爬起来的林惜，将寒夜几乎是下意识将她揽到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