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的。”

    后面一堆的女生立即围上来，望着柳歌越走越远，苏茶头痛地接过一撮撮递上来的《地煞》精装本，边签着名边听女生们激动地着。

    “大大，我超喜欢你写的书，你看，我都买来收藏了！”

    “对，大大，你什么时候再开新，你写完《上神》一年了，还没开新！”

    “大大，我钱都充好了，你快开，我要给你投深水！！”

    “抱歉，三次元比较忙，有灵感我会尽快开新的。”苏茶指了指不远处给她安排的位置，礼貌地笑笑，“要不天使们去那里，这里可能会挡到其他人。”

    “大大得对，咱们听你的。”

    “嗷，大大，你的猫好乖好可爱，它那么肥居然能站肩膀上！啊不，是丰满，嘤嘤。”

    米桶：……

    苏茶在位置坐下，离她最近的姐姐就咽咽口水，略微害羞地道，“大大，你的皮肤真好～”

    “大大，你看起来好年轻哦，我能问问你多大吗？”

    “二十四，不年轻了，都过了合法结婚年龄四年了。”

    “哈哈，大大你真可爱。”

    另一边，芳苓冷冷地剐着这边，“芳苓姐，她们那么多人，也不知道是花钱请了多少人过来捧场面。不像我们，可都是正正经经的真粉。要我，还是我们芳苓姐今天这身漂亮。”

    芳苓拨拨头发，一肚子酸嘟嘟的水被旁边的人哄得舒畅了几分，下一秒，她拨了个电话出去，“郭总……”

    着鹿肖的要和作者多接触的旗号，褚醉问苏茶要了一份时间安排表，以此方便深入交流，但苏茶发给他的，却和陆嘉言查来的大致相同，之所以大致，是因为苏茶给他的那份，里面少了签售会这一栏。

    本来到这书城并不在他的行程之中，苏茶这么一弄，他倒是有些稀奇，这签售会究竟有什么不能让他知道的事情 。

    落地书城外的广场，光是从向着书城入口方向涌动的人流，褚醉已经能猜到书城里的人多到什么情况。

    “老板，要不我和您一起进去，帮您开开路也好。”陆嘉言瞅着自家眉头皱着，隐约有些不悦的老板请缨道。

    褚醉不置可否，斜他一眼，往上提提口罩沉声问，“写过读后感没？”

    陆嘉言张嘴瞪眼：啊？

    褚醉不耐烦地指指哪些姑娘手里的书，“给你三天时间，把她两本书看完，再各交一份一万字以上的读后感，结合市场分析一下，作者想要表达什么以及——她本人的恋爱观。”

    陆嘉言：……

    不怪他八卦，他查人家的时候扒到人家笔名，好奇点进去看了下，嗷，只写了两本，可加起来足足有一百五十万字呢！想想当初写八百字作文都写到头秃的自己，这佩服之情，那是油然而生！

    “老板，您知道那姐姐两本书加起来多少字吗？”陆嘉言脸色白了一度，觉得十分有必要提醒一下，嗯，他们老板那么有“人性光辉”，怎么可能会让他在手头有工作的情况下还三天之内看完一百五十万字和写两万字的读后感？不可能，不可能。

    口罩下的嘴一挑，“知道，一百五十万字，哦，准确来，应该是一百五十万七千三百四十三个字。”

    “不是，老板……”要早生个千来年，估计陆嘉言这会就直接噗通跪到地上，脑门贴地，大喊冤枉一样道，“看不完呐……”

    “看不完呐。”褚醉若有所思地把敞开的衣服往中心拉拉，颇为良善地凑近道，“月度奖金收了吗？”

    “收……收了。”

    “那季度奖金呢？”

    “老板啊……”陆嘉言的声音那叫一个听者犹怜。

    褚醉可不吃他那套，极具“人性光辉”地扔下一句“交不上，我看黛色前面公园的资深女性挺欣赏你舞姿，把工资结了，我让程浩送你去。”便往书城入口处走。

    书城里，苏茶坐下不久眼皮子就一直跳个没停，人的直觉有时候是很准的，尤其是在某些事情发生之前。

    她顶着保守估计十斤重的米桶签了好一阵，终于是不堪重负，准备把“皮草”卸下来，也就放卸动作那会随眼一扫门口，签得有些疲惫的人顿时整个都跟了兴奋剂一样——那怕被口罩遮了大半张脸，就一双眼睛，她立即就认出那人是褚醉。

    为此，她不止一次吐槽，电视剧怎么敢演一块黑布遮住就认不出你是谁的戏码。

    等等，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褚醉会出现在这里？

    而她再想埋头已经来不及了，褚醉刚从芳苓那边转过视线，就和她那随眼一扫对上。

    救命，她今天为什么要穿成这样，她在褚醉面前维持了那么久的恬静温软白兔的形象，看来就夭折在今天了，呜呜～

    就在苏茶暴风哭泣之际，更惊悚的事情发生了——不是眼花，褚脆真的迈腿，往她这边过来了！

    住！

    维不维持她立的形象早不是首要任务，现在十万火急的，是要让他停下来，不是她吹牛，就单是她面前天使的战斗能力，褚醉要敢走过来，别带了口罩，就是带了头盔，照样被扒得干干净净才能出去。

    她没关系，可他不一样。

    褚衍走的那天，国内服装行业的龙头玲珑老总意外身亡的消息一放出去，仅仅半天时间，各大新闻媒体就将褚家的别墅围得水泄不通，相比起能第一时间拿到玲珑老总长子采访的第一手资料争夺各大新闻杂志的头条，人性轻贱如毛。

    苏茶忘不了，那天她翻进褚家别墅，脸黑如土的顾老爷子以及在正厅嚎啕大哭的女人，还有一边上那个比褚醉大得多的孩子。

    听那些人，那是褚衍的情人。

    满屋子死沉的气氛里，人人都是悲痛欲绝，或真或假。褚晚杳还，早早被保姆带离肃杀的正厅。

    那个时候，苏茶不知道，顾老爷子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到这个自己女儿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以及面对这对不顾他反对走在一起的恋人留下来的一双儿女。

    苏茶找到褚醉时，他正站在杂物房靠花园的窗前。

    这个十二岁的少年，痛失了双亲，就像被整个世界遗忘了一般，一动不动，毫无生气地往外望着，没人关心他的去留，更没人关心此时此刻，他想着什么。

    “你的手好冷。”苏茶到现在都记得，他当时的手有多凉，她想和他，来我家吧，可又怕出来，会伤了他的自尊，他是多要强的一个人呐。

    “你身体也好冷。”等她第二句话，少年终于从沉冗的梦里出来，垂眸看着她。

    苏茶形容不上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黑漆漆的，没有任何的焦点，就像一具行尸走肉，背负着一道又一道的枷锁，孤独又无助地前行着。

    “没事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在那个被所有人遗忘、冷冰冰的世界里，有人拉了少年一把，将光和热，放进了他的世界。

    后来，褚醉和褚晚杳还是跟顾老爷子走了。

    是褚晚杳告诉她，褚醉自那以后，便讨厌被人拥束着追问，所以，哪怕是创办黛色之后，他也拒绝一切的采访。

    她舍不得让他像当年那样，成为众矢之的，被迫着回答一个又一个问题。

    ——不要过来。

    切入到微信界面，她立即就给他发信息。

    好在，他没有设置消息免扰，在她摁下发送的下一刻，他就停下了脚步。

    ——为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苏茶留意了下周围的姑娘，已经开始有人注意他的方向了。

    她低下头，飞快地敲着字。

    苏茶：「这里人多，去休息室，我先走，你一会再跟来。」

    褚醉和她确认一眼，「好。」

    他收了手机。

    本来坐的人视线没再往他的方向，而是声和边上的女人了句，就径直地转身从旁边的长道朝里走。

    苏茶拐进休息室，门未扣上，又被自外的力朝里推开。

    她看清人，登时警惕几分，下意识将人拉进来，探头量外面的情况。

    不是一会再跟来吗，这分明就是一起来的。

    确认没其他人跟过来，她忍不住吐槽。

    “没人发现。”

    苏茶差点脱口而出“要发现了怎么办”，只一转身，那人近在咫尺，她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一步，等听到米桶哀怨地喵了声，她才后知后觉米桶还在她肩上挂着，肯定是压到了，她都忘了后面是门。

    褚醉的视线被那一声猫叫引离了一秒，又重新落到苏茶身上。

    米桶忌惮地舔舔嘴巴，“主奴”两只便出奇同步地装起鹌鹑。

    米桶是怂，苏茶是心虚。

    尤其是在年龄翻了一倍之后，苏茶那份借着当年和他身高相差无几生出来的胆大劲早随着褚醉身高的上蹿而荡然无存。

    但认真算起来，褚醉也应该和褚晚杳一样，叫她一声姐。

    苏茶如是壮起一丢的鼠胆因为如今平视只到人家胸口的身高击垮。

    好吧好吧，她招，是她犯规，她是早产儿。

    苏母以前经常笑她，她待不住，八个月大就迫不及待出来，人家褚醉还乖乖在老妈的肚子里待着，她就是为了不甘做。

    她和褚醉就是典型的，我是受精卵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结果，你个不知道在哪里居然有胆比我受精卵早见到这个世界！

    可要早知道，她就是赖，也一定在苏母肚皮里头赖足十个月啊！

    “仓鼠，你为什么瞒着我到这里？”褚醉俯下身，两手撑在门板上，慢慢往下移动，和烧烤刷蜜汁一样，停到她耳侧，换了副挑逗意思十足的危险嗓音睨着她问。

    作者有话要：　　教科书式泡妞——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