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塔罗游戏(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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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不是谢池?是谢秋颖?”

    江朔听到这消息时,向来幽深沉静的眼里,浮现了浓浓的诧异。

    谷羽点头,一贯轻佻谄媚的脸上满是凝重,江朔已经推出了死亡顺序,这结论极有信服力,他们几乎以为谢池必死无疑,可死掉的却是谢秋颖,这难道,他们方向错了?死亡顺序是错误的?

    谢秋颖举动有细微异样,他们刚准备多加留意,谢秋颖却死了……

    谷羽出自己的猜测:“是不是存在替死或身份牌交换?”

    江朔面色沉郁,当机立断,冷声道:“走,过去看看。”

    谷羽追上。

    谢秋颖的死,让一切扑朔迷离起来。

    ……

    谢池三人赶到谢秋颖的房间,看到床上的尸体,差点没忍住呕出来,谢池喉结滚了滚,将反胃感压了下去,用手掩住鼻子,任泽脸色难看的在一边干呕。

    这房间本就遭受了闪电一击,通体焦黑,散发着一股糊味,如今混合着浓郁的血腥味,简直是人间地狱。床上的谢秋颖已经不能称之为人,她被不知名东西肢解,变成几段血肉模糊的东西,古堡里饲养的乌鸦正用喙撕开她细嫩的表皮,啄食其下可口的鲜肉,吸饮鲜血,它们黄色的喙被血染成了赤红,乌黑油亮的羽毛也被血濡湿。

    这群乌鸦被人饲养,一点都不惧怕人,见众演员围过来,全当没瞧见,仍专心致志地享受饕餮盛宴。

    任泽:“我进去看看——”

    谢池眉头深蹙,断道:“不用了。”

    这绝对死透了,没有再检查的必要。

    任泽止住了脚步。

    众演员见江朔来了,纷纷自觉地给他让开一条道。

    视野一片清明,江朔见到谢秋颖的死状,脸色霎时阴沉无比。

    真的死了。

    梁真抢着进去检查,出来时冲所有人摇摇头,显然是一无所获,谢池一直保持沉默观察,梁真并未遗漏任何细节,的确并无任何发现。

    谢秋颖竟然死了,叶笑笑从未有一刻如此动摇,莫非他们真的猜错了?谢秋颖之前的哭诉真情实感,不像有假,而且如果她真如他们推测的那样是塔罗巫师或者和塔罗巫师相关,又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

    所有演员都聚在这儿了,谢池不动声色将众人脸色尽收眼底,然后垂下眼眸。

    江朔和谷羽知道死亡顺序了,梁真似乎也快了,除了他们,剩余人对此并不知晓。

    很好猜,演员间大抵有个趋势,称号越高对死亡越冷漠,而之前梁雯求助,除了叶笑笑以外的所有人都拒绝了她,更明了,眼下这群演员里不存在圣母。

    目前脸色如常的,都是对死亡顺序一无所知的,神情变化越大,越是心中别有所想。

    梁真抢着进去检查,一定是意识到了谢秋颖的死很蹊跷。

    而死的只是个炮灰,寡情冷酷的江朔,又何至于脸色阴沉?

    一定是谢秋颖的死全盘否定了他的猜测,让他重新跌入未知,这让他深感烦躁。

    谢池瞥了江朔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沉声道:“我们走。”

    再待下去已经没意义。

    任泽和叶笑笑点头跟上。

    江朔幽冷的视线越过立在身前的演员,落到了远去的谢池身上,心头浮现了一丝危机感。

    他微眯起了眼。

    谷羽最会察言观色,闻言附在江朔耳边声问:“我们是不是提前处理掉他?”

    谢池是个巨大的变数。

    目前谢秋颖的死无解,他们甚至无法确定,是不是谢池在其中捣鬼,如果真是谢池找到了改变死亡顺序的方法,那暗示了什么……

    谷羽心头狂跳两下。

    有这样一个人,悄无声息中遥遥领先他们一大截。

    真的是这样么……?

    如果真是这样,谢池就更不能留了。

    对他们来,副本本身的危险性比谢池大得多,如果他们最后真稀里糊涂被谢池算计,让副本杀了,那就得不偿失、贻笑大方了。

    谷羽不敢冒这个风险,这风险已经比谢池是重要角色,杀了他会破坏副本本身还大了。毕竟那是极稀有的情况,一百部都未必有一两部,可如果谢池真掌握了重要线索将他们甩在身后,那在之后给他们带来的危机,将比这大无数倍,而且几乎不可控,也无法预测。

    谷羽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心中越发笃定,声附在江朔耳边言语劝。他知道江朔向来刚愎自用,未必肯听他的,江朔喜欢寻求完美的解,而不是在仓皇中做个看上去不得不为之的决定。如果他们真决定在剧情不明的情况下提前动手,江朔就必须担那一部分杀了谢池的风险,这显然是他不愿意的。

    谷羽只能劝,他向来有自知之明,大人物才自信,他胆,怕死得很,绝不留后患,但显然,他并没有做决定的权力。

    江朔似乎在权衡,眼中的光忽明忽灭,杀意时隐时现,终于他道:“再等一两夜。”

    谷羽大松一口气,没一口否认,就是已经动了心思,再等等也好,他们还有时间观望,以江朔的实力,一两夜他们绝对等得起,再往后……

    谷羽突然有点没底气了。

    他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万分惊诧,他身边的可是江朔,app的影帝,他竟然仅因为一个谢池,就没底气了。

    感受到江朔锐利如剑的审视目光,谷羽心惊肉跳地低下了头。

    ……

    一到了二楼,远离所有人,任泽就声问:“谢池,你到底做什么了?”

    叶笑笑也立即看向他。

    谢池站定,神色莫测:“我什么也没做。”

    “什么?!”这个答案令叶笑笑和任泽大为震惊。

    谢池什么也没做,谢秋颖就死了?

    任泽:“不是你……”

    谢池抬头,淡声确认:“不是我,我也以为第二个死的是我。”

    他顿了顿,知道任泽和叶笑笑在想什么,:“也不是江朔,不是任何演员。”

    任泽和叶笑笑面面相觑:“那为什么?”

    “死亡顺序是错的?我们找错方向了?”任泽凑近,努力保持冷静声问。

    他一时有些心慌,如果方向错了,那之后他们又该怎么办?那种因线索清晰早就的坚定安全感,一下子就不见了。

    谢池却摇头,意味深长地笑了下:“不,这恰好证明了,我们的猜测是对的。”

    “可谢秋颖不是死了么?死亡顺序乱了……”

    谢池:“没乱。”

    任泽愣了愣。

    谢池声线平稳:“她本来就是多出来那个,我们没把她算在内啊,死亡顺序还是下一个我死。”

    任泽突然又清晰了,对啊,谢秋颖死不死,对他们死亡顺序的推论,并没有半点影响,因为他们已经将谢秋颖划出去了……

    叶笑笑赶忙问:“那为什么她死了?”

    这是她最不解的地方,任泽也眼神发紧,直勾勾地看着谢池。

    谢池倚在身后的古堡石柱上,遮盖身形,对这个问题并不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现象是谢秋颖死了,对么?”

    二人点头。

    谢池:“从现象看本质看不透,那可以从目的看本质,然后从本质理解现象。”

    “什么意思?”任泽忙追问。

    谢池反问:“如果你是塔罗巫师,而已经有部分对手知道死亡顺序这件事了,对手知道死亡顺序对她来又是个极其不利的事情,那你会想做什么?”

    任泽沉思了下,:“我会想杀了那些已经知道这件事的。”

    “那如果知道的有点多呢?你、我、叶笑笑、江朔,甚至梁真。”

    任泽绞尽脑汁想了想,没想通。

    叶笑笑眼睛一亮:“我知道了!是混淆视听!!!如果没办法一次性杀了所有知情人,她会想误导我们,让我们全盘否定死亡顺序这个推论!!而谢秋颖的死,恰好能达到这个目的!!从根本上解决疑难,相当于放烟雾弹!!”

    她出来的刹那,心口突突直跳,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如果谢池的猜测是真的,他们在和一个多么狡猾的对手作斗争……?

    任泽也幡然醒悟:“那谢秋颖是对手……”

    谢池点了下头:“是的,我原先只是怀疑她,并没有实际证据,她突然玩死遁这一套,反倒证明了她有问题。”

    “死遁?”任泽抓住了关键词眼,“你是她没死?”

    谢池讥笑一声:“她可能真的和血魔,有异曲同工之妙呢。”

    血魔……

    任泽心头一震。

    血魔可以靠替换躯壳获得永生,塔罗巫师如果和血魔有异曲同工之妙,那岂不是,塔罗巫师很可能还有别的躯壳,或者……已经附身在了其他人身上?

    事情好像变得更复杂了。

    谢池:“我之前向她和盘托出,只是想逼她提前动手,确认猜测,但实际上,我也的确算得上什么都没做。”

    叶笑笑秀眉皱着,出了自己的看法:“她这么做其实有点蠢?因为她可能只能混淆江朔和梁真他们的视野,但就好比你,信息量积攒到一定程度后,就不会被骗了,你现在也的确仔细想想就想通了……”

    “不。”谢池摇头,直接否认,眸光灼灼,“这才是她最聪明的地方。”

    “了是从目的看现象,她的目的是想杀我,对么?”

    叶笑笑点头。

    谢池:“那副本里谁想杀我?”

    叶笑笑不明白谢池为何有此问,却依然回道:“江朔和谷羽。”

    谢池反问:“如果第二个死的本该是我,结果变成了谢秋颖,在江朔眼里,他会怎么看?”

    叶笑笑思考了一瞬,不确定道:“江朔可能会觉得……是你发现了什么,让谢秋颖替你死了……再然后……江朔会对你心生忌惮……”

    叶笑笑声音突然一停,再也不下去了,边上的任泽脸色煞白。

    谢池叹道:“所以,我把我自己坑进去了。”

    “她在逼江朔对我动手,除掉我这个危机,她死遁,不仅混淆了江朔和梁真的视听,让他们觉得死亡顺序这个点是错的,还能让江朔出手杀掉知情的我们,这才是一石二鸟。”

    “因为归根结底,她的目的,根本不是隐藏自己,我们知道她是塔罗巫师,有用么,没太大用。玩游戏,清楚全部的游戏规则,和知道对手是谁,二者之间,有可比性么?”

    谢池语气平静:“她根本不怕我们知道她有问题,因为我们杀得掉她么?不能。”

    “她要掩藏的,从来只有游戏规则。”

    二人头皮一阵发麻,额上冷汗直流。

    气氛一时压抑地可怕。

    谢池却笑了一下。

    “拼命想掩藏的,往往也是最为惧怕的,”他顿了顿,“塔罗巫师急于掩盖规则,恰恰明了,游戏规则本身,存在能杀死她的点。”

    “而她不自己动手杀我,反倒借江朔的手,证明她现在实力低弱,或者受限于规则,不能自己直接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