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折纸玫瑰

    晚上，陈年犹豫再三，敲响许如风的门。

    许如风一把拉开门，却没像从前那样放他进来：“有事？”

    陈年点点头：“有事，我想进去谈。”

    最终，许如风选择开门，把人放进房间。

    “今天我不能不道歉。”

    陈年一进门，就开门见山地解释起来：“今天如果真的闹大了，不光是我们，导演和其他工作人员都没办法收场。”

    许如风的气愤里，有一半是在为陈年不值：“你这次道完歉，他以后就会放过你吗？”

    陈年清醒得很，没指望道歉就能让罗丞渝收手：“不会，不定还会变本加厉。”

    欺软怕硬，拜高踩低，才是商人本色。

    许如风总结：“所以，你做的都是无用功。”

    陈年顿了顿，蹙眉地犹豫，继而道明心意：“至少他没理由跟你撕破脸了。”

    许如风的心里还憋着火气，只有点燃一根烟纾解：“我早就过，他想赚钱，不会轻易闹崩。”

    “你太自信了。”这一回，陈年开始反驳，“他想作妖的话，有很多办法。比如偷拍的事情，你确定不是他授意吗？”

    许如风沉默了很久，直到一支烟燃烧到烟蒂，才重新话：“今天是我冲动了。”

    陈年看见他又重新点燃一根烟，火星在晦暗的灯光下忽明忽灭：“你大概会觉得，我向他道歉很没出息吧？”

    许如风否认：“不是。”

    陈年继续问：“还觉得我背叛咱们的统一战线。”

    许如风默认。

    陈年叹气：“许老师啊，我们终究是不一样的。”

    “我还想在这个圈子混下去，还得赚钱养家。我的妈妈身体不太好，有病根，每年需要大把的钱疗养。”

    不是每个光鲜的人都表里如一，陈年也有属于他的压力：“我满世界出差不在家，请护工保姆也是一笔大开销。”

    许如风没想到，今晚竟剖开了陈年内心的一角：“你的父亲呢？”

    陈年不屑地轻笑，语气里全是鄙视：“那个人渣…..入狱之后又出狱，在我高二的时候彻底失联了。”

    许如风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该问。”

    陈年并没有放在心上：“我们是朋友。”

    许如风是务实的人，比起一起唾弃渣男，更想帮陈年解决实际困难：“冒昧问一句，伯母患的是什么病？或许我可以联系朋友找最专业的医生。”

    “她……”陈年才开口，就犹豫了。这时候揭开伤疤，就像在博取土豪的同情，莫名矫情。

    许如风看出他的心思，不急不慢地开口：“你刚才还，我们是朋友。”

    “她瘫痪了，被那个人渣家丿暴的。”

    对陈年来，阴霾会散去，但伤痕无法抹去。

    “我的妈妈曾经是芭蕾舞老师，却被那个人渣欺负成这样。”

    陈年诉起过往，平静的语气下压抑着愤慨，声音在发颤：“如果那天我没有去上学……”

    许如风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陈年，虽然做不到感同身受，但也无比心痛。

    他的手扶在陈年的肩膀上，放柔声音安慰：“不好的事情都过去了，现在的你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照顾她。”

    “以及，湳的朋友熟悉很多不错的疗养院，我会拜托他出面找一找关系。”

    能让母亲接受更全面、更优越的照顾，陈年一百个愿意：“真是太感谢了。”

    许如风：“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陈年却觉得，自己又欠了一个大人情：“你这么帮我，我请你吃金箔都还不清人情了。”

    许如风被他的幽默逗笑：“那以后就少惹我生气。”

    陈年不希望许如风因为今天的事情留下心结：“我以后会把事情处理的更好。”

    许如风消气以后，就十分通情达理了：“今天是我冲动了，没有考虑到你的立场。以后他要是再找麻烦，我还会帮你到底。”

    陈年赶紧拍马屁：“仗义！”

    许如风明明很受用，却莫名傲娇起来：“少拍马屁了，过来对剧本。”

    陈年看许如风消了气，心里石头落地：“好好好，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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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化妆间里，赵依丹在等着看好戏。

    一天之内，陈年先惹怒罗丞渝，又抱不上许如风大腿，应该跟落水狗差不多了。

    抱有这种心态的人绝不止一两个人，却在两位男主有有笑走进来的时候，纷纷大失所望。

    助理化妆师妹妹一直是暗搓搓的许陈cp粉，看不惯赵依丹那副嘴脸，跟梁低声嘀咕：“你看她那种样子……”

    “嘘——别乱。”梁也看不惯，却不能把态度放在脸上，“这里人太多，被听到不好。”

    妹妹努力压低声音，但依旧十分愤慨：“不就不，反正许陈齁甜，气死他们！”

    梁迅速抓住重点：“等等，你竟然是cp粉？！”

    妹妹立刻来上全套素质三连：“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完，心虚地溜走，围观主角拍戏。

    今天的戏份都不复杂，都发生在沈公馆，以推进主角之间的感情为主。陈年和许如风已经十分默契，拍摄的时候大多能做到一条过。

    沈钧鸿有一对双胞胎弟妹，两名演员伶俐可爱，演得有声有色。

    女孩练完钢笔字，朝许锦年撒娇：“老师老师，我先写完作业，你得奖励我。”

    许锦年捏捏圆嘟嘟的脸，俯身问：“曼芝想要什么奖励？”

    女孩总有许多浪漫的幻想：“我要玫瑰花，纸折的那种！”

    许锦年苦恼地摊手：“这可就难倒老师了。”

    曼芝忽然骄傲起来：“可是我大哥就会，我大哥什么都会！”

    “在我什么呢？”

    沈钧鸿从门外走进来，把曼芝抱在怀里，满是宠溺。

    曼芝搂着大哥脖子回答：“我们在，大哥会折纸玫瑰。”

    谁会能料到沈钧鸿还会这种细致的活计呢？许锦年笑吟吟地寒暄：“没想到沈先生还是十项全能。”

    沈钧鸿也笑了：“早几年在外留学，跟同学学来的，也没什么大用处，就用来逗孩子了。”

    他们这一条拍完，就得拍许如风折玫瑰了。

    陈年领教过纸玫瑰的难度，看着许如风拿一片彩纸左折右折，几分钟就折出雏形，心里万分叹服。

    纸玫瑰足有三四十个步骤，能折出来的女孩子都少之又少。周围工作人员都凑过来围观，纷纷叹为观止。

    许如风倒不是为了剧本特地去学的，而是时候为了逗许如湳开心，下苦功练了三天，练废了一叠彩纸。

    导演，先折一半留一半，拍的时候给几秒特写。镜头前，许如风熟练地折好玫瑰，俯身送给演员。

    女孩很有灵气，捧着红花的时候，眼睛像是鹿斑比。

    下一个镜头，就是宋玉琪出场，撞见捧着纸玫瑰的曼芝。她半蹲在地上，试探着问孩子：“花真漂亮，是你折的吗？”

    曼芝为大哥骄傲，大声：“是大哥折的呢！”

    “那你大哥真是偏心。”宋玉琪忽然望向许如风，半撒娇半嗔怪地问，“同样都是妹妹，为什么没有我的份儿？”

    对于这样的撒娇，沈钧鸿习以为常，笑问她：“你多大了，还跟曼芝学？”

    宋玉琪的言辞里，多了些试探：“我不管，总之就是表哥偏心，分一半浪漫给我都不愿意。”

    沈钧鸿摇头拒绝：“只有心上人送的玫瑰才是浪漫，我这朵是纸折的。”

    得到这样的回答，宋玉是无比失望的。她把耳鬓的发丝别到耳后，急匆匆的，仿佛是为了缓解失落与尴尬。

    陈年站在一边当背景板，本来已经做好三条起步的准备。但这一条竟然有惊无险地过去了，赵依丹超水平发挥。

    戏后，赵依丹似乎对许如风很有兴趣，再次贴上来撩：“许老师，你看我这次是不是大有进步？”

    许如风却十分提防她：“很不错。”

    赵依丹不依不饶：“年哥可了，许老师喜欢敬业的人。我这么刻苦练习，许老师喜不喜欢我？”

    什么叫喜不喜欢她？

    许如风很想直白地吐槽：不喜欢，也不可能喜欢，请不要乱撩。

    赵依丹看许如风不话，忽然拔高音调：“那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咱们年哥呢？”

    眨眼之间，现场工作人员齐刷刷看过来，眼神各异，每个人都问道八卦的气息。

    躺枪的陈年一边嗦粉一边望过来，差点被米粉噎到。梁在他耳边嘀咕：“这女人又在作什么妖？”

    还能作什么妖？帮她情人金丿主出气呗。

    许如风异常淡定：“因为阿年人品好，值得每一个人喜欢。”

    嚯，这句话一出口，就把赵依丹的面子踩到地里去了。

    助理化妆师妹妹心里默默给许如风点了个赞，跟张：“你家风哥一直这么厉害的吗？”

    张也觉得大快人心：“我家风哥要么不针对人，要么针对起来噎死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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