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大年初一离家出走

    大年初一，陈年准备睡到睡到自然醒，却在上午8点前被一阵门铃吵醒。

    “谁啊？”

    陈年睡眼惺忪地走下楼梯，看见住家护工已经先一步开门，一眼就看见了许如风。

    “Surprise！”

    许如风站在门外，正冲他招手、微笑。

    “你、你怎么来了？”陈年惊喜到话都不全，冲上去就是一个熊抱。

    许如风拍拍他后背，双唇印在陈年的额头上：“这个新年礼物喜欢吗？”

    陈年搂着许如风不松手：“喜欢，太喜欢了。”

    护工阿姨早就知道陈年有一位男朋友，却没想到能在大年初一早上碰到。

    阿姨也不出声，只在一边笑眼看情侣甜甜蜜蜜秀恩爱。

    许如风感知到别人的眼神，略有些不自在。他问陈年：“不准备让我进门吗？”

    陈年这才反应过来，帮许如风提行李箱：“外面冷，快进来坐。”

    许如风毫不见外地坐在沙发上，把礼物放在茶几上，除了给陈年母亲的，还有护工阿姨的一份。

    阿姨立刻：“这怎么好意思？”

    许如风彬彬有礼地：“阿姨过年还帮忙照顾病人，辛苦了。”

    陈年附和：“收下吧，这是许先生的一份心意。”

    许如风做事一向周到，送些东西给过年不能回家的护工阿姨，可以相当贴心。最后，阿姨喜笑颜开地收下了，想必照顾陈年的母亲也会更用心。

    另一边，早早起来的陈母听到动静，在阳台上问：“是亲戚来拜年了吗？”

    陈年带许如风去见她，喜滋滋地：“妈，你看谁来了？”

    陈母看见许如风，比儿子还要惊讶：“风怎么来了？”

    许如风送上礼物拜年：“阿姨新年好，一点心意。”

    许如风送上的礼物，是一枚胸针。铂金底座上嵌着一颗珍珠，孔雀绿，强光形成镜面，一定价值不菲。

    陈年一眼就看出来，这是某奢侈品品牌旗下的拍卖款，忽然苦恼起来。

    虽新年上门不能空手，但这出手也太大方了一点。

    陈母不认识品牌，但看得出东西好坏，和陈年对上眼神，一时收也不好，不收也不好。

    对许如风来，这真不算什么。陈年原本也买得起这些，但因为不菲的疗养费，他从不敢大手大脚地花钱享受。

    许如风很聪明，随即看懂了陈年母子的眼神，怀着愧疚问：“是不是我唐突了？”

    他苦恼地想，如果被阿姨误会炫富，恋爱是不是快告吹了？

    好在陈年机灵，赶紧圆场：“妈，快包压岁钱，至于胸针……”

    “胸针请您务必收下，这是我的一份心意。”许如风不想给他们拒绝的机会。

    陈母把胸针放回首饰盒：“礼物不在于价值，在于心意。你的心意我已经收到了，但胸针不能收。”

    “等你和我们家陈年有更稳定、更确定的关系时，再送给我吧。”

    陈母的话的很明白，如果许如风和陈年真的能走下去，恋爱、结婚、相伴，大家成了一家人，才能收下这么贵重的礼物。

    许如风抱歉地：“是我考虑不周，阿姨别介意。”

    陈母并没有多心，笑吟吟给许如风包红包：“这是压岁钱，新年快乐。”

    许如风拿着红包，心里涌起感动：“没想到30以后，我还能收到压岁钱。”

    老人家和蔼又宠溺地告诉他：“在我看来，你们都是孩子，长到80岁也是我的孩子。”

    听到这样的话，许如风的笑容里多了些向往：“我真羡慕阿年，有您这样的妈妈。”

    陈年没意识到许如风有心事，还在开玩笑；“我还羡慕你家缠万贯呢。”

    许如风没扫兴的话，同时也没有应声。

    陈年诧异地看向他，这才意识到，许如风状态不对。

    寒暄过后，陈年以陪着许如风重新挑礼物为由，带着许如风开车去商场。

    车里没有旁人，陈年可以放心大胆地问事情：“你今天状态不对劲。”

    许如风也没想瞒着他：“你看出来了？”

    陈年点头：“发生什么事了？”

    “昨晚年夜饭，文静一家三口也在。”许如风坦诚地告诉他一切，不欺不瞒，“我爸爸希望我和文静交往并订婚。”

    “刺啦——”

    所以，他们来了异常年夜饭相亲会？！

    车轮发出刺耳的刹车声，陈年一脚踩到底，把车停在地下车库门口：“然后呢？”

    许如风回答：“我拒绝了。”

    听到答案，陈年扬起了然的笑容：“所以，大年初一被赶出家门了？”

    “明明是我自己离家出走。”许如风昨晚查航班的时候，订到了凌5点飞函北的机票，果断赶过来找陈年。

    陈年关心地问：“你就这么走了，家里怎么办？你爸爸那边，你怎么交代？”

    许如风却：“我现在要摆明自己的态度——不行就是不行，他们按头促成也没用。”

    这的确是许如风的一贯风格，想要的主动争取，不要的果断拒绝。

    他深邃的眼里，全是陈年的身影：“你是知道的，我只对你动心。”

    表白来的令人措手不及，陈年耳根有些热：“我也是。”

    想了想现实的压力，陈年又不禁叹气：“我觉得你拿到了古早偶像剧男主剧本。”

    许如风含笑问：“是吗？”

    陈年点头如捣蒜：“当然，就是那种为爱奋不顾身，不要家产要爱情的人设。”

    许如风也拿他开玩笑：“那你就该拿女主剧本了。”

    陈年戏精附体，激动地搓搓手：“是不是会人拿一叠支票甩我脸上，让我立刻跟你一刀两断？”

    “一叠支票？”许如风抓重点的角度很清奇，“你想的倒挺美！”

    “可是就算真有人扔支票，我也不会点头的。”陈年挽许如风胳膊，嘴仿佛抹了蜜，“我的许先生，无价！”

    后面突然响起喇叭声，断了秀恩爱的两个人。陈年尴尬地开车前进，顺带还开车窗道了一句歉。

    路上，许如风的手机忽然响起：“湳？”

    电话那边，许如湳上来就是一同数落：“哥，你多大了，竟然还搞离家出走？”

    许如风淡定解释：“我只是出门散散心。”

    许如湳却非常不淡定地表示：“骗谁呢，车库里一辆车都没少，你房间行李箱还不见了。”

    许如风无奈，把手机调成公放：“你来帮我解释解释。”

    陈年对着手机：“他在我身边呢，放心，丢不掉。”

    许如湳听到陈年的声音，当时就震惊了：“你大年初一出门散心，散到函北去了？”

    “许如风，你怎么……”许如湳话还没完，电话那边就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许如风担心地问：“湳？你在干什么？”

    十多秒后，许如湳终于回答：“许如风，你怎么走之前不一声有航班呢？我们家阿也在函北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等着，我现在就收拾东西飞的过来！”

    “这么不关心妹妹，我要过来跟你恩断义绝！”

    “我要先给阿通个气，让他来接我。”

    ……

    电话这边，陈年和许如风面面相觑，相顾无言，无言以对。

    许如湳的脑回路果然与众不同。

    陈年和许如风在商场重新挑好礼物，踏上返程的时候，许如湳发来短信：“明天凌2点抵达函北，我飞过来跟你断交。”

    许如风跟她的兄妹情，大多时候都很塑料。于是，他只回了一个emoji微笑脸，仿佛在——好，你哥我等着。

    大年初二，许如湳挽着安的胳膊找上门：“新年快乐~”

    陈母看见家里来了这么多年轻人，顿时眉开眼笑：“咱们家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年，好好招待客人。”

    “阿姨好，我是这位大帅哥的妹妹。”许如湳机灵又俏皮，逗得老人家合不拢嘴。

    陈母：“是个漂亮的姑娘，跟风挺像。”

    许如湳能感觉到，陈年的母亲很好相处：“我就，年哥长那么好看，一定有个更好看的妈提供基因。”

    陈年把零食放满茶几，忍不住抬头看向那边：“湳，马屁功跟谁学的？”

    许如湳摸着良心：“我的都是真心话，阿姨慈眉善目的，很有气质呢。”

    许如风帮陈年摆果盘，用胳膊肘顶顶他：“她从嘴甜，又跟你妈妈投缘，随他们聊去吧。”

    老人家喜欢热闹，陈年看见母亲开怀，心里自然也高兴，乐呵呵地下厨去了。

    厨房里，许如风正在帮陈年系围裙带子。好端端的帅伙儿穿上碎花围裙，分分钟变身人丿妻受

    陈年从厨房露出半个脑袋：“今天我下厨，你们喜欢的尽管报上来。”

    许如风相当不挑剔：“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吃。”

    许如湳截然相反：“那我就来点菜了——红酒烩鸡。”

    陈年玩笑道：“许总就是许总，点菜都这么洋气！”

    许如湳问：“我和阿都喜欢这道菜，你会不会做？”

    陈年拿出鸡胸肉，找到菜谱：“只要有菜谱，没有我不会做的。”

    两个时以后，午饭端上桌，许如湳迫不及待地尝一口红酒烩鸡，当场被惊艳到。

    许如湳佩服的五体投地：“你真的是第一次做吗？”

    陈年得意地：“我很有天赋的。”

    许如湳咬着吸管瞥向许如风：“那我哥以后，肯定大有口福。”

    许如风无辜地问：“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

    许如湳：“会跳舞、能做饭，你还要啥自行车，原地结婚吧。”

    “咳咳咳……”陈年差点被呛到，“没那么快……没那么快……”

    许如风替陈年拍背顺气：“她就爱乱。”

    这话许如湳就不同意了：“怎么能算乱呢？我觉得你们特别般配。”

    陈年默默瞄一眼妈妈，老人家也正看着他笑，立刻觉得不自在起来。在亲妈面前秀恩爱，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时候怎么办？当然是“祸水”东引！

    陈年清了清嗓子，开始反击：“谢谢许总，我觉得你和安也很登对，真希望你们原地结婚。”

    这一回，轮到安咳嗽了：“太快了……太快了…….”

    许如湳哪能眼看着安被欺负？她当时就不乐意了：“老哥，你男朋友欺负我男朋友。”

    许如风摊手，爱莫能助：“我中立。”

    许如湳威胁他：“我要跟你暂时性断交。”

    许如风早就习以为常，根本不担心：“反正回头都要建交的。”

    许家塑料兄妹情历时已久，家属陈年、安早就见怪不怪。

    陈年站起来给安夹菜：“咱们吃咱们的。”

    安笑呵呵吃饭：“年哥手艺真好。”

    呐，这就是许家兄妹间的男朋友外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