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并蒂花开

    距离许陈官宣, 已经过去大半年，陈年和许如风的感情, 除了甜蜜就是稳定。

    由于演员这个职业的特殊性, 他们不可能天天黏在一起，异地恋的好处终于渐渐显现出来。

    ——比方, 陈年过生日，许如风探班, 顺带还包了剧组午餐。

    ——比方, 许如风生病, 陈年立刻赶过去, 又闪瞎了一群cp粉的眼。

    时间一晃, 陈年期盼已久的电影节终归到来。30岁前能不能拿到有含金量的奖项，就靠这一回了。

    放眼《见字如晤》全剧组，没有人比陈年更紧张。哪怕是竞争影帝的许如风，也比陈年的心态更轻松一些。

    对许如风来，如果成功夺魁, 也只是多一个奖项傍身。而陈年面临的，是彻底转型。

    陈年喜欢演员这个职业，有上进心，不希望永远沉沦在花美男的人设里。如果可以，他想与许如风比肩，携手走向星光熠熠的领奖台。

    出来可能美人会相信，电影节前一天，陈年居然辗转反侧到半夜。最后, 是被许如风一把按进怀里，才勉强平心静气。

    许如风在他耳畔用气声话：“别紧张，以后上领奖台的日子多着呢。”

    “承你吉言。”陈年耳畔听着许如风的心跳声，终于渐渐入眠。

    第二天，就进入忙碌的做造型、拍照、接受采访等阶段，陈年忙的像陀螺，倒也没心思紧张了。

    电影节走红毯前，他碰到了一年未见的尹以然。

    尹以然拽着他不给走，还把许如风揪到身边：“你们两个……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陈年笑吟吟地：“就是拍了部电影，谈了个恋爱，搞了个官宣。”

    许如风很赞同这个言简意赅的法：“对，就是这样。”

    “你们不会是第一次碰面，就看对眼了吧？”

    尹以然再回头想想他们第一次聚首的场景，忍不住想满心惊奇——难不成，缘分真是上天定好的？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彩排现场，陈年站在台上，许如风坐在台下。

    由于灯光师手误，好巧不巧的，就把灯光在了许如风身上。

    那时候，台上台下，眸光交汇，他们鬼使神差地朝对方微笑。

    也许尹以然的对，第一次不期而遇，他们就看对了眼，只是自己身处其中，并没有发觉。

    许如风和陈年想到了一起，对上眼神时，又是默契地朝彼此笑起来。

    尹以然看看陈年，又瞧瞧许如风，瞬间觉得自己有800瓦：“不是吧……”

    “这样看来，那天晚会现场，我才是最大的电灯泡？”

    “候场了候场了，大明星们快站队去！”

    助理跑过来带走尹以然，陈年和许如风也到了走红毯的时候。

    见字如晤剧组一起上场，两位导演头阵，陈年和许如风都不爱抢风头，并肩走在中间。

    然而，风头这种东西，你不想抢，也有人抛给你。陈年和许如风实在过于默契，一路并肩而行，步伐都是可怕的一致。

    一瞬间，所有闪光灯都朝着他们拼命闪，陈年被晃了眼，脚下退了半步。许如风并没想刻意秀恩爱，出于护崽的本能，半搂住他的后腰。

    于是，就听见现场一片：“哇哦哦哦哦哦哦哦！”

    面对大家热情过度的反应，陈年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上台签名的时候，礼仪姐把签字笔递给许如风。许如风却先给了陈年：“你来吧。”

    陈年二话没，拿了笔就签字。陈年签完了刚要去拍照，就看见许如风把名字跟他签字在一排，还在中间画了颗心。

    目睹此情此景，陈年心里只有一句话：“许如风，你变了。”

    许如风画完心，脸上依旧淡定到没多少表情，管他现场尖叫成什么样。

    有一句话因为喊了太多次，许如风终于听清楚：“外冷内柔占有欲强，这到底是什么神仙男人啊！”

    他略微勾了勾唇，半搂陈年后腰合照，脸上仿佛印着一句话——这崽是我的。以至于后面的崇尧和李星蕊，都捂着最姨母笑。

    尹以然更是差点给许如风跪下：“铁树要么不开花，要么开成花痴。”

    当然，今晚最激动人心的时刻绝不是走红毯。冗长的开场白以及电影介绍之后，奖项揭晓在即。

    陈年转型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一部作品上，不紧张是假的。即便见惯了大场面，可这一回，他只是坐在台下，手心都冒出一层汗。

    许如风鲜明地感知到陈年的紧张心情，悄悄轻拍他的手背。陈年反手与许如风十指交扣，掌心熨帖着，分享彼此的温暖。

    陈年朝许如风笑了笑，眼里亮晶晶的，像是花火，又像星河。

    舞台中央，最佳男配揭晓在即，颁奖嘉宾故意卖关子。拆开信封时，他们一同流露出惊喜又意味深长的笑容。

    男嘉宾故意问：“潘老师，这一届的最佳男配将花落谁家呢？”

    女嘉宾意味深长地：“是最近热度很高的一位呢。”

    “咱们的候选人热度都很高吧？”男嘉宾机灵得很，抖了个机灵，谁都不得罪，“就让我们一起揭晓——”

    话音一落，大荧幕上倏然出现许锦年的身影。

    那是从前的许锦年，也是如今的陈年，俊秀、赤诚，富有朝气。电影内外，真人与角色浑然一体，不分彼此。

    “让我们有请陈年老师上台！”

    刹那之间，欢呼声骤起，掌声如雷鸣。

    台下观众席，陈年甚至还在握着许如风的手发懵，掌心绵绵密密地沁出一层汗。在听到自己名字的那一瞬间，他只是本能地站起来，却又驻足在席位前，迈不动步子似的。

    倒是许如风最先反应过来，上来就给陈年一个大大的拥抱：“恭喜你，我的太阳。”

    富含颗粒质感的嗓音划过耳膜，激得陈年一怔，终于回过神。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问许如风：“是我吗？”

    许如风引导他望向大荧幕：“是许锦年，也是你。”

    在陈年的心里，似乎有烟花炸开，欣喜、激动、感慨……纷纷涌上心头。

    他没第一时间往台上去领奖，而是与许如风再次拥抱：“许先生，许老师，许师傅，谢谢你呀。”

    陈年知道，这个奖项能落到自己口袋里，少不了许如风的一份功劳。如果没有许如风，他甚至没有机会拍完《先生，见字如晤》。

    所以，在获奖感言这个环节，完冗长的致谢词，陈年心心念念的，就只有许如风。

    他站在灯火下，望向人群，一眼就锁定了许如风。台上台下，恰如初见——

    陈年：“今天，我要与我的许先生，一同分享这份喜悦。”

    许如风再度站起来，带头鼓掌，比自己获奖都来的高兴。

    陈年下台后，又坐回许如风身边，悄悄：“刚才我激动的，腿肚子都发软了。”

    “多大的出息。”许如风一抚他后脑勺，笑着数落，“这才最佳男配，以后要是领影帝奖杯，是不是还得哭出来？”

    陈年抱着奖杯和证书，仿佛抱着个大宝贝儿：“一回生二回熟，我第一次领这么有含金量的奖杯。”

    许如风高悬的心也终于落回肚子里——陈年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奖项，未来可期。

    看着金灿灿的奖杯，许如风忽然有一种“儿子终于出息了”的心态，笑容愈发“慈祥”。

    台上，一连串奖项相继到来——

    最佳配乐：《先生，见字如晤》

    最佳改编剧本：《先生，见字如晤》

    最佳导演：《先生，见字如晤》

    看见这样的情况，观众席全在窃窃私语——按照这个势头，《先生，见字如晤》大约会成为今年最大的赢家。

    最激动人心的时刻，莫过于影帝与影后两个奖项揭晓在即。

    陈年不禁望向许如风，只见他气定神闲，神情里有所期待，又并不过于执着。这种胸有成竹的气势，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的。

    颁奖嘉宾还在台上卖关子，悄悄看一眼，又拍着胸口：“手抖了一下，没看清。”

    另一位嘉宾捧场：“那就赶紧再看看呀，我们都想知道，今年的影帝花落谁家。”

    女嘉宾笑吟吟拆开信封，对着话筒道：“恭喜——”

    谁知道，她才了两个字，就又吞了下半句：“我们一起念出来吧。”

    男嘉宾接过信封，眉头一挑，大声念出：“恭喜许如风许老师，再次夺得影帝桂冠！”

    在他话的同时，大荧幕上出现沈钧鸿的身影，儒雅、矜贵、英气……似乎所有美好的词汇都能用在这位民国大少爷身上。

    台下，最激动的莫过于陈年。一时间，他连自己的奖杯都不要了，用力拥抱许如风。

    陈年一激动，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我的许先生，太好了……你真是太棒了！”

    许如风不住轻拍他后背，话的语气里都含着笑意：“是啊，真是太好了，跟我一起上领奖台吧。”

    陈年摇头回绝了他的邀请：“下面是你的主场，我不能抢风头。”

    许如风没有勉强陈年，大步走上领奖台。再夺影帝的他，是如此意气风发，仿佛周身都笼罩着熠熠星光。

    他致谢词的时候，眼神落在陈年身上：“今天真是喜出望外，除了感谢诸位导演、同行的共同努力，我还想，今晚也会是沈钧鸿和许锦年最完美的结局。”

    许如风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对戒：“陈年，你愿意和我一起，为鸿年达成圆满吗？”

    “哇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在坐的都是见惯了大场面的明星导演制片人，但面对许如风突如其来的求婚，也忍不住惊呼成一片。

    “答应他！”

    “就是，答应许老师！”

    但是，陈年却懵了。

    没有会人比他更兴奋，林木森也没有会人比他更愕然。

    崇尧拍一把陈年后背，提醒他上台：“别愣着呀，许老师戒指都拿出来了！”

    李星蕊一脸姨母笑，也催促陈年：“快上去秀恩爱，给秀全国人民一脸。”

    连导演都在劝：“陈啊，怎么还不上台？”

    另一边，许如风站在领奖台上，一瞬不瞬地凝望着陈年，静静地等待着他。

    陈年也看向许如风，笑意自眼底绽开，爱意挡都挡不住。

    陈年再度走上领奖台，却没有接过许如风的戒指。他拍拍口袋，也拿出一个丝绒戒指盒。

    “看来，我们又想到了一起。”

    不过刹那之间，整个会场都沸腾了！

    近距离围观的主持人们，都忍不住感叹：“有史以来，这是第一次有人把颁奖典礼变成订婚现场。”

    另一位主持人临场反应更好，赶紧吉利话：“恭喜两位了，今晚有奖又有糖，花开并蒂！”

    许如风对陈年：“订婚用我的，结婚用你的。”

    陈年完全没有意见：“今晚你是影帝，都听你的。”

    许如风准备的对戒看似只是一圈铂金上嵌一颗钻，但戒圈内侧别有新意——“见字如晤”4个字刻在里面，特意挑选了陈年和他自己的笔迹，私人定制，绝无二家。

    许如风为陈年戴上戒指，眼底载满细碎而闪烁的星光：“陈年，我们结婚吧。”

    陈年毫不犹豫地点头，一把抱住许如风：“我愿意。”

    ——我愿意和你走下去，为沈钧鸿和许锦年的故事谱写出最幸福的结局，也为自己的人生增添最亮丽的风景。

    这一晚，《先生，见字如晤》剧组几乎大满贯，从配乐到影帝，再到最佳影片，都被包揽。如果不是因为《见字如晤》没有女主，不定影后都是他们家的。

    但是，记者及八卦群众们，根本无暇顾及电影奖项，火力都击中在影帝与最佳男配身上。

    等到采访时间，无数人把许陈两个人围在中间，除了例行公事一般问获奖感言，就是深入挖掘这对虐狗夫夫的恋爱史。

    记者们纷纷问：“二位真的事先不知道，今晚会相互求婚吗？”

    “真的不知道。”陈年戴上戒指的手指沉甸甸的，像是感受到今生今世的诺言，“我真是又意外，又兴奋。”

    记者又问许如风：“许老师呢，您也不知道陈年老师提前准备了戒指？”

    “的确不知道。”许如风双喜临门，终于卸下高冷面具，配合记者们的采访，“看见我们这么默契，我实在太高兴了。”

    记者们忽然提出一个大胆的要求：“今天是个好日子，二位秀个恩爱吧！”

    陈年心情美妙，不吝啬给媒体一点甜头。他握住许如风的手，十指交扣，向所有人展示他们的对戒。

    陈年看着许如风，爱意几乎漾出眼眶：“今晚除了奖杯，我还得到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份礼物。”

    话刚完，许如风托住陈年后脑，就贴上他的唇，给予一记浅尝辄止的吻。

    一瞬间，快门声“咔嚓”一片，闪光灯闪晃了眼。陈年索性闭上双眼，展开手臂拥抱许如风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