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当你不爱我以后(44)
曲月风倚着方向盘,看向车窗外无边的夜幕。身体的冷带动心内的寒,五脏六腑寸寸揪紧,瑟缩成一团。
他看不起这样的自己,活像他是个什么为情所困的无能男人。
可他没办法。
堆积在他身上的不止祁鸾的坠楼,还有这五年来他对祁鸾的冷落与欺凌。
他动了心,所以祁鸾所受的苦痛就都成了他咽喉里的毒,除非他把一切还完,得到祁鸾的亲口原谅,不然他永远不可能从内疚里解脱。
他竭力呼吸着窗外新鲜的空气,将车开回那个令他身心俱疲的空荡荡的房子。
这一次他开了屋子里所有的灯,让白光充斥着整个房间。
他推开所有的门,像时候玩捉迷藏一样,满心期待着门后便是自己想找的人。
可当他走到次卧门口时,映入眼帘的只有满是刑具的架子,以及高悬的冰冷绳勾。
他无数次把祁鸾带到此间来接受惩罚,甚至威胁祁鸾要请专门的调教师教他规矩。
像绑牛羊一样绑着他,在到他失去反抗以后,再凶狠地侵占他。
曲月风曾将这种虐待称之为:惩罚。
如今房子里只剩曲月风一人,他站在那里,仿佛嗅到了墙角砖缝中藏着的情欲味道,那是曾于此进行过的毫无怜惜与爱意的发泄。
曲月风看向悬钩方向,喊了一声:“阿鸾。”
没有人回答他。
那个人对他死了心,在发现他从未爱过以后,从高楼上跳了下去。
曲月风抱了被子过来,在地板上躺下来,又喊了一声:“阿鸾。”
依然无人回应,于是他便知道,不会有人理他了。
他睡得迷糊,梦里看见祁鸾躺在自己身边,对他:“曲月风,我不爱你了。”
曲月风伸长手去抓,想将祁鸾留下。
怎么能不爱就不爱了呢,反正已经爱了他五年,再延长一会不好吗?
他再也不会做让祁鸾难受的事了,不会再送来送去,也不会再颐气指使,他知道错了,给他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可以吗?
就当过去的事情都没发生过,就当他们从这一刻开始重新认识,不要把他这一点希望都夺走……
他从地上爬起来,拼了命地去抓,然后他的脑袋在架子上磕出好大一声响,疼痛将他从睡梦中拽出来,祁鸾也在他眼前消失无踪。
曲月风孤立在只有他一个人的房间里,立在梦境与现实之间的清里,身周一片冰凉。
他也病了。
翘了班,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等医生治疗。
医生治了祁鸾多次,这次眼前的病人换了个,颇觉新奇。
曲月风胸口堵得厉害,借着病意假装迷糊地问医生道:“姓刘的,我问你件事。”
医生给他配着药,不甚走心地回了一句:“问。”
曲月风就问:“你,人会喜欢一个把自己送给别人睡的渣滓吗?”
医生知道他的是他自己,因他跟曲月风也算得上熟识,便没遮掩,只反问他:“你的这人,犯贱?”
曲月风便也知道,除非祁鸾天生犯贱,否则他这份感情,永远不会有转机。
他强笑两声,在医生扭头给他拿水的时候,眼前一黑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