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海没有再管失魂落魄的曲月风，他只是在祁鸾病床前矮下身来，将脑袋靠在祁鸾胸膛上。

    那里还留着几丝余温，胸膛之下却已没了心跳。

    这是昨日还与他一同入睡的爱人。

    陈青海抬起指尖，抹去祁鸾鼻尖一抹浮尘，弯着眼朝他笑了起来。

    看，我找着你了吧，你这个穿着单衣乱跑的混蛋。

    就要动手术了啊，怎么能这么不听话呢，要是导致病情恶化可怎么办啊。

    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呢？

    我还有很多话没对你呢，想跟你结婚，想和你走遍全世界，想把你带回家见见爸妈……可还没等我出口，你就睡着了。

    睡吧，睡吧，天才刚亮，你可以多睡一会儿，什么时候想起来了，我再喊你。

    他轻手轻脚地将祁鸾抱起来，提步往外走。

    护士拦住他，道：“先生，您不能这样做。”

    陈青海低头看了祁鸾一眼，冲她解释：“我是他男朋友。”

    曲月风也终于回过神来，起身去够祁鸾的衣袖：“你别带他走。”

    陈青海：“嘘，别吵他。他现在不想见到你，你可以走了。”

    曲月风追过来，冷风一吹，他也全然醒了。

    曲月风：“我送他回去，他的家在南方。”

    陈青海摇摇头，郑重道：“不，他喜欢这里，这里才是他的家。”

    曲月风喝住他：“陈青海！”

    陈青海被这一声喊出些许清明，他转目看向曲月风，看着这昔日的情敌与手下败将，道：“你知道吗，医生可以给他动手术，只要他按时吃药，谨遵医嘱，还是有可能变好的。虽然可能会比以前傻一点，但也没关系，我会好好养着他，养一辈子。”

    他着着便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里便泛出了泪，他：“他总是装不要紧，难受了也不，一天到晚在我面前乐呵呵的。他就是怕我担心他，才什么都忍着。”

    陈青海到这里，轻轻问了曲月风一句：“他这么好的一个人，你怎么舍得伤他呢？”

    曲月风像遭了雷击，数次启唇，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在陈青海面前，他一败涂地。

    陈青海轻轻拍着“熟睡”的祁鸾，道歉道：“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出来的。外面凉，我们回家吧，好不好？”

    祁鸾不话，他就当祁鸾答应了，抱着他往外走。

    医生护士们想来拦，却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不敢得罪，由着他将人抱了出去。

    曲月风立在那里，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看着自己生命中的光逐渐远去，终于耗尽最后一丝坚持，倒了下去。

    “先生，先生您怎么了！”

    他们七手八脚来抬人，而这时曲月风膝盖处，尘灰与鲜血混作一处，早已是一片狼藉。

    曲月风再听到祁鸾消息的时候，已经能出院了。

    医院送了他一条拐杖，金属制的，刚用的时候还不太习惯，上下楼梯都有些勉强。

    他不太喜欢，却也只能这样了。

    听陈青海没有给祁鸾办葬礼，尸体火化了，却没埋。

    曲月风在祁鸾房子前堵了很久，想再看看祁鸾。可陈青海似乎不想祁鸾再跟他有什么牵扯，很快就找人把他送回了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