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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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她反应很快地别过脸。

    陆宴迟似乎没有意识到她会这么快地做出反应, 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但也因为她匆忙扭头的动作,她的唇角在他的脸上很轻地擦过。

    蜻蜓点水般的。

    转瞬即逝。

    甚至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在那么一瞬。

    他们曾经有过那样亲密的瞬间。

    而陆宴迟却知道。

    那温热的触感随着她抽离而去的动作变得不甚清晰, 但是她趴在他后背上, 因为去的匆忙,她羽绒服里只穿了件薄薄的棉长袖。隔着一件单薄的衣物,贴在他脊背的那团软绵饱满在此时像是被无声放大。

    一股子邪火沿着尾椎骨往上直冲脑门。

    陆宴迟意识到, 自己隐藏许久的欲念, 充斥进他的大脑里。

    在她的嘴擦过的那零点几秒里。

    陆宴迟的脑海里闪过了几幅画面。

    隐忍的。

    沾染着情.欲。

    他突然觉得,他似乎真的是个老禽兽。

    在老禽兽彻底变身之前——

    岑岁突然话了。

    她声音很轻, 像是在故意转移话题,又像是很自然地回应他刚刚问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我收拾卧室?”

    陆宴迟收回视线,轻描淡写道:“搬去我那儿住。”

    “……”岑岁有点儿维持不住神情, “搬去你那儿?”

    “医生不是了吗,你一个人不行, ”陆宴迟抬起眼,笑了下, “如果你有朋友的话, 我可以把你送到你朋友那里让她照顾你。”

    岑岁稍显别扭地, “我朋友都在外地。”

    “那你在这个城市除了我以外, 还有认识的人吗?”

    “没有。”她很窝囊地回, 顿了几秒, 又不太痛快地挣扎着,“我一个人住着应该也可以吧, 我又不出门。”

    陆宴迟眼角稍扬,半开玩笑道,“那你先下去, 从这里走到卧室。”

    “……”像是和他较劲似的,岑岁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松手。”

    陆宴迟配合着慢慢地松开手,让她滑了下来。

    他转过身,就站在一边量着她。

    岑岁单脚站着支撑着自己,右脚膝盖抬起,了石膏的右脚发沉,像是系了块石头在上面似的。在落地的那一刻,她就意识到自己完全没有办法一个人住着。

    余光又瞥见陆宴迟的神情,他嘴角吊着,玩味似的量着她,语调闲闲的:“走啊。”

    见状,她突然就想和他对着干。

    吸了口气就往前跳,一跳出去,落地之后,由于是单脚点地的,她整个人找不到重心,边上又没有什么可以扶的东西,眼见着就要摔倒——

    陆宴迟上前,手伸过她的腰际紧紧地把她搂在了他的怀里。

    她仰头。

    和他的目光撞上。

    他眉眼稍稍扬,尾音拖着,尽显慵懒本性,“往哪儿跳呢?”

    岑岁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下一秒,就见他桃花眼笑的深邃又迷人,带着明目张胆的蛊惑意味。他侧过头来,刻意将气息拖得悠长,语速极缓慢地:“——故意往我怀里跳?”

    “……”岑岁的眼睫微动,她有些微妙又难以置信地,“你什么?”

    陆宴迟缓缓松开搂着她的手,背对着她弯下身子来,嗓音里带着笑,像是弥补上一句话似的,:“还是往我背上跳比较好。”

    岑岁盯着他的后背,许久后,她捉摸不透地爬了上去。

    -

    确定自己一个人没有办法正常地生活,岑岁还是老老实实地收拾东西去陆宴迟家住了,一开陆宴迟家的家门,岑岁就看到有个东西扑了上来。

    她趴在陆宴迟的背上,和函数招呼:“函数函数!”

    客厅的灯亮了起来。

    函数站在原地,歪着头量着二人,似乎对他们的姿势很疑惑。

    岑岁拍了拍陆宴迟的肩:“你放我下来。”

    陆宴迟把岑岁放在客厅沙发上,接着下楼把岑岁的行李箱拿了上来。上来之后发现岑岁坐在沙发上,函数坐在她的脚边,心翼翼地伸着爪子摸岑岁右脚上的石膏。

    岑岁低着头,一板一眼地:“这个叫石膏。”

    函数心翼翼地摸了摸。

    岑岁:“你下次要是再偷跑出去,我也给你石膏。”

    函数停下了动作:?

    岑岁困惑地拧了拧眉:“但是石膏是不是得先骨折啊?”

    函数了个喷嚏。

    岑岁笑嘻嘻地:“那先把你腿断就行。”

    函数像是听懂了她的话,往后退了退。

    岑岁:?

    你退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陆宴迟忍着笑,把她的行李箱推到了次卧。出来后,他问岑岁:“晚饭吃什么?饺子还是煮面吃?”

    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两个人原本约好了去吃晚饭,结果到现在都没吃上。

    岑岁想了下,“吃饺子吧。”

    陆宴迟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挂在衣架上。感觉到有东西在扯着自己的裤脚,他低下身子撸了撸函数的身子,“饿了?过去和她一起等。”

    函数扭头就往岑岁那边跑。

    陆宴迟盯着它笑了下,然后走到厨房里煮饺子去了。

    岑岁坐在沙发上,仍旧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不是第一次来他家了,但前所未有过这样的局促和慌张,哪怕是第一次来都没有。

    那次是好奇,是紧张。

    而这次,她手足无措。

    岑岁开手机给孟微雨发消息,简单地了下今天发生的事情后,孟微雨激动地连发了一屏幕的感叹号过来。

    孟微雨:【所以你俩现在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岑岁很严谨地纠正她:【还有函数。】

    孟微雨:【……】

    岑岁:【你不能因为它是猫你就忽视它,它也有猫格。】

    沉默几秒。

    岑岁看了眼还在厨房忙碌的陆宴迟,回过头来发消息:【但我好慌。】

    孟微雨:【你慌什么?】

    孟微雨:【陆教授那种正人君子,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岑岁很实诚地坦白道:【我怕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孟微雨:【……】

    岑岁:【忍不住对他做什么。】

    孟微雨:【……】

    和孟微雨的聊天在陆宴迟催她吃饭的声音里中断,岑岁匆忙地回了个:【我吃饭了,到时候再。】就把手机给锁屏了。

    她一抬眸,陆宴迟就已经在她的跟前了。

    他忽然弯下腰,凑了过来。

    还没等岑岁回神,他就把她抱了起来,从客厅走到餐桌边,把她放下。

    岑岁咬了口饺子,很认真地提出建设性意见:“我晚上就上网买个拐杖,不能老是让你抱我背我,太麻烦你了。”

    陆宴迟没阻止,“买个质量好点的,承重大点的。”

    “我又不胖,”岑岁不太痛快,“我就八十多斤。”

    陆宴迟扬了下眉,而后语气很淡地,“怪不得身上没什么肉,抱你的时候硌得慌。”他顿了下,语气玩味道,“还没函数抱着舒服。”

    “……”

    这老禽兽为什么突然拿她和一只猫比。

    岑岁瞥了他一眼,指了指在地上埋头猛吃的函数,“你拿我和它比较干什么?我和它,人畜有别。”

    陆宴迟失笑。

    吃完饭,陆宴迟收拾着碗筷去洗碗。

    岑岁坐在餐桌上没有动,她盯着陆宴迟的背影,觉得浑身不舒服,她很别扭地:“要不你待会把我送到舅舅家吧。”

    陆宴迟没回头,“怎么又想过去了?”

    岑岁轻声:“就觉得太麻烦你了。”

    “那你到隔壁住,不也要麻烦我?”陆宴迟抽了张纸擦手,他站在餐桌的另一边,眉眼里含着浅淡笑意,漫不经心地,“而且你去隔壁住,和自己在家住有什么区别?”

    岑岁就是觉得不自在:“那我在这里,不会影响你吗?”

    “被影响我会。”陆宴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连带着胸腔都在抖,“不是,我伺候你你还不乐意了?”

    “……”岑岁被那两字搞得心情没来由的好,但又不太信,“你还会伺候人吗?”

    陆宴迟想了下,“我妹妹你还记得吗?”

    岑岁点点头。

    陆宴迟:“我爸妈常年不在家,她都跟在我身边的。”

    “……”岑岁直勾勾地盯着他,好半天后才憋出了一句,“那等我腿好了,我俩是不是也要断绝关系了?”

    “……”

    岑岁想到他和他妹妹的相处模式,更不痛快了:“那我以后不开心了找你,你是不是要冷冷地甩我一句,——”

    她回忆了下陆宴迟和他妹妹话时的模样,语气冷淡道近乎没有温度,

    “——你不开心?那我还,挺开心的。”

    陆宴迟垂眸看她,似笑非笑地点评着:“学的还挺像。”

    岑岁完之后也觉得不太好意思,板着脸,语气生硬道:“反正你不能像对待你妹妹那样对我。”

    “你又不是我妹妹。”陆宴迟语调慵懒地,“怎么,难不成你想当我妹妹?”

    岑岁下意识反驳:“我才不想。”

    陆宴迟:“那不就行了。”

    -

    没多久,陆宴迟就把岑岁的行李都搬到了次卧,他在铺床的时候,岑岁在边上坐着,模样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快铺好的时候,岑岁突然开口:“我就是住一段时间。”

    “我也只能让你住一段时间。”陆宴迟给她倒了一杯水,“我最多在这里待到孟教授回来,在此之前,你都能住在这里。”

    岑岁接过水,“我舅舅回来,你要去哪里?”

    陆宴迟莫名想笑:“这位同学,不止你有家,我也有家的。”

    岑岁瞅了他一眼。

    知道她是对这个称呼不满,陆宴迟清了清嗓子:“上课叫习惯了。”

    岑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忽地双唇翕动:“迟迟。”

    “……”

    她也毫无诚意地和他道歉:“我也叫习惯了。”

    陆宴迟好笑道:“你什么时候叫的?”

    岑岁眼也不眨地回:“梦里。”

    他玩味道:“经常做梦梦到我?”

    岑岁:“嗯。”

    陆宴迟:“梦到我什么?”

    岑岁瞅了他一眼:“不清楚,反正都是噩梦。”

    “……”陆宴迟不气反笑,喉咙里溢出细碎的笑意,他似乎对此很好奇,问道,“是什么样的噩梦,我怎么你了就噩梦了?”

    岑岁不明白他怎么这么穷追不舍,是因为你们学数学的很考究吗?一定要个合理的答案吗?

    她抬了抬眼皮,慢吞吞地回答:“你我了。”

    “……”

    “你把我哭了。”

    “……”

    “我都哭了你还欺负我。”

    “……”

    作者有话要:  陆宴迟:好的我明白了,地点是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