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伶红让阮青将码头商船行程之事告诉乐谣, 明显是存了照顾她的意思。但她显然没准备将这种事情公布出来,否则阮青也不需要偷偷摸摸找个没人的地方和乐谣了。
此时乐谣提出这个要求,阮青根本没法决定, 两人只得暂时先告了别, 约定明日再。
回到摊位上之后, 最后几个竹筒饭很快被清空,乐谣也带着荆殊回了家。
难得悠闲的一天, 忙碌了好一阵的两个人吃过了午饭后,睡了大半个下午。
乐谣醒来时, 外面正是霞光慢天的时候。
正是春夏之交,晴朗的日子里, 天上的晚霞比土地上开到极致的花朵还妖娆艳丽,大片的橙中透着紫,又慢慢晕染成浪漫诡异的粉色。
乐谣发了一会儿呆,一时之间有种不知身处何时何地的错觉。
但是很快, 记忆回笼, 她突然惊醒,猛地从床上弹起来。
顾不得穿好衣裳再出门, 她边往灶房走边着腰间的结。
灶房外,荆殊嘴里噙着根不知从哪里祸害来的野草, 正在将新砍来的木柴码成堆。
乐谣匆匆越过他, 看到火炕早已熄灭, 这才松了半口气。等检查过自己睡前放到锅中熬制的卤水余温未褪,没有任何焦糊的味道,心中紧绷的弦这才放松。
她一边取过盘子将锅中的五花肉和卤鸡蛋捞出来,一边质问荆殊:“乐阳呢?我不是让他下午时叫醒我?”
荆殊拍了拍身上的木屑,反问:“下午又没有什么事, 你要这么早起来做什么?”
“没事?”乐谣眉头蹙起来,“我要熬煮卤水,整理庭院,砍柴挑水,再到游贩那边采买下旬要用到的调味品……”
她转头冷哼一声:“这么多事情还没做,你居然我没事?”
荆殊却没被她严肃的表情吓到。
他看着乐谣,居然露出一种有些心疼的眼神。
“你每天……要做的事情都这么多吗?”他问。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出身良好,家中仆役成群,连台阶上的落叶都要专门分配一个人去清扫吗?”乐谣的火气有些上来了。
她倒不是对荆殊有什么意见,只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因为睡得沉错过了一整个下午,心中焦躁,言语间难免也不客气起来。
但完之后,乐谣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她后撤一步,垂首为自己的唐突道了声歉。
荆殊跨过灶房的门槛,朝她走进,道:“没事,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
乐谣妄图扯出一个笑容化解自己的尴尬,却听他又道:“不过你无需这般着急,事情我都做好了。
“不管是清理庭院中的竹屑,还是砍柴挑水,抑或是到游贩那边将你订好的东西取回来,我都干完了。”
荆殊伸手,揪了揪乐谣面上不堪一捏的软肉:“所以,别担心,没事的。”
乐谣短暂地呆愣住了,以至于没能避开荆殊伸到自己颊边“放肆”的爪子。
而此时,她复杂的目光中映入的是荆殊愈发扩大的单纯笑意,两人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难得抓住乐谣这般没有防备的模样,荆殊又试探性地朝她靠近了一点。
“睡一个下午都没事。”他附在她耳边。
乐谣终于清醒过来,连忙后退两步,将两人间的距离拉开到一个安全的范围:“你……”
她的话还没出口,得逞的荆殊已经捏起案上两块片好的五花肉放进嘴中,细细品味起来。
“哎呀,我就知道,真好吃真好吃!”他咂着嘴,“不枉我忍了大半个下午,这卤肉果然非同一般!”
着,他又不知廉耻地尝了一块。
乐谣方才升起的纷乱思绪在他这番动作下消散了个干净。
她提起还握在手上的刀,冷冷对着面前的硕鼠道:“出去!”
“我可以,可以再吃个蛋吗?”荆殊嘴中还塞着肉,眼中却闪烁着无辜开始盯上锅中卤得正好的鸡蛋。
乐谣咬牙切齿又重复一遍:“出!去!”
荆殊这下终于知道怕了,一边连连告饶,一边退了出去。
他离开后,乐谣终于能平静下来继续准备晚膳。
外面,乐阳和江胜几人终于从外面游玩回来,进门就见荆殊嘴巴鼓鼓囊囊正在咀嚼着好东西。
乐谣听到乐阳跑过去询问荆殊的声音,一群人不知道了些什么,很快在庭院中开始追逐闹起来。
荆殊的声音还是那般得意,似乎那两块五花肉是什么不得了的好处,刺激得乐阳几个孩子嗷嗷地跟在他身后叫唤。
难得宁静的灶房中,乐谣看着窗边高高的柴火,还有角落里方才叫自己忽略过去的新盐,倏尔轻舒了一口气。
自穿越以来,她感觉自己似乎是第一次,心头上一点担子都没有。
——
隔日。
今日码头只有一艘船,相应的人也不多。
下午时,阮青见没有了顾客,便寻到乐谣,邀请道:“乐谣,我姐……额,伶红姑娘,想邀请你,哦还有你这位表兄到家中做客。”
她有些不确定地询问:“你,你去不去啊?”
乐谣知道是自己昨天那番请求起了作用了。
她点点头,笑道:“当然。那我们现在就收摊,一起过去?”
“嗯。”阮青点了一下头,脚步轻快回去收拾了。
过了一会儿,在阮青的带领下,乐谣和荆殊来到了码头西北面的一处院落群中。
他们的推车和阮青的东西通通被寄放于入口处的一个院,没了负担之后,三人的脚步便轻快起来。
阮青很健谈,一路上都在喋喋不休。
“那个院子是伶红姑娘专门拨给我用的,你们以后的炉灶桌椅干脆就都摆在那边,不用来回带着了,多麻烦。”她尽力释放着自己的善意。
乐谣能感觉到这个姑娘似乎没什么朋友,还抱有一种稚子的天真灿漫。
她忍不住问:“你从是在这里长大的吗?”
“对啊。”阮青回头,“有什么问题吗?”
乐谣摇头,搪塞道:“这里白墙绿瓦的,比我们村中好看许多。”
“是吗?”阮青嘴角的弧度又大了一点。
乐谣的目光不经意从巷道旁边高壮的护院身上略过,随即笑道:“是啊。”
确认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乐谣对着这伶红更加敬佩了。
她知道,这里就是东陵码头最出名的“红灯区”了,伶红和她手下一众姑娘便住在此处。
能在这种地方,教养出阮青这么一个孩子,显然,伶红该是下了很大的力气保护她。
可惜的是,她不知道为何伶红只把自己的势力拘束在这一个角落。乐谣觉得,光是这一路走来,自己能看到的护院手,已经能让伶红将码头摊贩处也收拢进自己的控制范围了。
她暂时将想不明白的地方抛到脑后,与阮青一同踏进一扇精致的拱门。
远远瞧见了客厅的模样,荆殊便主动避嫌,自称想留在了院子里头赏花。
阮青也无异议,喊来了院中两个护院招待他,自己带着乐谣进入了屋子。
伶红非常知礼,早早备下了点心和茶水,笑着招呼她们。
初始的交谈非常愉悦,伶红和乐谣的情商自不必,两人哄着阮青闲聊起码头的状况和这几日的摆摊经历,每每上两句就要忍不住笑起来。
等到点心茶水消耗过半,伶红便找了个借口支开了阮青。
乐谣知道正事要开始了,忙不迭地端坐好。
“倒也不用如此紧张。”伶红眉目间还带着笑,“这几日,还有接下来的时间,都要劳烦你照顾阮青那个孩子了。”
“阮青姑娘聪慧又好相处,我们两个一直是相互帮衬,没有‘劳烦’一。”乐谣道。
“我是真喜欢你。”伶红突然道,“虽然知道你这些话只是为了讨好我,但这么多年来,你是唯一一个不至于让我感到厌烦的。”
乐谣摸着她的性子,回道:“姐姐过奖了。”
“正事吧。”伶红端起茶盏,又润了润喉咙,“我听青儿,你想要把商船往来的消息,全都告诉那些摊贩?”
乐谣点头。
“全部告知?免费告知?”伶红确认道。
乐谣再次颔首。
“你是个聪明人。”伶红道,“商船对于码头有多重要,我想无需我再多费口舌。
“你就算是以货物的形式,将消息卖出去盈利,我都是不惊讶的。实话,我原本以为你会做这样的选择,这也是我为了让你照顾青儿,给出的真正好处。”
完,她问道:“我可以听听你是如何想的吗?”
乐谣朝着伶红笑了笑,随后将早已组织好的语言娓娓道出:“伶红姐姐的心意,我当然知道,也十分感动。
“但是,比起贩卖消息所能得到的短浅收益,我更希望码头能长久繁荣发展下去。”
伶红定定地看着她。
她的表情并不是惊讶,而是有种确认了自己心中猜测后的审视与震撼。
顿了顿,她叹了一口气又问:“码头的繁荣……跟摊贩有什么关系呢?不是只要船只过来就行了么?”
“当然不是。”乐谣回道:“商船当然是最重要的因素,但码头上吸引船只靠岸的摊贩商品,也是不容忽视的。”
“你觉得,就凭你那些竹筒饭,还有那边各种上不了台面的面食米糕,能比得上我手下的人?”伶红突然有些愠怒。
东陵码头,一直以来就是以她和她手下那些花姑娘闻名的。如今愿意在此处靠岸的商船,十有七八就是冲着她们来的。
伶红当然知道乐谣的意思,只是她有自己的考量,而方才乐谣的话,显然并不在她的计划之内。
乐谣微愣,随即道:“伶红姐……”
“你年纪,志向却挺大。”伶红面上又恢复笑颜,断了乐谣的话径直道:“这些日子,你要求邱掌船他们向同行散布码头的消息,的也是这个主意吧?”
乐谣倒不意外自己与那些掌船的事情会被伶红知晓。
她点了点头,干脆承认道:“是。”
伶红扶着额头,突然低声道:“乐谣……有些事,不是你能伸手的。
“我若是你,就会早早放弃这种无谓之举。”
她这一番话,几乎是将警告摆在明面上了。
乐谣有些发懵。
她突然意识到,码头或许早就有机会更进一步,吸引来更多的商船。毕竟要知道,在这一段水路上,属于锦州的其他码头大多已经不能使用,东陵现今占据着绝对的天和地利,船只即使不是冲着伶红这些姑娘家而来,光是为了补给和休息,也愿意在这里休憩整顿一日。
但是,这一切,似乎被伶红遏制了下来。
乐谣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却知道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强硬与她撕破脸。
她还是个靠着码头讨生活的人物,没有资格与伶红对抗。
想明白这一点,乐谣识时务道:“我明白了。”
伶红平复了一下呼吸,情绪又恢复了之前的平和。
她笑着道:“你是个聪明人,来,再吃点糖糕。”
乐谣没有拒绝,机械性地将她递过来的东西塞入口中。
绵软的甜味在她口中弥漫开,乐谣突然意识到什么,问道:“这糕点的味道……似乎不是阮青的手艺。”
伶红无奈地摇着头:“那丫头能有什么手艺,闹罢了,也就能糊弄那些船工。”
她指着糕点介绍道:“这些糕点是专门到城中的唐家甜点铺买来的,只用来招待你这样的客人。”
“伶红姐姐客气了。”乐谣有些不好意思。
正事早就谈完,两人之间的气氛又缓和下来,过了一会儿,阮青回来了,乐谣见天色不早,便寻了个话头起身告别。
阮青自告奋勇,要再送他们出去,乐谣自然是感激应下。
两人到院中找到荆殊,发现他已经把两个护院教训得服服帖帖。挨了几顿的护院非但没有怨怼,反而恭敬地站在他边上,与他讨教招式。
阮青赞叹道:“原来荆殊大哥的武功如此高强,连伶红姑娘最器重的潘保和潘山都要甘拜下风。”
潘保揉着自己的肩膀,苦笑道:“青姑娘别折煞我们兄弟了。”
荆殊则一脸得意的表情,乖巧站到了乐谣身边,俨然一副“我厉害吧快夸奖我”的模样。
乐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什么,只得扯了扯他的衣角让他安分些。
告别潘家两兄弟之后,三人终于踏上了回去的巷道。
乐谣故意在途中提起码头这两日的人流,并询问阮青道:“阮青,这几日生意怎么样?”
阮青立时撇下了嘴角:“不算好……”
她问乐谣:“乐谣,你初始支摊,生意是不是也不好?我姐姐与我,名头还未出去,无人光顾是正常的,唉。”
乐谣还未回答,荆殊便摇头接话:“当然不是。我们乐谣的手艺太好了,当初摆摊的第一日,竹筒饭便卖得精光,还有没买到的船工,委屈地在周边徘徊着不肯走呢!”
“这么厉害?!”阮青瞪大了眼。
荆殊一摊手:“你也知道,即使是现在,我们的东西也少有能剩下的时候,基本上不管当天做多少,都能售空。”
“这倒是。”阮青吐了吐舌头。
她又道:“我其实早知道自己的手艺不过关,与唐家铺子的一比,轻易便能尝出来了。
“只是,只是……我总想着卖给那些船工还是可以的,没想到,唉……”
乐谣见她有些沮丧,没有安慰,反而直指痛点道:“船工大多来自比锦州更加富庶的州府,他们不缺钱,想来早在其他地方品尝过各类精致美食……
“如果你的东西独特和味美一样都不占,恐怕很难在码头有太好的销路。”
“是这样吗?”阮青在这番击之下,头直接垂了下去。
她开始闷闷着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阵,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
“怎么了?”乐谣趁势问道。
“我在想,或许我姐姐得没错。”阮青道,“我就不该折腾这些,应该好好学习女红和管帐,等将来到了夫家,也好过得更舒服一些。”
这个时代女子的主旋律似乎就是嫁人,乐谣记得,自己已经听到不下三个人起这种事了。
她开始忧虑自己是不是矫枉过正,要把阮青击得直接放弃自立的念头了。
但很快,阮青蓦地又振作起来:“哼,我才不要听她的呢!”
她偏头问乐谣:“乐谣,你,要不我找个机会,先去城中甜品铺当两年的学工怎么样?”
乐谣一愣:“唐家甜品铺……招收女学工吗?”
阮青扁了扁嘴:“也是……”
她摸了摸下巴,开始琢磨起新的思路。
乐谣这时候突然道:“手艺的提升需要时日,急不得,你可以让……让你姐姐找个从大户人家退下来的厨娘来教导你,多练练,一定能有长进。”
阮青双眼一亮:“正是如此!”
乐谣又道:“而新奇独特这方面,恐怕就要你发挥想象力了。你可以尝试着自己创造一些新的糕点,博得眼球。”
“啊?”只会按照流程制作糕点的阮青傻了,“自己创造?我,我不会啊……”
见鱼儿上了钩,乐谣便装出一副恍然的模样:“起来,我的时候,出征的父兄曾从远方带回过几种风靡一方糕点,味道奇特不,至今我还未在景康附近见有其他人做过。”
阮青眼睛都亮了:“是什么?乐谣乐谣,你可以告诉我吗?”
她被伶红藏在自己羽翼下,涉世还未深,不知道礼物背后隐藏的价格,张口就敢索要。
乐谣道:“当然。”
她问:“阮青,你做的糕点都是甜口的,你可知道,这世界有些糕点,其实可以做成咸的?”
“咸的?”阮青微微长大了嘴。
乐谣点头:“普通的糯米皮,包上豆沙便是糯豆糕,但倘若将豆沙换成咸蛋黄与肉松呢?”
“咸蛋黄与肉松?”阮青已经傻眼了,“咸蛋黄我知道,肉松是什么?肉吗?”
她很疑惑:“这,这能吃吗?”
乐谣笑了笑:“当然,咸甜搭配,最是适宜不过。接下来几天,码头没有商船停靠了,你不若就在家试试。”
“好呀!”阮青兴奋地点点头,“虽然我还不知道这些做出来是什么口味,但是想想就觉得新奇。”
她崇拜地看向乐谣:“乐谣,你真的好厉害,不仅做出好吃又独特的竹筒饭,还会做咸口的糕点!”
乐谣拉过她的手:“那我现在和你几种咸口糕点的做法,你记一下,如果有忘记的,明天还可以问我。”
阮青重重点了一下头:“嗯!”
这一天,乐谣没有推脱阮青的好意。
她和荆殊一起,将笨重的炉灶和桌椅都留在了阮青的那处院落,只将必要的东西搬上推车。
与阮青约定好明日一早在此处相见,三人便往各自的方向离开了。
西斜的日光中,阮青蹦跳着回到伶红院中。
伶红见她脚步轻快,自己的心情也好上许多。
她趣道:“怎的如此开心?是不是趁我不在,你和乐谣聊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阮青赖到她身边,撒娇道:“才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呢,是很重要的正经事!”
“你这丫头,眼里还有正经事?”嘴上着教训的话,伶红的眼中却没有半点苛责,尽是望不到头的温柔。
阮青轻轻将头靠在她膝上,轻声道:“是真的,姐姐。乐谣告诉了我许多新奇糕点的做法。”
她像个迫不及待要邀功的孩子,喋喋不休讲述起来:“是咸口的糕点哦!姐姐你一定也没尝过吧,把咸蛋黄和碎的肉丝包进糯米皮中,上架蒸熟,出锅放凉后味道比寻常的糕点更加丰富好吃。
“等过两天我把材料备齐了,就做给你尝尝!”
伶红掩饰住眼中的诧异:“乐谣……跟你的?”
“是啊!”阮青毫无心机地点头,“姐姐,你她怎么那么厉害?随便拿出一种东西,竹筒饭,蛋黄肉丝丸,花卷……全都是我们听都没听过的东西。”
“你也不差啊。”伶红安慰道,“你做的那些糕点也非常好吃。”
“骗人!”阮青皱了皱鼻子,“这才多久,我的东西在码头都要卖不出去了。”
“是吗?”伶红还是温言软语,“我早告诉过你无需心急。”
“我当然急了!”阮青道。
她轻舒了一口气,将脸贴在伶红腿上:“姐姐,我要早点赚到大钱,赚到可以养活我们两个的钱,这样子,你就不用再做这些你不喜欢的事情了。”
着,她仰起头,目光中有哀求:“等到我,等到我赚到好多好多钱,你就跟我一起离开这里,我们找一个新的地方安家好不好?
“没有男人愿意要我们也没关系,我可以卖一辈子的糕点养你!”
伶红禁不住笑起来:“傻孩子,事情哪有你想的这样简……”
“就是这样简单!”阮青固执地断她的话。
她急急寻到伶红的手,捧在自己胸前:“你答应我,好不好?”
伶红整个人猛地一颤,回过神来后,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好,我……答应你。”
另一边,乐谣带着荆殊走在回家的路上。
荆殊一路上都在记挂着乐谣方才提起的几种咸口吃食:“原来你藏着那么多东西,一直以来居然都不!”
“了也没用,我没时间做。”乐谣回道。
荆殊嘴硬道:“不做也没关系啊!你早点,我可以自己想象嘛!”
乐谣懒得理会他,只径直拐过一道弯。
“唉,你去哪儿?”荆殊推着车跟上,“这可不是回家的路。”
“我知道,我们先去一个地方看看,不远的,就在前头。”乐谣解释。
走了一会儿,两人在一处荷塘面前停下。
春末夏初,塘中有心急的花骨朵,已经亭亭立于水面。
荆殊道:“花还没开呢。”
乐谣却脱了鞋,涉水摘了一片靠近岸边的荷叶。
“已经够了。”她朝着荆殊摇了摇,荷叶上两滴水珠便欢快地滚动起来:“过来帮忙。”
作者有话要: 晚上还有一章,我尽量在9点更,如果没有的话就不要等了,明天过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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