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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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到了那家新开的餐厅。

    离得并不远,人也不是很多,他们直接坐在了靠窗的一角,祈无病坐在里面,被堵的严严实实,防止他逃跑,正对面就坐着那个看着有些反派模样的少年。

    他的眼神还是盯着祈无病,似乎是遇到了什么看不懂的难题,眼底全是探究。

    程齐碰了碰他,“禧堂,点哪些吃啊?要不你点?”

    俨然是个隐藏头目的少年很不要脸的接过了菜单,非常敢的每个都点了最贵的,语气自然的像是在吃路边摊儿。

    旁边的几个尚有良心的痞子都没敢话,满眼佩服的看着他。

    祈无病脸上表情不变,手已经快抠出了血。

    心疼钱,毕竟数目不低,也不知道叛逆祈攒了多久,替他心疼。

    十分钟过去了。

    佘禧堂点了得有二十几个菜,终于他妈的良心发现住了嘴。

    几个人看似和平的坐着开始面面相觑。

    还好点了几瓶酒,这几个男孩儿都开始借酒缓尴尬,拿着杯子倒着喝。

    这个时候,祈无病慢悠悠的拉开了拉链,从里面的一个挎包里掏出了一个水杯,里面泡着各种不知名的药材。

    乱七八糟的不知道都是什么。

    接着这个浑身写满了酷的少年开始捧着杯子喝,喝的不慌不忙。

    养生老大爷似的。

    离得最近的佘禧堂隐隐约约像是闻到了什么味道,有点熟悉,也有点不太确定。

    他皱了皱眉,没出声。

    程齐没忍住,了一句,“……你到底受什么刺激了。”

    祈无病挑眉看他,“活着就挺刺激的。”

    “……你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像个人?”程齐更加疑惑的问他。

    祈无病被这句话问的噎了一下,“其实这才是我的本质,以前那都是伪装。”他先下手为强,占据高地,“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错,念在我年少不懂事儿,就原谅我吧,咱们继续当好兄弟。”

    毕竟是在社会上摸爬滚许久的老油条了,少年脸面那都是个屁,能屈能伸才是最重要的。

    几个人的表情已经空白了。

    佘禧堂倒还算淡定,只是一句话都没,怀疑全在眼神里。

    等饭菜上来,色香味确实堪称一绝,在美食的诱惑下,以前的祈无病渐渐被美化了,大家品着嘴里的美味,对现在改变后的祈无病表示出了一点点善意和认可。

    连佘禧堂都不盯自己了,认认真真的吃着碗里的东西。

    注意到他们的转变,祈无病很会掐时间的开始交心,“我其实是因为一件事,才变得暴躁的。”

    程齐咬着牛肉问,“什么事儿啊?竟然把你刺激成那样。”

    虽不清楚之前叛逆祈无病和他们发生了什么,但不影响自己的真情发挥,他开始无道德底线的讲故事。

    “其实,我有一条狗,名字叫祈福,我经常叫他福哥,我们俩相依为命,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因为我的家庭不允许养它,我只好把它偷偷藏了起来,所以你们一直也不知道。”

    他喝了口水润润嗓,“后来,它丢了,我悲痛欲绝,情绪一度消沉,因此还患了病,所以……”

    他没有再下去,留下了充分的时间让他们消化,然后渐渐转为同情。

    果然,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他们的表情都软化了,而且还流露出了一种很理解很忧伤的情绪。

    除了佘禧堂还是那副冷笑脸,一切都很顺利。

    “刚才,我看见了它,就在那条街道上,唉,只是没想到,竟然跟丢了。”他的语气遗憾心痛又压抑着悲伤。

    “我永远记得它的样子,一身黝黑发亮的皮毛,四条腿修长有力,鼻尖上还有一块儿圆形的白毛,非常有特点,非常好看,让人印象深刻。”

    祈无病阴险的放完了侧面描述外表的招儿,正要自在的开始品尝美食,等着众弟上钩,余光就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似乎是闻医生。

    他穿着白衬衣和黑裤子,简单又清爽,竟然,没有戴眼镜。

    一闪而过,也没看太清。

    唯一看清的,是他的座驾。

    他骑了个很复古的二八大杠自行车,前边儿还有个菜筐,里面放着各种蔬菜。

    疑似是在逛菜市场。

    祈无病眼前一亮,直接拿出手机在旁边账单上扫了码,把钱给付了,有点儿着急的跟他们,“我突然想起来我还得去医院做检查,唉,为了找福哥,我连这事儿都忘了,我先走了。”

    完他起身就溜,步伐着急。

    留下的几个人“啧啧”叹息,无一不对祈无病产生愧疚和自责。

    已经开始商量琢磨帮他找狗的事儿了。

    只有佘禧堂依旧沉默不语,侧头看着窗外那个飞奔出去的影子。

    祈无病今天算是把浑身力气都用尽了,大步冲上去生怕再跟丢了。

    还好闻医生动作非常缓慢,骑着车跟遛弯儿老大爷似的,慢悠悠的一点都不急。

    祈无病就跟在后面,保持着不远不近又刚好能看到他的距离,看着他停在菜场边的一个老大爷摊子前,开始挑水果。

    距离渐渐缩短,直到他能听到闻医生话的声音。

    熟悉的低沉又冷感的嗓音,只是出来的话很是接地气,“吴大爷,我上次在您这儿买的青瓜还有吗?”

    吴大爷笑眯眯的回他,“有的有的,知道你常买,我特地进货进了很多新鲜的,你随便拿,每个都是脆的!”

    闻观看着他拿出来的框子,面无表情的脸瞬间柔和的很多,他开始往袋子里装,很放心的拿了好多个,“可以了,就这些。”

    吴大爷乐呵的赶紧给他称重,估计是买的次数太多了,闻观直接就给他付了款,道完别后,他又开始往里走,菜筐都快装满了。

    祈无病第一次见这个买菜买的如此愉悦的闻观,眼里全是猎奇的兴奋。

    他像个跟踪偷窥狂一样跟在后边儿,亦步亦趋,看着他买完青瓜买哈密瓜,买完哈密瓜买白瓜,最后菜篮子里实在装不下了,才准备离开。

    雅致高冷又有气质的男人连骑自行车都骑的很美观,在大街上格外引人注目。

    祈无病没心思去注意这些,他现在跟的还挺辛苦,已经出了拥挤的菜场,到了一条空旷的街道,人不多,闻观骑的即使不快,也要比人走路快很多了。

    他有点儿追不上了。

    今天精力消耗太多,已经到极限了。

    祈无病扶着一棵树,喘了一会儿,继续跟,终于,他实在没劲儿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靠着这颗大树,他眼睁睁看着闻观挺拔的背影消失在了视线里。

    他低了头,有点儿难受的揉着额角,头晕目眩,眼前发黑,跟喝了假酒似的。

    弱成这样,真是令人感到无比的想死。

    还在自我唾弃中的祈无病,突然听到了一个响声。

    是车轱辘的声音。

    “叮咚——”又响起一声清脆悦耳的车铃。

    祈无病抬起头,看见了一辆黑色自行车的大杠正横在自己眼前。

    闻观一条长腿撑着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缓缓张口,嘴角还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你的病还真是挺重的,跟踪我?”

    他歪了歪头,这次没了镜片的遮挡,能清晰的看到他的眼睛,有点儿内双,眼尾上挑,很特别的味道,莫名有些性感。

    他嘴角勾着,轻声,“看着怪可怜的。”

    这一点儿不像是同情。

    反倒充满了恶意。

    闻观盯着无力话的祈无病看了一会儿,突然从菜筐里拿出了一个青瓜,扔给了他。

    祈无病握着手里冰凉又光滑的青瓜,闻着它清爽的果蔬香,无语的抬头,嗓音里还带着剧烈运动后的颤抖,“你给我这个干毛?”

    闻观轻笑,“你不就是循着这个味儿跟我的么,吃吧,给你了。”

    话落,他骑着车就走了,背影潇洒。

    祈无病觉得自己好像被当成狗一样发了,“……”

    忙了一天无用功的祈无病,回了家硬撑着冲了个澡,倒头就睡。

    青瓜被他放在了床头,闻着这股气味睡觉,竟然还挺舒服。

    又是一个没有梦的夜晚。

    第二天,祈无病一大早就醒了。

    出房门准备下楼的时候,发现他挂在那儿的假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

    到了餐厅,其他三个人已经坐在了桌前。

    第一次这么和谐的一起吃早饭,一点儿吵架的意思都没有,看起来非常和平。

    祈无病也没在意,坐下了句谢谢就开始喝粥。

    然后抽空问了一句,“我挂在走廊上的头怎么没了?”

    周卉很明显的僵了一下,“什么……什么头?”

    霍乱吃着鸡蛋,脸上全是好奇,“叔叔,什么头呀?”

    周华亭是最放松的,很随意的也跟着问,“你又在哪弄的玩具?不定是被谁拿走当垃圾扔了吧?”

    祈无病淡定的,“我昨天晚上在走廊上看到的,那头做工挺烂,但是那机关设置的不错,不知道被谁远程遥控滚到我脚边儿了,挺好玩的,还会唱歌,丢了也太可惜了。”

    三个人的表情各异。

    霍乱和周华亭都还算平静,只有周卉,脸上五彩纷呈,眼里全是难以置信,看祈无病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迟钝的祈无病终于感应到了这股视线,直接开口问,“你怎么这么看我?”

    周卉更惊恐了,连连摆手,“我没事啊,我就随便看看,我眼睛就这样!天生斜视脆弱时不时就乱眨!”

    祈无病:“……”

    周华亭:“……”

    霍乱:“……”

    祈无病没再话,埋头吃早饭,饭后礼貌的洗了碗跟他们道别,直接就去了医院。

    很老实的排队挂号。

    等到了中午,才终于排上他。

    进了闻医生的办公室,他态度很端正的坐下了,“闻医生,我是排队进来的,没有插队。”

    闻观又戴上了眼镜,拿着祈无病的档案看了看。

    脸上瞬间挂起了温和的像白衣天使一样的笑意,昨天的恶劣好像都是幻觉。

    他,“来聊聊吧,你的脑子到底有什么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