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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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濮颂秋:“我跟你不是同类。”

    完,他甚至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给应宗,直接就走了。

    濮颂秋本来就不是喜欢话的人,面对不喜欢的人,他就更是懒得多一个字。

    但他不得不承认的是,应宗的某句话还是有触动到他——你真的不想找到同类吗?

    从儿时起濮颂秋就不是喜欢呼朋唤友的人,他习惯一个人在家等着爸妈。大概正是因为习惯了,所以也从来都不会觉得孤独。

    但这一次不太一样,他很希望有一个人能为自己指路。

    只不过很可惜,他觉得大概遇不到这个人,至少应宗绝对不是。

    尽管濮颂秋看这本书被应宗发现,他也并不算对应宗坦白什么,这个人纠缠了他这么久,该的都了,他也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不是一路人。

    也就不是所谓的同类。

    濮颂秋不能继续在图书馆逗留,因为怕应宗再跟过来,他也不想回宿舍,因为不想回去看到空荡荡的房间。

    焦望雨不在,哪儿都了无生趣。

    濮颂秋去了教学楼。

    因为明天才正式放假,下午一部分教室还有人在上课。

    濮颂秋找到之前他们上课的一个教室,刚好空着,他走进去,坐到了焦望雨曾经坐过的位置。

    他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短信来自一个他没有保存但已经有些眼熟的号码。

    不知道应宗是从哪里拿到的他手机号,最近几天早晚问安,偶尔还些有的没的。

    濮颂秋都是收到就删,甚至不愿意细看,但是这一条,应宗发的是——我知道你的秘密。

    秘密?

    濮颂秋的秘密并不多。

    他拿着手机,手心出了汗,明明已经十月份,天开始转凉,可他直到删除短信放下手机之后,额头都还粘着刚刚瞬间冒出的薄汗。

    濮颂秋没有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偏偏又遇上了应宗这么个难缠的角色。

    他觉得烦,书也看不进去了。

    焦望雨跟着他爸回了家,他的假期日常就是出门跟老同学聚会,或者和爸妈一起逛街。

    买了几件衣服,又买了双新鞋。

    他军训受伤的事儿没敢让爸妈知道,怕他们担心,好在这放假了,他也早就完全恢复了。

    逛街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放假回去不久就是他跟濮颂秋的生日,以前当了两年的同学,也没给对方送过什么生日礼物,既然今年约好了一起过生日,那还是应该准备一下的。

    焦望雨他爸走累了,自己找了个椅子休息。

    焦望雨跟他妈把买的大包包放在他爸旁边,让他爸看着,俩人一身轻松地继续去逛。

    焦望雨:“我想给我同桌买个生日礼物。”

    “你那个高中同桌?”焦望雨他妈一直都挺喜欢濮颂秋的,高个儿大伙子,少言寡语的,一看就懂事儿。

    “对,我俩生日就隔了一天。”焦望雨跟他妈了他们的计划,“你我是不是应该送个礼物给他?”

    焦望雨他妈表示:行,可以送,我儿子很有心,还不错!

    然而,焦望雨在被问到濮颂秋喜欢什么的时候,他却回答不上来了。

    “他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焦望雨,“他这个人好像对什么都是‘还行’‘可以’‘过得去’。”

    “这不好办啊。”

    送礼物这事儿,虽重在心意,可也要投其所好,否则可能就是个摆设甚至负担。

    焦望雨和他妈漫无目的地逛着,突然看到有一个陶泥馆,可以自己做礼品。

    “我给他做个杯子吧。”

    焦望雨并没有心细到会去查“送杯子有什么含义”,他只是觉得自己亲手做的比较能凸显心意,而水杯又实用。

    焦望雨跟他妈妈一人做了一个,他的包装好,收起来,准备回去的时候带给濮颂秋,而他妈妈做的那个,拿回去给了老公,让焦望雨他爸带去办公室炫耀。

    母子俩谁都没意识到“送杯子”其实还有背后的解读。

    七天的假期对于焦望雨来过去转眼就过去了,每天睡懒觉、出去玩,大学的假期跟中学时候的确不一样,没有作业,没有压力,没有人会:“还玩啊?”

    撒了欢的焦望雨玩得开心到舍不得回学校,但假期眼看着结束,不想走也得走。

    回来的时候算是搭了他爸的顺风车,这次回学校,他爸有事儿,不能送他,只好自己拖着行李箱去坐火车。

    焦望雨长这么大,几乎没有自己出行的时候,他这种吃个饭都要有人陪的家伙这次要一个人坐火车回学校,还没到车站就已经开始焦虑了。

    更让他焦虑的是,因为他的焦虑,下了火车之后发现宿舍钥匙没带回来,钱包也丢了。

    焦望雨站在闹哄哄的火车站,突然有点儿怀疑人生。

    “我是个傻子吧?”焦望雨有些丧气,十八岁了,成年人了,怎么还不长脑子的?

    他皱着眉,顶着太阳环顾四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又累又饿,现在连学校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去。

    他拖着行李箱去了旁边的肯德基,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给室友电话。

    焦望雨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濮颂秋,然而了两个电话对方都没接。

    无奈之下,焦望雨又给程尔和简绍,结果这俩都要晚上才回来。

    最惨不过如此,坐在肯德基却没钱吃肯德基,想回宿舍,却没钱坐车也没钥匙开门。

    焦望雨心烦,觉得自己或许只能在这儿等着程尔或者简绍回来救他了。

    他趴在肯德基的桌子上,生无可恋地看着窗外,顺便反思自己有多愚蠢,看着看着,开始犯困,眼皮架,昏昏欲睡。

    刚要睡着,手机响了,他瞄了一眼然后立刻精神了。

    “秋哥!”

    “怎么了?”濮颂秋,“我刚才手机调成了静音,没看到。”

    “你在学校吗?”焦望雨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我在火车站,钱包丢了,还没带宿舍钥匙。”

    “具体位置,”濮颂秋丝毫没有犹豫,“我过去找你。”

    焦望雨感动得都要哭了,告诉他自己在火车站南门旁边的肯德基,然后了十几个谢谢,挂断电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终于安心的焦望雨开始琢磨着等会儿吃什么。

    他得先跟濮颂秋借点钱,然后尽快去挂失补办身份证和银行卡,这么一想,又有好多麻烦事。

    他像个失物招领处等待自己被领取的物件,往桌子上一趴,盼着濮颂秋快点儿来。

    焦望雨甚至都忘了问问人家从哪里赶过来,学校到车站,少也得四五十分钟。

    挺不好意思的,因为自己蠢,麻烦人家折腾这么远。

    焦望雨琢磨着等银行卡办好了,取点钱,他得请濮颂秋吃顿大餐当做答谢。

    等待是一件很磨人的事,焦望雨不喜欢等待,但很多时候又躲不开。

    他看着窗外,眼睁睁看着阳光被乌云遮住,眼睁睁看着外面下起了雨。

    雨不大,但路人都在匆匆闪躲,他皱着眉,给濮颂秋发信息,告诉对方下雨了,问有没有带伞别淋到。

    濮颂秋坐在公交车上,人多,闷热,没有座位,但他心情很好。

    因为焦望雨回来了,因为他在去见焦望雨的路上。

    七天的假期,濮颂秋每天都在做兼职,不用一直待在学校对他来其实挺好的,不然总是不可避免地去想焦望雨,越是想,他就越是心烦越是茫然。

    当然,还有一点就是,不在学校不用担心又遇见应宗,那人没完没了地缠着他,让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在过去的七天里,濮颂秋每次回到宿舍都会看着焦望雨的床铺发会儿呆,睡觉的时候脸也冲着对方空荡荡的床。

    他是不怕寂寞的,不怕一个人生活,但是习惯了每天睁眼后和闭眼前都看到焦望雨,这人突然不在,他总觉得空落落的。

    就好像焦望雨放假回家了,同时也带走了一半的他。

    现在,另一半的他终于回来了,能不开心么。

    濮颂秋收到短信,一手攥着公交车的拉环扶手,一手掏出了手机。

    他看着焦望雨发来的短信,一字一字地反复看,别删除了,他都不舍得看完。

    他跟焦望雨的短信往来很少,这几天到了夜里睡不着他就躺在床上翻看那仅有的几条短信,焦望雨对他过什么,他甚至都已经一字不差地记下来了,只要一闭眼,连标点符号都能清楚地浮现。

    他单手给焦望雨回短信:你在肯德基别出来,等我去接你。

    濮颂秋中午的时候兼职已经结束,拿到了结算的工资,焦望雨给他发短信的时候他正在附近的商场,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适合给焦望雨当生日礼物。

    因为对方的短信,他没来得及买礼物,直接跑出来上了公交车。

    到了火车站,濮颂秋先找了个地方买了把伞,其实雨并不算太大,他跟焦望雨到时候快跑几步到公交站点其实不会淋得太可怜,但他不愿意。

    他可以淋雨,但焦望雨不行。

    濮颂秋买完伞快步朝着肯德基的方向跑,甚至都没撑开,眼看着到肯德基了他才放慢脚步,一边平稳气息,一边撑开了雨伞。

    他很急,可是又不想让焦望雨知道。

    焦望雨趴在肯德基的桌子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人来人往,他像数萝卜一样数着从窗边经过了多少人。

    突然,他看到了濮颂秋,对方个子高,很是显眼。

    他看着那人撑着一把深蓝色的伞穿过人群走过来,瞬间就有一种整个世界都被模糊掉,唯独那个人清晰的感觉。

    焦望雨从椅子上站起来,站到窗边朝着濮颂秋挥手。

    濮颂秋看见了他,看着他就像是橱窗里的可爱玩偶,招招手对着里面的人笑了。

    撑着伞的人加快了脚步,俩人之间突然有种微妙的暧昧,他们在彼此期待彼此等待。

    当然,濮颂秋清楚,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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