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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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壮怂人胆,等酒醒之后,人总是会后悔酒精催化之下冲动做出的事情。

    焦望雨想,还好,昨天没捅出什么篓子。

    濮颂秋看得出他有心事不愿意外露,索性装得彻底点,当做眼泪也没流过。

    四个人都起床后,一起收拾了一下屋子,然后下楼吃了饭。

    这个生日就算是这么过完了,焦望雨跟濮颂秋一起从十八岁走进了十九岁。

    在楼下吃饭的时候,焦望雨突然:“不知道明年的生日我们能不能也在一起过。”

    简绍抬头看了一眼濮颂秋,发现对方低头喝粥,甚至没有一点儿反应。

    倒是程尔接了话茬:“过呗,至少大学四年一起过是没问题的。”

    程尔完,突然一笑:“也不一定哈,万一谁有了女朋友,就没工夫搭理兄弟了。”

    简绍拍了他一下:“就你重色轻友。”

    俩人又闹了起来。

    焦望雨看了一眼濮颂秋,总觉得对方好像不太对劲,但他没多问,低下头咬了一口包子。

    上午十点,他们吃完饭回学校,看见宿舍楼下的长椅上坐着应宗。

    简绍了句:“这人怎么阴魂不散的。”

    知道了秘密的简绍现在看着应宗心情更加复杂,他其实有些担心濮颂秋。

    应宗看见他们,朝着濮颂秋招了招手。

    濮颂秋没理,直接走进了宿舍楼。

    焦望雨要过去什么,但被简绍拉住了。

    “回去回去,”简绍,“我来。”

    他把焦望雨跟程尔都推进了楼里,自己回头应付应宗。

    应宗看着他,笑了:“你哪位?”

    “你哪位啊?”简绍走到长椅边,低头看坐在那里的应宗,“有劲没劲啊?”

    应宗收敛了笑容:“我有劲没劲,似乎跟你没关系吧?”

    “你别总招惹我兄弟,”简绍,“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儿,我们管不着,但是别想拉别人下水。”

    应宗的眼神变了,他站起来,看着简绍。

    “你什么呢?”应宗有些不悦,“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做什么事了?我拉谁下什么水了?”

    简绍就是想帮朋友解围,但他实在最笨,对方一逼问就哑口无言只能后退。

    应宗见他不话,笑了:“流言蜚语听多了吧?三人成虎知道吗?”

    应宗:“我是同性恋,怎么了?碍着谁了?哦,对,碍着你那个兄弟了。”

    他拿起长椅上包装精美的礼物盒,塞给了简绍:“给他的生日礼物,爱要不要,不要丢了随便。”

    应宗走前对简绍:“我是同性恋没错,但我没做过那种脏事,脏的是往我身上泼污水的人,恶心。”

    简绍抱着盒子站在那里,看着应宗头也不回地走了,一句话都不出来。

    来“解决”人家,结果怎么好像被人家“解决”了?

    这应宗到底是怎么做到底气十足出“我是同性恋”的?

    胆子真大啊。

    简绍好像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会有人应宗的闲话,这个人的行事风格,实在不算讨人喜欢,我行我素,不顾别人的感受。

    他不知道这样算好还是算坏,但他觉得,既然濮颂秋明显对应宗是抗拒的,那应宗就应该识趣一点,离濮颂秋远点儿。

    应宗已经走远,简绍收回视线,低头看着怀里的大盒子。

    这是给濮颂秋的,简绍深知自己没有擅自处理的权利,只好抱着回了宿舍。

    他一进去,先下意识瞄了一眼焦望雨,而焦望雨正在摆弄他的钥匙扣——濮颂秋送的那一个。

    听见开门声,焦望雨回头看了过去。

    简绍:“濮哥,应宗给你的生日礼物。”

    程尔闻讯立刻凑了过来:“什么啊?这么大一盒!”

    焦望雨盯着那盒子看,也想知道里面装着的是什么。

    濮颂秋看了一眼,跟简绍道了谢,接过盒子放在了一边。

    他没有开的意思,其他人也不好催。

    濮颂秋给应宗发了条信息,约对方在教学楼见面。

    当濮颂秋抱着盒子出去的时候,焦望雨正在剪指甲,对方关门的瞬间,他不心把手指甲给剪劈了,流了血。

    放下指甲刀,翻出创可贴,心翼翼地贴好。

    简绍:“刚才应宗跟我他确实是同性恋。”

    焦望雨低头贴创可贴,听到简绍的话,皱起了眉。

    “真的假的?”程尔来了兴致,“我第一次见活的同性恋!”

    简绍嫌弃地看他:“你那么兴奋干什么?”

    “我靠,真的牛逼。”程尔,“所以他们的是真的?”

    “不知道。”简绍,“应宗他没做过那种事。”

    简绍沉默了一会儿,程尔在嘀咕什么他没听清,过了会儿他:“不过话回来,不清楚真相就随便传人家的八卦确实不好。”

    程尔一怔,点了点头:“倒也是。”

    焦望雨盯着手指上的创可贴看,他突然想起这个创可贴还是濮颂秋买的。

    濮颂秋出门后,直接去了教学楼。

    今天周日,教学楼没什么人,他找了个空教室,给应宗发了教室编号之后就坐在那里等着对方。

    十月中旬,虽然阳光依旧好,温度却已经跟前阵子比不了。

    裹着凉意的风从开着的窗户吹进来,直直地吹到坐在最后一排的濮颂秋背上。

    应宗来了,站在门口,脸上没什么表情。

    “聊聊。”濮颂秋看着他。

    “行。”应宗笑了笑,迈开步子走了过来。

    他走到濮颂秋身边:“我坐你旁边,不介意吧?”

    濮颂秋迟疑了一下:“坐另一边。”

    以前上学的时候,焦望雨坐在濮颂秋的左手边,后来这个位置就好像成为了焦望雨专属,濮颂秋永远把自己左手边的位置留给焦望雨。

    应宗不明白都是旁边的位置,左边跟右边有什么不同,但他今天不算给濮颂秋添堵,也不算再继续给自己添堵。

    他听话地坐到了另一边。

    “这是算还给我?”应宗看着那个盒子。

    盒子的包装是他亲手包的,里面的东西是他精心挑选的。

    “谢谢。”濮颂秋今天不是来吵架的,也不是来对这个人冷嘲热讽的,他有些累了。

    昨晚焦望雨睡着之后,濮颂秋其实一直没睡,坐在窗台抽了三根烟,吹了好久的冷风。

    他知道雨是什么时候停的,知道风是什么时候起的,别人在做梦的时候,他一个人站在那里抽着一根又一根的烟。

    他想了很多。

    关于焦望雨,关于他自己,当然,也有关于应宗的事情。

    他不喜欢应宗,也不同情应宗,可以,他对应宗这个人没有任何感情和情绪,对方没能在他的世界留下一丁点儿的痕迹。

    但是他算尽快结束这场没有意义的纠缠。

    “谢谢你的礼物,”濮颂秋,“但我确实不能收。”

    应宗看着桌上的盒子,磨了磨后槽牙。

    “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我?”应宗问。

    濮颂秋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

    “没有讨厌。”濮颂秋回答,“我没那么在意。”

    应宗皱起了眉。

    他突然笑了,看向濮颂秋:“你的意思是,我没那么重要,对于你来,甚至不需要费力去讨厌,对吧?”

    濮颂秋没有话,算是默认。

    应宗轻笑一声:“就是这么回事儿。”

    他靠着椅背,长长地舒了口气。

    “我就是不服气。”应宗,“我想要什么都得不到。”

    濮颂秋看了他一眼。

    “不过我大概也能明白,没人愿意跟我扯上关系。”应宗,“你也听那些事儿了吧?”

    濮颂秋不话,应宗一个人苦笑:“我是同性恋,我卖屁股。”

    他笑着看向濮颂秋:“你知道他们怎么传的吗?他们我一次一百块。操,老子的屁股那么金贵,别一百了,那些歪瓜裂枣一千都别想碰我。”

    濮颂秋皱起了眉。

    应宗看他这个表情,笑得趴在了桌子上:“听不了这种话是吧?干干净净的乖宝宝,受不了这个。”

    他趴在那里看濮颂秋:“也对,干干净净的乖宝宝就应该喜欢他的同类,比如,焦望雨。”

    濮颂秋看了他一眼。

    “别掩饰了,我看得出来,你没必要否认。”应宗,“真有意思,我遇到的这些人,一个个都把自己的性取向藏得死死的,生怕被人发现。我就不明白了,这事儿这么见得不人见不得光吗?同性恋究竟碍着谁了啊?”

    濮颂秋很想自己不是,他没喜欢过其他的同性,并不确定自己究竟算不是同性恋。

    但这种话出来,总听起来是矫情的狡辩,确实没必要。

    应宗:“行,你们都瞒着吧,我倒要看看你们能瞒到什么时候。”

    他站起来,把放在桌上的盒子拿起来珍惜地抱在怀里。

    “不好玩了。”应宗,“我跟你的游戏到此为止了,你放心,我以后都不烦你了。”

    应宗抱着盒子往外走,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笑着对濮颂秋:“本来还想教教你那种事儿怎么做,看起来现在也没机会了,不过,你要是一直这么瞒着,搞不好一辈子也没机会做那种事儿。”

    他笑得很放肆:“我不是卖的,但以后你要是想试试,来找我也行。”

    他的手指勾着盒子上成蝴蝶结的银色丝带,笑盈盈地:“濮颂秋,你最好一直瞒着,你们所有人都最好别让别人知道,你们也是同性恋。再见。”

    他完,转身出去,走出了教学楼。

    濮颂秋起身的时候,看向窗外,看见应宗把那个盒子丢进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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