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一书肆
所有人也不讲究跪拜的姿势标不标准, 均对着陛下跪了下去。
无不在心中尖叫:陛下怎么会在这里!
陛下十分爽朗的让他们起身,还道:“听闻长安城中开了间以美食闻名的书肆,今慕名前来, 却有了意外之喜,尔等比赛, 尽数看之,我大堰的未来, 就要交到你们手上了。
这最后多加的比试,是我的主意,尔等锦绣文章, 我甚是满意, 奖励,也应由我来发给大家。”
在场参加比赛,尤其是写了策论的郎君们, 兴奋的都要晕过去了, 陛下在夸他们!
王易徽自然接收到了陛下的意思, 卷子都是两个人看的,谁得第一,了熟于心,便上前一步, 腰间佩刀一别道:“第一名, 宁家七郎, 所得奖品笔墨纸砚一套。”
宁家七郎被同伴们拍醒,赶紧跪下去谢恩,心里其实已经在哗啦啦流血了,笔墨纸砚家里那么多,不缺啊, 他更想承包书肆美食一年。
许是少年郎还不会控制自己的表情,这低下头,哀怨的眼神,成功让陛下看见了,当下差点没绷住,在心里笑着,御史台那整天板着一张脸的老匹夫,怎么生出个这么好玩的儿子。
要是寻常的郎君,得陛下的一句夸奖,就得飘飘然了。
苻令珠自陛下和王易徽从三楼下来时,就站在了王易徽身侧,眼见这郎君要得罪陛下了,赶紧到之前奖励依旧作数,感谢陛下的慷慨所赠。
她这样给两方人都递了台阶下,成功吸引了陛下的目光。
大堰女方出嫁后,因与娘家走动甚多,故而不冠夫字,依旧用自身姓氏,陛下便叫了她一声“苻夫人”,让她带着自己溜达一圈书肆。
他来书肆便上了三楼,还没有逛过这整间书肆。
苻令珠被他看的头皮一麻,摸不准他什么意思,跟在王易徽身侧,领着他先在一楼看起,国主而已,她前世又不是没见过,没有任何见到陛下的瑟缩,落落大方给陛下介绍起来。
后面不管是学子、食客还是之前在书肆看热闹的人,就坠在他们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无不感慨,不愧是清君,这份气度就不是常人能比的。
一楼话本闲书,百花齐放;
二楼诸子百家,一应俱全;
三楼珍贵孤本,典藏展示。
每一楼层,都有它的独到之处,而苻令珠对这些书籍的收集不易绝口不谈,也不自己免费提供学子笔墨纸砚、吃食,用极低的价格出借书籍。
她不夸赞自己的功劳,也是潜意识就没认为这是多么值得宣扬的事情,都是她应该做的,反而大特一楼供弹曲的高台,二楼那诱人的点心,三楼奢华的装饰。
听得在他们身后的郎君们着急不已,别那些啊,点有用的东西!
哎呀,陛下好不容易来了,你倒是夸夸自己!万一让陛下误会怎么办?
不知道苻令珠真实意图,就是抹黑自己的书肆,给陛下留下书肆里吃喝玩乐的东西太多印象的寒门学子们,凑在一起聊了几句,用坚定的眼神,互相加油气。
自从书肆开起,就享受了书肆提供的优渥读书坏境,让他们可以有屋避雨,有书来读,有墨来写的他们,顶着巨大的压力,张口话了,他们不能让清君的一片好意付之东流。
“陛下,草民有话要补充。”
话的,是策论比赛时,棋差一招的郎君。
陛下饶有兴致地停下脚步,示意他话。
他左右手交叠,先是行礼,而后低着头恭敬道:“回陛下,草民家境贫寒,全家人种地供草民读书,也是杯水车薪,看书要花钱、写字要花钱、科考要花钱,处处都要花钱,若不是清君开的这间书肆,只怕草民都要坚持不下去回乡种田了。
虽话语粗鄙了些,却是事实,清君的书肆,用特别低廉的价格,租书给我们,一个铜板便可看一本书,这简直就是免费提供,还有二楼的吃食,那绝不是为了售卖赚钱的,有了它,我们可以不用饿肚子,减轻了很重的负担。”
另外一学子上前一步接着道:“像我这种家境更贫寒一些,会从书肆领抄写活的人,不仅可以领到工钱,还能在书肆中免费看书,吃二楼面点,可以,有了书肆后的这段日子,是我不用操心钱财问题,可以安心钻研学问,最开心的一段日子。”
“陛下,就连一楼高台弹的曲子,往日里,也都是谈凑清心静气的曲目,让我们的心可以宁静下来,看书的效率更高。”
众郎君,你一言,我一语,将书肆夸出了花,听的国子监的郎君们频频感叹,竟还有生活条件如此之差的人。
苻令珠双眼放空,郎君们,你们在干什么?
她已经感觉到陛下看她的目光中,更添一丝和蔼了。
大可不必啊!
郎君们,不用为她话。
不过俗话的好,怕什么来什么。
都已经有寒门学子站出来话了,食客们本就是豪绅贵族,紧接其后附和道:“郎君们所言甚至,陛下有所不知,这二楼的精致糕点,乃是卖给我们的,且得通过早排队才能买到,既不会耽误郎君们看书,还满足了我们的口腹之欲,一举两得。”
到糕点,还苦于不知道怎么夸赞书肆的郎君们,立即有了想法,“且我们若想吃到糕点,需得作诗一首,或是对出对子,或是能将书肆中悬挂的半首诗接下来,为此,我们作诗的能力都有了很大提高。”
陛下环顾了一圈,果真在各处见到了悬挂的半篇幅诗作。
这诗作上的字异常熟悉,不是王易徽的又是谁的。
便颔首道:“甚好。”
这一声肯定,激发了众人的维护之意,便有人继续道:“陛下有所不知,三楼的名家画作、孤本文物极多,想要妥善保存,花费的人力物力便更多。”
言下之意,别看三楼金碧辉煌的,那是因为有更贵重的东西需要保存。
苻令珠:不,这叫奢侈。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是被众人维护,依旧让她忍不住展颜一笑。
娘子形似羞涩,半垂着脸,眼尾勾人而不自知,惹得郎君们发现自己目不转睛后,急忙移开视线。
便是王易徽瞧见这一幕,心有醋意之余,更添一抹骄傲的,满足之感,稍稍动了下脚步,将苻令珠半个人挡在身后。
众人跟着陛下,一间一间欣赏着包间里展出的东西,只听陛下道:“不知我的字,可能出现在这其中?”
苻令珠赶忙回神,她一点不想让陛下写字,但形势比人强,立刻道:“书肆若能展出陛下的墨宝,那真是蓬荜生辉。”
陛下要写字,立刻给人腾出桌子来,然后从苻铎包间中,挑了一副最好的笔墨纸砚呈上,只见陛下手中笔锋一转,四个大字迎面而来。
“第一书肆!”
“好字!”
“好名!”
陛下放下笔,对苻令珠道:“你的书肆当得此名。”
众人无不憋红了脸,与有荣焉。
只有苻令珠:……
眼睁睁看着陛下让他们按照他的字做了牌匾,高高悬挂在门口。
要知道,她就没给书肆取过名,最开始也不过算让它赔钱来着。
那“第一书肆”四个字,嚣张霸气,金光闪闪,醉人夺目,谁能看不见!
这可是陛下亲笔所写啊!
苻令珠,她已经能够想象到未来的书肆,会有怎样的盛景。
有这么一个金字招牌,日进斗金不是梦。
心口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