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脑阔发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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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绵棠蓦然回身, 却看到一张许久未见的面孔,他站在刺目的阳光下, 手中拿着折扇轻轻摇着,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是容归韫。

    他走入姜绵棠所在的树荫处,当阴影笼罩住他全身时, 容归韫脸上的笑莫名透着些阴沉。

    “四弟妹, 许久不见了。”容归韫拿着折扇敲了敲左手掌心,向姜绵棠微微点头,算是过招呼。

    姜绵棠后退几步, 确定两人的距离为安全距离,才侧身作揖,“见过二哥。”

    恰到好处的距离, 话很简单,语气也很疏离,眼眸低垂, 这一切都在告诉容归韫,姜绵棠不想和他多话。

    但容归韫却偏偏不想如她的愿,向前走了两步,直接走到姜绵棠跟前, 低声道:“四弟妹怎的见了我如见了豺狼虎豹一般?要躲得这样远。”

    当容归韫走近时,姜绵棠就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抗拒, 她强行压住把他推开的冲动,向侧边走了几步,皮笑肉不笑道:“二哥多虑了。”

    容归韫倒也不恼, 站在原地好整以暇地瞧着她,却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

    姜绵棠无比后悔让夏禾去找那做糖葫芦的老汉。

    这条街人少,偶尔有路人经过也是行色匆匆,很少会注意到旁边的事。相当于只有她一个人在应对容归韫,偏偏后者还摆着一副似有若无的暧昧表情,实在是令人难受得紧。

    虽有几个外院的太监在监工,但此时容归韫什么也没做,她若是冒然叫他们过来倒也不妙。

    “四弟妹这还不是在躲我?”容归韫突然开这扇轻轻扇风,随后又道:“我听闻你与四弟近来感情甚笃,二哥倒是要恭喜你,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了。”

    一时间,姜绵棠不能确定容归韫所的得偿所愿是什么,但显然和她心里的愿望不是同一个。

    姜绵棠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借二哥吉言。”

    从头到尾,姜绵棠的回答都十分简洁,没有露出一点破绽,这让容归韫有点不得劲儿,他又向姜绵棠走了几步,在她还没后退时,轻声又快速道:

    “不知棠儿与我的约定可还作数?”

    姜绵棠:“……?”

    叫谁棠儿呢?什么约定?

    她什么时候和容归韫有过约定了?

    姜绵棠再次后退几步,直接走到了太阳下,午后热烈的阳光直射而下,而姜绵棠却恍然不觉,她不动声色地翻遍脑中所有记忆,也没回想起容归韫所的约定是什么。

    “还请二皇子慎言,本宫与二皇子从未有过什么约定。”姜绵棠福了福身,直接将两人的身份挑明,并且划清界限。

    没想到容归韫忽然轻笑一声,“四弟妹莫要这般紧张,我不过与你开个玩笑罢了,至于约定……”

    恍惚间,姜绵棠似乎看到容归韫脸上闪过一抹失落与难过之色。

    但在片刻后,容归韫脸上又恢复那种玩笑神态:“太子妃不记得也罢,不过是孩间的玩笑话罢了。”

    姜绵棠:“……”

    是她的幻觉吗?

    为什么容归韫一副很委屈的模样。

    “咦?”

    一道熟悉的声线传来,姜绵棠循声望去,却见柳若云和礼部尚书的孙女文玫蔷正站在街的另一边看着她和容归韫。

    “哎呀,真的是二皇子和太子妃!我方才就和你是他们,果真没错。”文玫蔷拉着柳若云的手走到两人身边。

    这周围没有什么行人,文玫蔷直接将两人的身份捅了出来。

    姜绵棠的脸色有点尴尬,她记得这个文玫蔷,在端和公主的品酒宴上见过,她向来和原主很是不对付,每次见面都要刺上一刺。

    现在她这番架势,不像是来招呼的,倒像是看热闹外加寻仇的。

    “臣女文玫蔷见过二皇子殿下,见过太子妃娘娘。”文玫蔷款款行了一礼,一旁的柳若云只好也跟着一起行礼。

    容归韫微微颔首,二人便起了,文玫蔷笑盈盈地开口:“真是好巧,竟能在这里遇见,自上次端和公主的品酒宴后,臣女便再未见过娘娘,听闻娘娘又是落水,又是中了蛇毒,不知娘娘的身子可好些了?”

    这文玫蔷着关心的话,语气中却丝毫没有半点关心之意,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

    但姜绵棠却不得不笑着回道:“已然好多了,你们倒也不必过多关心。”

    这话时,姜绵棠眼睛瞟了柳若云一眼,本是想暗示上次她中毒之际,柳若云借着来探望的名义来找容归临的事,却不想柳若云神色自如,丝毫没有受影响。

    姜绵棠不由感叹,果真是干大事的人,很能沉住气。

    文玫蔷不知道那件事,自也听不出姜绵棠的话中有话,她本也没算在这件事情上纠结,又同姜绵棠寒暄了几句,才终于引到了正题上。

    “不知太子可在近处?臣女也好过去请个安。”文玫蔷左瞧瞧右看看,似乎是在找容归临,但姜绵棠瞧着她更像在做戏。

    “殿下并未出宫……”

    “哎呀!”

    姜绵棠话还未完,文玫蔷夸张地惊呼一声,瞧瞧这个,又看看那个,一副撞破奸情的模样,“娘娘您竟是独自一人出宫的?那怎的会与二皇子在一起?臣女还以为太子同你们一起呢!也不知你们二人在这无人的路上做什么呢?”

    这番话得可谓是抑扬顿挫,差点没直接挑明姜绵棠和容归韫之间有私情了。

    明摆着是来挑事的,姜绵棠也不再给文玫蔷好脸色,直接冷笑一声:“文姑娘当真是好大的好奇心,本宫与二殿下再次偶遇,不过问候几句,竟也要你来多嘴问。”

    “原来只是‘问候’几句而已,倒是臣女多心了呢。”文玫蔷刻意加重“问候”这个词,阴阳怪气道。

    一旁的柳若云早已发现容归韫脸色变差,几次拉文玫蔷的袖子试图阻止她胡言乱语未果,只能退到一旁,安静地当空气。

    “你是礼部尚书的孙女?”容归韫把玩着手中的折扇,突然出声道。

    文玫蔷一愣,她回头看向容归韫,却见他脸上虽有笑,眸中却隐隐透着一丝阴鸷,她不由害怕起来,“是的。”

    “连自己辈都教不好,竟还能当礼部尚书?当真是笑话。”容归韫语气淡淡道。

    这话一出,文玫蔷的脸色顿时苍白无比,那股子冲动褪去,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了什么话。

    原本是柳若云约她一起出来买胭脂水粉的,她正好在家里也无趣得紧,便应了。

    路上闲聊时,柳若云无意间提到太子妃,她也跟着抱怨了几句,柳若云又起品酒宴时她被姜绵棠当众羞辱之事,文玫蔷的怒气便蹭蹭蹭地上来。

    正得气劲时,两人竟真的遇到了姜绵棠,文玫蔷脑子一热便冲了过来,如今想来当真是蠢到极致,简直像被人下降头了一般。

    文玫蔷心里后悔万分,上回品酒宴时她被太子妃教训的事传入祖父耳中,不仅将她禁足了近半个月,还将《礼记》、《周礼》等书抄了五六遍才算完。

    这次若是二皇子直接同她祖父,她几乎不能相信后果会如何。

    文玫蔷开始怕了,但容归韫却是直接摇着折扇走了,她想追上去,却被一旁的柳若云拦住,她轻轻摇了摇头,道:“二皇子性子怪异,最是不喜别人巴巴得求,你若是此时去求,恐怕会令二皇子更加生气。”

    文玫蔷急的快哭了,双手紧紧抓着柳若云的胳膊,“那该如何是好?”

    姜绵棠瞧着柳若云的胳膊都快被掐紫了,轻声啧了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呀。”

    “你!”文玫蔷放开柳若云的胳膊,回过头含着眼泪狠狠盯着姜绵棠,“你竟敢这般幸灾乐祸?!”

    “本宫为何不敢?况且本宫这也是跟你学的呀。”姜绵棠笑嘻嘻地道。

    文玫蔷气得直跺脚,在柳若云的安抚下,急急地行了一礼就匆匆离去,姜绵棠瞧着两人堪称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二人虽是走了,但姜绵棠心里却隐约有些不安。

    今日她与容归韫单独见面的事算是被曝光了,若是柳若云和文玫蔷四处去,也不知这宫里的流言会变成何等模样。

    容归临这脑袋怕是要绿一阵子了……

    这么想着,姜绵棠心里还有点愧疚。

    没过多久,夏禾便带着那卖糖葫芦的老汉来了,他一见到姜绵棠便要跪下来,两眼泛着泪花道:“恩公!”

    姜绵棠连忙叫夏禾把他扶起来,笑道:“谈不上恩公,不过是互利互惠罢了,那些个卤肉卖得如何?”

    那老汉姓孙,他伸手摸了一把脸,“卖得极好,每天出摊一个时辰内就能卖完,草民谨遵恩公所,每日只做限量的卤肉,从不多卖。”

    姜绵棠微微颔首,她暂时还不准备把开店的事告诉孙老汉,她指了指对在角落的布匹和胭脂收拾,“过一会我会差人把这些送到你家去,明日你将这些贱价卖了,至于价格我晚点会托人给你。”

    姜绵棠让孙老汉赚了不少钱,不仅有钱给自家婆娘治病,还有了些闲钱给孩子买几件衣服,所以孙老汉很是感激姜绵棠,对她的话自然也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与孙老汉聊了一会,姜绵棠便让他回去了。

    把这些库存解决掉,姜绵棠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她又去几家店中瞧了瞧修葺进度,这才上了马车回宫。

    还未进入景明宫,姜绵棠便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邓杞在宫门口站着,似乎在等人,他一见到姜绵棠来,顿时眼前一亮,赶忙迎了上去,“娘娘,您可算是回来了!”

    “怎么了?”姜绵棠微蹙着眉。

    邓杞重重叹了一口气,道:“方才五皇子来了一趟,不知同殿下了什么,现下殿下在书房中一言不发,瞧着似是生气了,您快些去瞧瞧吧!”

    “生气了?”

    不知为何,姜绵棠听到邓杞容归临生气,她心里也开始闷闷的,不太开心。

    “可不是?这五皇子走时,脸色瞧这也不好,奴才伺候了殿下这么久,也未曾见过殿下同五皇子置气……”邓杞不动声色地把姜绵棠引到书房。

    此时,姜绵棠站在书房门口,心里还在纠结要不要进去,没想到邓杞却先一步敲响了门,“殿下,太子妃求见。”

    “进来。”

    容归临清清冷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姜绵棠忍不住有些紧张,但邓杞已经开了门,她不得不进入书房。

    她后脚刚进去,书房的门立刻就关上了。

    姜绵棠:“……”

    这速度也太快了。

    书房里的气氛压抑得很,弄得姜绵棠心里也沉甸甸的。

    她往里走了走,向容归临行了礼,眼睛不敢看容归临,只敢盯着他的鞋面。

    大约是紧张,姜绵棠的喉头发紧,她调整了半天的心绪,才心翼翼地开口:“殿下,您……”

    才堪堪了三个字,姜绵棠就听到凳脚摩擦地面的声音,她不由噤了声,随后她看到一直坐着的人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那脚步声在寂静的书房中清晰无比,越来越靠近,姜绵棠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快。

    她忍不住抬起头,却见容归临的一双桃花眼中,冰渣化水,灿若星辰,姜绵棠还未来得及细看其中情绪,便被容归临一把拉入怀中。

    专属于他的清冽气息瞬间将她整个包围,铺天盖地。

    作者有话要:  太子:你为什么称呼孤为“您”,是因为孤在你心上吗?

    姜:……?(这人是不是脑阔有问题

    太子冷漠脸:你把孤害得好苦。

    姜心里一咯噔:我……咋了?(我没做啥呀,难道昨天偷偷吃夜宵被发现了?

    太子继续冷模:害得孤越来越爱你了。

    姜松了一口气:……你清醒一点!

    作者:听有个天使想听土味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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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读者“卖西瓜的杰妮”,送的地雷鸭~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