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逻辑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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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李太医和大理寺卿胡荣庭。”宣成帝面色肃穆地开口。

    “奴才遵旨。”江宁海立即退下去办了, 剩下几个太监和御林军的人跪在正殿中央不敢起来。

    从头到尾,容归临都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懒散地坐着, 就连他身边的太子妃亦是毫无一点惧怕或是心虚,除了容归宸外的两个皇子都是一副看戏的模样。

    此时,容归桓却是感觉有些异样。

    目前形势确实是按照他的计划在进行, 甚至并没有出一丝意外。

    但却隐隐令人感到不安, 因为事情进展得未免太过顺利。

    容归临没有排斥搜查景明宫,发现证物后,宣成帝没有盘问容归临, 甚至没有露出一丝惊讶或是悲痛的神情,直接宣了李太医和胡荣庭。

    不一会儿,李太医和胡荣庭一前一后到了景明宫。

    两人先是向在座的几位行了礼, 随后李太医按照宣成帝的吩咐,仔细观察了从景明宫搜出来的东西,又低头嗅了嗅, 脸色一寸寸变白。

    片刻后,李太医又跪下来,向宣成帝磕了一个头,面色凝重道:“陛下, 此物确为波尼国毒药。”

    宣成帝的脸色也不太好,但他并没有立即发话, 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才道:“在哪里发现的?”

    “回禀陛下,在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的寝殿内发现的, 此物藏在太子妃娘娘的梳妆台中。”江宁海也跪在正殿中央,回道。

    姜绵棠一听,面如灰土,一双眼睛更是瞪得如铜铃大。

    她直接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向宣成帝磕一个头,凄声道:“父皇,儿媳冤枉!儿媳从未私藏过此物,还请父皇明察!”

    正殿内一片安静,姜绵棠匍匐在地上,表情却不似方才那般不可置信,反而十分平静,甚至心里还在思考方才的反应会不会用力过猛……

    片刻后,容归桓冷然出声:“听闻前段日子,景明宫内出现了三种波尼国毒药,均是从景明宫一个宫女的房中搜出,而这个宫女就是太子妃的陪嫁丫鬟,不知太子妃对此如何解释?”

    “大皇子,此事本宫亦是受害者,本宫又如何知道她手里的毒药从何而来?况且,此事从未张扬出去,不知大皇子如何知道的?”姜绵棠未敢抬起头,瑟缩着身体跪在地上。

    “大皇子,此事微臣倒可以解释一番,当时景明宫的宫女冬桃房中搜出的三种毒药,太子已然尽数交给大理寺,该毒药至今还在大理寺证物房,若是大皇子不信可去大理寺一看。”胡荣庭忽然接话道。

    “胡大人可以证明太子殿下已经全部交给胡大人吗?不能吧!毕竟景明宫爆发命案时胡大人也不在场!搜那宫女房间时胡大人也不在场!胡大人又怎么知道太子殿下不是在欲盖弥彰呢?”容归桓突然疾言厉色地道。

    胡荣庭的神色几经变化,才对着宣成帝道:“大皇子所言,微臣确实不知。”

    “大哥似乎忘记了一件事,”容归临忽然懒懒地开口,语气丝毫不见慌张,“景明宫中搜出波尼国的毒药能证明什么?还请大哥明示。”

    “自然是你与波尼国之人勾结之事!京中命案的幕后主使!边疆战争的间接引导者!”容归桓立即义正严辞的接道。

    话音落下,正殿内一片寂静,在此空当中,容归桓的脑子也冷静下来,他竟然把盘旋在心里的话脱口而出了。

    容归桓登时十分后悔,这几句话应该是他慢慢引导众人去猜测的,如今这般大张旗鼓地出来,倒显得他早有预谋一样。

    沉默良久,容归临忽然发出一声轻笑,“大哥这逻辑似乎有点奇怪。”

    “冬桃在景明宫中犯下命案,第一个要杀的便是太子妃,孤与太子妃都是受害者,此事父皇也知,怎的到你口中便是孤与太子妃同波尼国之人勾结了?”容归临把手中的茶杯放到一旁,似笑非笑地看着容归桓。

    “那可否让太子妃娘娘解释一下,为何您会私藏波尼国的毒药?”容归桓脸色不太好,他没回答容归临的话,反而看向姜绵棠。

    容归临方才一番话好似让姜绵棠吃了定心丸一般,此时她身子也不抖了,话时亦是底气十足:

    “请大皇子慎言,本宫并未私藏波尼国的毒药,至于本宫梳妆台中为何会有波尼国的毒药,本宫也很想知道,还请父皇明察!”

    完,姜绵棠又对宣成帝叩首,微微直起身。

    余光瞧了一眼容归临,见他正淡定地喝着茶,心里又安稳了几分。

    坐在主位的宣成帝此时却往容归临身上看去,片刻后又移开目光,他叹了一口气,声音疲倦道:“你先起来,此事自然要明察。”

    容归桓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父皇,已经在太子妃梳妆台中搜出毒药了,您还要包庇他们吗!”

    “你给朕闭嘴!”宣成帝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宣成帝话才完,容归临就嗤笑一声,“包庇?大哥,您想知道为何景明宫寝殿中的梳妆台中会有波尼国的毒药?孤倒是可以告诉你。”

    大概是容归临的语气太过自信,容归桓的内心突然升腾起一股不安的感觉,但他自信此事做得干净,决计不可能让容归临找到一点线索。

    “邓杞,宣内院的方子过来。”容归临淡淡吩咐道。

    “奴才遵旨。”邓杞低着头退出了正殿。

    这时,一直没话的容归韫突然动了动身子,轻咳一声,“父皇,春和宫还有些事要处理,儿臣可否先告退?”

    宣成帝正要点头同意,一旁的容归临却忽然斜眼笑看容归韫:“二哥这就走了?”

    这莫名其妙的笑让容归韫了个冷颤,他拱着手皮笑肉不笑道:“太子莫留,春和宫中属实有事等着二哥去办。”

    “即使如此,二哥便先忙吧。”容归临脸上的笑容不变,语气却愈发饶有兴味起来。

    容归韫目光微冷,直觉不对,但此地确实不宜久留,也就顺着容归临的话,干脆地离开了春和宫。

    待容归韫走后,被太子宣兵夺主的宣成帝责怪地看了容归临一眼,却也没别的,这一反应让容归桓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容归韫虽走,但容归宸和容归彦还在,两人把自己当成透明人儿,默默地喝着茶看戏,容归桓瞧着这两人这般悠闲的模样,自己心里又憋着一团火,忍不住冲容归彦道:

    “六弟,近日你不便出宫,倒是悠闲了不少。”

    “自然比不上大哥日理万机了,弟弟每次到大哥宫里,想与大哥上几句话,却总见不到大哥的面,想见大哥一面还得跑这儿来。”容归彦放下茶杯,直直地刺了回去。

    容归桓一噎,一想到前些日子容归彦来他宫里,不是叫他的侍妾们起舞作乐,便是邀了戏班子来他宫里唱戏,惹得他宫里人怨声载道,险些没起内斗。

    容归桓心里的火又上窜了几分,但脸上却始终端着和气的笑,“想来是六弟来的时机不对。”

    “哦,倒也是我这闲人的错了。”容归彦不咸不淡道。

    容归桓:“……”

    他听得心里气极,但碍于宣成帝在此,也不敢发火,只能尴尬一笑,心里却想着,本皇子不肯见你,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又静默了一会,邓杞便带着方子进了正殿。

    “你在内院伺候?”宣成帝将手里玉佩翻了个面儿,沉声问道。

    “回禀陛下,是的。”方子一直匍匐着身子,回道。

    “近日,你在内院可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容归临接着问道。

    “回禀殿下,昨晚轮到奴才守夜,子时过后,确实发现了一个行迹可疑的太监。”方子不慌不乱道。

    但容归桓确实有点慌了,计划确实是在子时过后进行的,但他派出去的人已经平安回到他宫里,并且还告诉他计划成功了……

    想到这一点,容归桓的心又平静下来。

    “本皇子倒要听听你们如何辩解!”容归桓身子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冷笑道。

    “可有把太监抓到?”容归临没理会容归桓,语气淡淡地问道。

    “回禀陛下,已经抓到了,此人正被关在柴房。”方子回道。

    “把人带过来。”宣成帝把玉佩收到手里,紧紧握着。

    “奴才遵旨!”

    方子麻溜地从地上起来,准备出去,却又听宣成帝道:“江宁海,你跟他一起去。”

    “奴才遵旨。”

    不消一刻,江宁海和方子便领着一个灰头土脸的太监进来,这太监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嘴巴里咿咿呀呀的,似乎在着什么。

    而一直淡定坐着的容归桓却倏地瞪大眼睛看着那个太监,片刻后方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匆匆忙忙撇开视线,但心中却是震惊不已。

    此人确实是他派到景明宫放入毒药的太监,但他明明记得今日那太监已然平安归来,他怕事情败露早已把那太监除了个干净,怎的现在又冒出来一个一模一样的……

    容归桓一开始心中的那点不安愈发浓烈起来。

    “回禀陛下,此人便是方子所言关在柴房里的太监,不过据奴才观察,此人已然被断了舌根,再无法言语了。”江宁海走到宣成帝身边,低声道。

    江宁海的声音虽,但此时正殿内寂静一片,倒也让在座所有人听了个清楚。

    容归桓闻言,悬到嗓子眼的一颗心总算回去了些。

    作者有话要:  不好意思,前段时间家里出了一些比较严重的事,所以一直没有更新,只是匆匆文案上写了一下,现在事情还没完全解决,可能不会日更,隔日更或隔几天更,真的很对不起大家……

    但是家里的事也弄得我筋疲力尽,只能尽量更新了,真的很对不起。